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五、严瑾的心事
严瑾向世人公布了自己和王晨宇的恋情——严格地说，应该是严瑾自己个的意思。
送走了记者们，王晨宇来到严瑾的办公室。他问严瑾：“小瑾，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给人家说这些事呀？”
严瑾说：“怎么的？你不愿意呀？要是不愿意你可以给记者们说呀！就说是我严瑾一厢情愿，胡说八道的！你王大律师一点这个意思也没有！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约几个记者来，给你做个专访？”
王晨宇皱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我是这个意思吗？唉！”
严瑾说：“你老这么欲言又止的，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王晨宇说：“你看我，老朽一个！你哩，如花似玉，我也配不上你呀！”
严瑾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不要扯这些没用的！配不配得上，我自己心里知道掂量自己！我跟你说过，我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折腾了！我想有个家，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做家务，生孩子，和其他的女人一样，过老百姓自己的日子！我累了！真的累了！”
王晨宇动情地说：“小瑾，我理解你！可是我比你整整要大二十二岁，和你父亲是一辈的人。我怎么敢接受你的这份信任和情感呀！”
严瑾说：“杨振宁八十二岁娶二十八岁的翁帆，相差五十四岁，人家怎么没事呀？”
王晨宇笑了一下，说：“人家杨振宁什么身份，咱也不能跟人家比呀！”
严瑾说：“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怪我自做多情！你走吧！”
王晨宇还想解释什么，严瑾捂住了耳朵，趴在桌子上。
王晨宇离开严瑾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王晨宇的心情十分难过。他内心里对于严瑾的情感十分复杂。陈默在世的时候，两口子对待严瑾既像朋友，又似父母。尤其是陈默，有了好吃的，绝不会忘记给严瑾留上一份。用心比王晨宇还要多。王晨宇与严瑾的交往，一直非常坦荡。哪怕两人独居一室，他也绝不会产生非分之想。他对严瑾真如一个父亲一般呵护有加，没有掺杂一丝私心。老同学、严瑾的导师庞建立曾和他开玩笑说：“老同学，我看得出来。我这个女弟子对你很有意思，你不会意思意思吧？”
王晨宇正色道：“老庞，我虽说在大学时，有个这方面的挫折。大多数同学可能觉得我在这方面比较开放。其实吧，在感情方面我还真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对于你的女弟子，我觉得我就是她的一个忘年交的朋友，甚至是一个长辈。我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平安！可惜呀，你这个女弟子好像有点流年不利，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感情的归宿！”
庞建立说：“她呀，太独立，太要强。我多次想把我们学校的青年教师介绍给她，她见都不愿意见。还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看感觉！后来吧，听说她和一个她曾经教过的学生确立了恋爱关系。我和素心正替她高兴里！谁知道，竟然遇害了！”
王晨宇说：“她心气就是有点高，加上年岁大了一点，恐怕越来越不好找到合适的了！”
庞建立嘱咐说：“我们大家都给她留点心，不管她怎么想，有了合适的，就给她提个醒！”
王晨宇答应下来。
陈默走后，乐乐也被人要走。王晨宇一个人黑夜独居时，常常翻看两人的照片陷入思念之中。他偶尔想起陈默临终前，和她说过的一番话。那一天，陈默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对王晨宇说：“宇哥，我想给你说件事！”
王晨宇凑到陈默的面前，微笑着说：“你不着急，慢慢说！”
陈默说：“我想让乐乐认严瑾当干妈！”
王晨宇愣了一下神，问道：“宝贝，这当不当干妈没啥区别吧？”
陈默深深喘了一口气，说：“乐乐喊习惯了妈妈，要是没个人喊妈妈了，肯定不习惯的。”
王晨宇皱眉道：“严瑾一个大姑娘家，还没结婚哩，这就给孩子当妈妈，怕她不愿意呀！”
陈默说：“严瑾是个善良好心的姑娘，她不会反对的！再说……咳，咳，咳，咳……”说到这里，陈默忍不住咳嗽起来。
王晨宇劝道：“宝贝，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吧！医生嘱咐我让你少说话！”
陈默缓缓地举起手，摆了摆，说：“我得抓紧时间把话说完呀！”
王晨宇端起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到了小半杯水，说：“宝贝不要着急，来，先喝口水！”
陈默被王晨宇搂着后背，喝了几口水，又躺下。
陈默喘息甫定，又开口说道：“宇哥，我走后，你一定要对乐乐好！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呀，也不能对乐乐不好。”
王晨宇着急道：“宝贝，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有自己的孩子呀？”
陈默又缓缓地摆摆手，意思是自己心里明白。两人没有孩子，陈默多次提议，道医院检查检查，看是谁的毛病，也好对症下药。但王晨宇一直拒绝去医院。陈默没有办法，自己悄悄去过医院检查过几次。医院诊断出陈默双侧输卵管粘连，没有生育能力。后来，她无意中得知，王晨宇在大学时，曾有一个女朋友，因为女朋友怀孕的事情受过处分。她终于明白了王晨宇拒绝去医院的动机。她一直没有说穿这件事。但自己心里对王晨宇是怀有愧疚的。天底下，有几个父母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环绕膝下，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哩！为了弥补这一缺憾，她坚持领养乐乐。可惜，天不假年，自己居然这么早就要离开这父子俩。
