第十六章 无嫌隙清灵道原委 窥机缘四桥奉长巾（二）

齐清灵从来没有见过萧彬，再加上萧彬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齐清灵惴惴不安的扯了韩玉香的衣角小声问，“这个人靠得住么？”

韩玉香安抚着拍拍她。齐清灵这才乍着胆子把所知道的讲给萧彬听。

萧彬便道，“这柳家确实不简单，我以为就我发现了端倪，没想到京城里也有人来查。只是齐姑娘，你父亲的名望我是信得过的，可那沈富……当真靠得住？却不知要你们来柳家找账簿是谁的主意？”

“当然是沈大人的。”齐清灵道，“他是爹爹义兄，他有事，爹爹就想着帮帮他也好。再加上爹爹早听说柳家多年前丢了一个孩子的事儿，这才让我假扮了柳纯香入得府。只是不期然还会碰上真的柳纯香罢了。”

“真的柳纯香？！”萧彬果断偏离了重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道，“怎么？真的纯香回来了？”

“就是我。”韩玉香淡淡道，“还是说重点吧，你也在查柳家，目前查到了什么？”

萧彬尴尬的咳了一声，“柳家……额，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我就知道他和各路的人马都走得近，不过我最近倒是听到了别的消息。”

萧彬故意卖个关子，可惜在场两个人都很不识趣的没有接话，萧彬只得又道，“边关战事不利，席家最近都筹集了兵马不知意欲何为，不过我看应天府的旧宫苑如今已经大规模修缮起来，想来咱们的皇上是有迁都的打算了。”

“所以呢？”齐清灵懵懵懂懂。

萧彬叹了一声，“如今江南一带，东到镇江，下至福州，柳家可都跑的殷勤啊，连在一起那就是一张网！如果柳家背地真有什么勾结，这皇上一到了杭州也就进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虎落平阳都能被犬欺，谁知道真龙天子又会落到什么地步？”萧彬道，“可惜这都还是我的猜测，无法找到真凭实据。”

萧彬想了想又道，“你既然说是沈富的主意，说不定其间也有皇帝的意思。毕竟沈富这个人虽然不靠谱，可是他这个国舅爷的兴衰荣辱说到底都是和皇上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事儿上他不会含糊，所以皇上应该也是知道江南一带的局势，那么这边就一定还有他们的人，并且知道柳家背地里的勾当！齐姑娘，你不妨再好好想想，这边还有什么靠得住的人？”

齐清灵摇摇头，“我就知道一个杨员外，可他已经靠不住了。”

“据我所知，你是被人一路护送到杭州来的，这一路投宿的应该都是自己人，你就没有几个记忆深刻的？”

“投宿也算？”齐清灵想了想，“这我倒是记得几个，保定的黄员外和蔼可亲，待人随和，还有东昌的池庄主，他那里有好大的后花园，便栽奇珍！”

萧彬无奈道，“我说齐姑娘，你就不能说个近些的么？保定东昌离得那么远，他们为人便是再好焉能知道柳家的事儿？！”

“近点没有啊！走得近了怕暴露身份，找不到客栈我们都风餐露宿的，哪里有投宿的，就连跟着我的人都从明处变成暗处了。”

“那就没那个几个稍稍和你们走得近一些，感觉和你们的人走得近乎的？”萧彬道。

“没有。”齐清灵摇摇头，却又顿了顿道，“诶，好像有那么一个。”

“是谁？！”萧彬赶紧问道。

“是谁我不知道，我就记得是在苏州碰到的，江湖人的打扮，落魄的很，跟着我的那些随从一路走来连乞丐都不搭理的，却独独对这个人不同，他们不仅主动跟那人说话，还给了那人一些银钱。这实在太符合常理了！”

“有戏！那你可记得那个江湖人的样子？”

齐清灵摇摇头，“太久了，那人长得在普通不过，又加上是在腌臜了一些，我也没有多看。”

萧彬叹道，“罢了，先派人去苏州查一查要紧，万一能查到呢？”

韩玉香听他们一言一语沉吟良久，萧彬都忍不住问她，“你有听我们说话么？”

“在听。”韩玉香揉揉脑袋，“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的猜测是真，如今大明岌岌可危！”

“本就岌岌可危，外面打着，自己人乱着，都没几个忠心的，便是当今的皇帝再怎么励精图治，又能好到哪里去？”

齐清灵只道，“那还不是因为皇上太过多疑，我可听说了，他的疑神疑鬼害惨了不少忠臣！我爹爹也正是因此不问朝政只做个江湖散人的。”

“身处高位本就高处不胜寒。”萧彬道，“总之如今形势不容乐观。不过能做到一些是一些。”

韩玉香心头一动，“你倒是很关心国家社稷？”

“自然，这是我的国！我的家！我怎能不保！”萧彬道。

“那你还要来抢虎符？”

萧彬奇道，“你知道我是来拿虎符？楚颖都给你说了？”

韩玉香点点头。

萧彬便道，“这个人倒是什么都愿意跟你讲，可是自从和家里闹翻以后，却什么都不肯和我讲。”

说到这儿萧彬有些不对味儿，“不对，他不会是怀疑我要把虎符拿回去邀功吧！”

“不然呢？”

萧彬惊异道，“他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是，我是离家好多年了，可我们小时候怎么也常在一起玩的，彼此的个性还能不清楚？我萧彬会是那种只顾自己利益的人？”

齐清灵狐疑的瞧着他，“可你表现出的模样也确实不怎么让人觉得可信。”

萧彬一结，“好吧，所以你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下萧彬便眼瞧着对面两人齐齐的点了点头。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打死楚颖都不跟我讲那东西的下落了！”萧彬哀叹一声，“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就许他逞英雄，就不许我来跟他一起匡扶大道么？！这小子，就算如今不是我们家的人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吧！”

萧彬说话间便怒气冲冲的往外冲，一副要和楚颖算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