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医谷开端（1）

拜这花月铭为师不过三天，她便有些累的脱了一层皮…倒不是这家伙虐待她什么的。

而是…这家伙还真的算是她见过的最严厉的老师。

一提到医术，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改从前的恶劣，正色不已，给她拿出来一堆的医书：“识字吧？命你七天之内全部背下来。”

“七天？”宁凝不仅睁大了眼睛“让我背下来？”

怎么可能啊，别说是背，就连看都可能看不下来。

她虽然从小学东西算是同辈中较快的，可是她现在已经不算是年轻一辈的人…甚至连孩子也生了。

想到这里，宁凝不禁又有些神游和伤感。

“你少在那里进行没用的消沉了，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花月铭冷笑间藏了一脸的挑衅之意：“难不成，当初不拜我为师，不是因为意见不合，而是因为无法做到吗？”

该死的，宁凝抢过他手里的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背便背。”

谁怕谁。

不过也真是可恶…又是这招激将法，用都要用烂了，可她那倔强的性子，偏偏不得不吃这一套。

她这一逞强可好，接下来的几天，她可是连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满脑子的药材和病理。

偶尔还能出去走走看看，但那看的也都是后山的草药…所以虽然不无聊，任务一下子这样繁重，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认输，她现在可是过着前二十年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宁凝在这几天里除了府内的人，并未见过什么其他人，所以她曾经问过花月铭：“师父，为什么这两天并没见有人来求医？”

花月铭一脸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哪个那么有能耐，能亲自求医求到我面前来？”

宁凝彼时放下手中的书，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师父。

难不成，这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你可知道，来我谷内的路有成百上千条，可独独只有一条人能活着走过？”花月铭往嘴里放了一个刚制出来的药丸，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陵游那蠢货，你能进得来？”

“什么？”宁凝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那岂不是很少有人能向您求医了？”

花月铭突然一口吐出来一个东西：“有毒！”然后一脸嫌弃的捡了起来，丢进了化物池里：“记得成分就够了。”

宁凝无语的看着自家师父…这人还挺爱干净的。

“那你怎么去医治别人？”宁凝看他收拾好了，脑子里就开始回忆江湖上的传闻，鬼医究竟以各种方式出诊。

其实并不是她无聊了才问这句话的，她是想慢慢打算，究竟什么时候她自己也能好好的医治别人。

“我每年会让我的信鸽往人间派送十张出诊的票。”花月铭摇了摇指头：“这些票子，你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得到，都不能见血，如果拿着见血的票子来到我面前，我会给他毒药吃。”

“嗯，刚才我吐出去的那个，给下一个不择手段得到票子的人吃好了，一会研究出来一批。”

宁凝：“……”听起来真是不同寻常。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宁凝觉得此时此刻真的涉及到了两个人的原则问题：“出诊竟然要限制次数？作为医生，难道不应该救人于危难吗？”

“为什么只有十次？”宁凝放下手中的书，有些倔强地看着自家师父。

花月铭停下手中捣药的动作，缓缓地叹了口气：“要么怎么说你太年轻；为了你那所谓的时间和梦想，脑子暂时不动了都可以。”

“我早已经出世，是有人求我入世，我才想出个这样的办法。”花月铭清冷的看着她：“那些简单的病，自会有人去医治，有些人是死是活也是命该如此，我只救那种有机缘遇到我的那些人，需要我救助的那些人。”

“一年十次机会，对于我来说…已经太过仁慈了。”花月铭指着东方微黄的天空：“作为医者，你必须明白一点。”

“人的性命便像那朝升夕落的太阳，有些事情你不需要去改变。”

“即使你知道，那个人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你只救你该救的，不会有错。”花月铭手缓缓放下，双眼被远方滔天的黄色映得更加深沉，眼色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变的迷离深沉，似是在回忆往事：“什么事情，救人也好，活着也罢，你只要记得随遇而安才好。”

“不然你一辈子，都会十分辛苦。”

宁凝微愣于他的沉默迷离之下，这样的话，她倒是头一回听过。

倒真是要好好去理解。

她这个看起来活的自在的师父，似乎也有不可说的曾经啊。

不得不说，她师父的这个算盘，打的真好。

足够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让她变的更加成熟。

她似乎稍微有点理解他的话了呢。

……

“陵大哥，真的不多呆上几天吗？”宁凝有些舍不得的看着牵着爱马缓缓往外走的陵游。

老实说，陵游这个人虽然平时做事漫不经心的，但是在她最难熬的时间里，他一直以各种方式激励着她…哪怕他本人一直嘴里说着是因为什么她大哥的委托，可是她明白，如果不是真心想救她于危难之中，他是万万不可能顶着欺君之罪舍命来做这种事的。

她那师父，除了对她之外，对别人基本都不和善，脾气还阴晴不定，一会儿温柔一会冷淡一会犀利的。

然而惨就惨在这里，花月铭对待陵游，完全是残暴的状态。

比如说，昨日陵游跑到后山喂马，花月铭正好去采药，见着陵游一脸悠闲就忍不住生气，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就一脚踹了上去，陵游连人带马都滚下了山坡。

“吃吃吃，你那汗血宝马都让你养成了猪！”

你别看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这一脚可能没什么，可她这师父偏偏就是武林高手，为人又狠辣，这一脚可是带了十足的气力，着实让陵游有点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