陈默回答说：“你呀，还有机会。我看严瑾对你就很不错。我死后，要是严瑾愿意，你就娶了她。让她一定给你生个孩子！”
王晨宇心里一惊，问道：“宝贝，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比人家大多少呀？你怎么想的呀？”
陈默无声地笑了笑，说：“宇哥，相信一个女人的感觉。严瑾一定愿意嫁给你。严瑾是个有主意有见识的好姑娘，她不会因为年纪的差异拒绝你的追求的。你和她结婚，乐乐我就放心了！”
陈默说了这么多话，累得额头上冒出了虚汗。
王晨宇心疼地说：“好了，不说了！我们不要讨论这些奇怪的事情。宝贝不要想东想西的，好好养你的身体最重要！”
陈默听话地闭上眼睛说：“我睡一会！”
王晨宇想起陈默和他说过的那些话，结合严瑾对自己的表示。心里十分感慨。
王晨宇何尝不想有个家，何尝不想有一个美丽、能干、还愿意跟自己生个孩子的美丽女人。只是，自己觉得娶了严瑾，好像就毁了她的青春，毁了她的生活。让她跟着自己提前进入老年社会。他真的于心不忍。
王晨宇走后，严瑾扯了两张纸巾，擦干了眼泪，对着化妆镜补了一点妆。她拎起包，来到黄敏敏办公室，对黄敏敏说：“我出去办点事。你们有啥事，就找王老师汇报吧！”
黄敏敏站起来答应了一声。
严瑾下楼，来到地下停车场，开车直接回了家。严瑾要求自己：要尽快从沮丧、低迷的情绪中缓过来，不能再这样昏昏噩噩下去了！
严瑾回到家，拧开热水龙头，打算把浴缸放满，自己好好泡一个澡，去去自己身上的晦气。
严瑾泡在浴缸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晨宇。
严瑾心里明白，王晨宇绝对不是看不上自己。他一定是怕自己年纪太大，会影响到婚姻的质量与幸福。这个宇哥，真是的。你把我看成女儿，我就是你女儿了？就算是你的女儿，我也要嫁给你！你等着，你要是敢不娶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罢休！
严瑾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暗暗下了决心。她经过这么多年的情感折腾，忽然明白了自己多年来难以决断的爱恋，原来应在了王晨宇的身上——他一身儒雅、意志坚定、稳重成熟、讲究仪容。自己难道真有恋父情结吗？
洗完澡，严瑾感到浑身轻快。她来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有一条王晨宇的微信。王晨宇在微信里说：小瑾，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严瑾回信道：宇哥，现在小瑾才明白，你才是我爱的人！
王晨宇很快回信道：小瑾，我心中好忐忑。
严瑾回信道：你哪里仅仅是忐忑，还很纠结吧？
严瑾在微信后面加了一个笑脸。
两人正聊着微信，党芳菲的电话进来了：“小严，有件事，请你给帮忙办一下！”
严瑾问：“哦，党总好！请问是什么事？”
党芳菲问：“于萍和你是大学同学？”
严瑾说：“是啊！一个寝室的室友！只是不同班，不同专业。”
党芳菲说：“她的老公傅顺现在我公司上班，他们要离婚。你安排一个律师给办一下！”
严瑾惊问：“离婚？哦，行，党总，请问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安排好！”严瑾心想：傅顺和于萍两人一直都很好呀！怎么到煤城去不到一年就要婚变了？党芳菲现在是自己的客户，自己没有权利问与业务无关的话。她把自己的疑问咽到肚子里，一口答应下来。
党芳菲说：“我让傅顺很快将委托书快递给你们。你们抓紧把离婚协议书等材料准备好。越快解决越好！”
严瑾略微有点担心地说：“于萍现在脾气很不好，据说得了抑郁症。她现在脾气喜怒无常。我真担心她油盐不进，不好办啊！”
党芳菲说：“你们把孩子的抚养费提高一些，解决她的后顾之忧。她会答应的。”
严瑾说：“这个抚养费的数目你给个底线，我们好把握！”
党芳菲豪气地说：“两百万不行，就五百万；五百万不行，就一千万。一千万她要是还不肯答应，那就起诉离婚吧！”
严瑾心里有了底。她想起了一个故事。据说国外一个富商看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夫妻十分恩爱。富商要求他们离婚，出价一百万美元。丈夫直接拒绝。并说爱情是无价的。富商将价码开到五百万美元，丈夫仍然拒绝。但当富商开价到一千万美元，并威胁说，如果还不同意离婚，他就罢休。自认为婚姻幸福、爱情无价的丈夫在高昂的金钱面前举手投降，并说：“你开价这么高，说明你比我还爱我的妻子，我只好成全你们！祝你们幸福！”严瑾不敢相信在一千万面前，于萍还能坚守自己的所谓爱情。
严瑾给王晨宇打了电话，说了党芳菲委托的事。
王晨宇说：“这件事，我和你都不能出面呀！就交给钱少军钱律师去办吧！”
严瑾表示同意。严瑾将话题转移到两人之间的事情上：“宇哥，于萍和傅顺关系看着多么好，也经不住时间的考验，还是要分手！你就没有触动和感想？”
“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吧！”
严瑾说：“我听说了他们的事，更加想嫁给你了！你看啊，你年纪比我大，在外面受到的诱惑相对就小，你抛弃我比我抛弃你的概率小多了！是不是？”
王晨宇笑道：“你要抛弃我，我也不会怪你！谁叫我违反自然规律呢？”
严瑾说：“不怪我，就赶紧向我求婚。你再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可真就没有这个店了！”
王晨宇心情平静了许多。在严瑾的坦诚面前，王晨宇觉得自己作为男人，小器了一点。他恢复了自己说话幽默的特点，说：“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娶你呀？！”
严瑾说：“你要是敢，明天周末，你带着玫瑰花，开着你的宝马车到我这里来。”
王晨宇说：“我就骑个只有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自行车，就在路边摘几根狗尾巴花来找你!”
严瑾说：“来吧！宇哥你怎么来，小瑾都欢迎，我家的大门永远都是向宇哥开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