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乌金剑
不算宽敞的小店中人来人往，人虽多，却并不显得拥挤。客人有住店的有吃饭的，而更多的是在那喝酒谈生意的。小店算不上华丽，但也还算干净、雅致——店面干净，里面的老板、小二个个都穿的很干净；里面的布局很雅致，至少那些自认为很有品位的人会这样觉得，这里的布局确实是雅致的很。
“小二，点菜。”老乞丐刚进店门就开始大声嚷嚷，给人一种活像是个暴发户的感觉；再配上他那身衣着打扮，引来其他客人一阵侧目的同时，也打破了这个客栈一如既往的美好气氛。
店小二走过来，看了眼老乞丐，本想说些什么，但又看见了富家子弟打扮的易天痕，就识相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一边静候着。
易天痕很饮食讲究，汤水俱全，荤素合理。简单要了几个菜，便看向老乞丐，表示可以随便点，不用客气。
这不用他说。对别人，老乞丐也从不知道客气二字是为何物，何况是对自己的徒儿了。
“上好的：猪腰子，狗腰子，大牛腰子，小马腰子，公鸡腰子，绵羊腰子……驴腰子，都各给我来一份。”老乞丐算是看准了机会，也不管其他人渐渐张大的嘴，无限张狂地说道。
店小二匆忙地记下菜名，在临走前心里还在鄙视：“看你的脸色那么苍白，不知道晚上干了多少‘好事’才虚成了这样？老不正经的，你以为吃些腰子就能补回来吗？”
易天痕知道老乞丐有这个嗜好，就像有人天生就爱吃鸡屁股一样，所以也不足为奇。只是店小二不知道，未免就想多了。
老乞丐对店小二心中所想一清二楚，但他也不在乎，只是兴奋地等着他的“全腰子大餐”端上来。
没等一会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两人风卷残云地扫荡一空，之后便拍拍肚子，各自满足。
茶余饭后，老乞丐带着易天痕来到客房：“你早点休息，明天早起去跟我置办点东西。”说完神秘一笑，就要走出门去。
“你不睡了？”易天痕问道。
“嘿嘿，等你成了仙也可以不睡觉。”老乞丐得意地说着，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早，太阳都还没有完全露出面，易天痕就被无情地从床上扯了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他也不问老乞丐昨晚去了哪里，因为在家里他就经常“消失”在晚上，所以现在早已经不足为奇了。
“喂！睁开眼，走了，昨晚都说过让你早点睡了！”就在易天痕又把双眼闭上的时候，老乞丐“狮吼”般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去哪啊？还这么早呢。”易天痕闭着眼，不满地说道。
“去买点东西，保证你会喜欢，睡觉也不急在这一时。”老乞丐就是想磨磨他的惰性，买东西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自己去吧，为什么非要叫上我？”
“谁让你有钱呢，走走走！”
“……”
老乞丐那不成理由的回答让易天痕直接就无语了。但也没什么办法，老乞丐的催促声让他实在是没办法再睡下去了，也就只好挣扎着起了身，摇摇晃晃地就跟着出了门。
走在街上，早晨清新凉爽的空气使易天痕从梦魔的手中解脱出来。跟着老乞丐在集市店铺间来回转，易天痕实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蜀山之路可是出了名的难走，越接近，人烟就越少，百八十里连个客店都找不到是常有的事，所以现在我们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可不想晚上在大树底下睡觉，同时还得防着你被野兽叼走。”
易天痕看着他走东跑西，买了被褥衣服、锅碗瓢盆，甚至还买了些腊肉和生的易放蔬菜，居家常用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了，才明白过来，他是想把马车变成自己的“行宫”啊！怪不得一定要用双驾马车，就为了能在车里睡下两个人，他还真会享受！
“小子，为了尽快到达蜀山，就不打算绕路了，我们直接从高山密林中穿过，这样还可以利用山林间的妖魔鬼怪、野兽山洪什么的，好好锻炼锻炼你。”
老乞丐也不看易天痕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一脸奸笑着钻进一家打铁的铺子，看见老铁匠道：“这位师傅，给我打两副给马穿的战甲，用上好的材料，最重要的是要轻要有韧性，尽快，钱不是问题。”
放下押金，老乞丐带着易天痕走向了城边的一家店铺。店铺所在甚是隐蔽，开在这里，仿佛是故意要躲开别人的视线。店内空间很小，就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若不是点上了几盏灯，也决计难以看清屋内的全部。
在屋内停留了片刻，一个和老乞丐年纪相仿的老人，突然从墙里面跳了出来。仔细看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还有间暗室。跟着两人进入暗室才发现，这间“暗室”的面积居然还颇为不小，而且里面即使没有点灯也并不算太暗。易天痕的脑袋转来转去，看见在暗室的四周墙壁上还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每一件都寒光闪闪，锐气逼人。即使是易天痕这个不懂眼的人都能觉察到这些兵器的不凡。
“老伙计，昨晚你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快拿出来让我的徒儿见识见识！”老乞丐面带兴奋的笑容，急切地说道。
那老头看了易天痕一眼，转身向后面的一张桌子走去。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长匣子，生长在富贵之家的易天痕一眼就看了出了，长匣子是由名贵的紫檀木制成的，周边还镶着金玉宝石。只是这只盛物的匣子就价值连城，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价值几许了。
老头捧着长匣子走了过来，五指轻轻抚摸着慢慢打了开来。
“吱——”
在匣子打开了缝隙的瞬间，整间暗室都披上了一层光彩；匣盖一寸寸掀起，整个暗室都像是被直接暴露在了烈日的强光之下。四周墙壁上的兵器发出阵阵低鸣，像是在相互交谈，诉说着什么天大的秘密，随后尽皆发出轻微的颤动，仿佛是不甘，但更像是因为害怕而在不住地颤抖。
光华一放既收，等到光芒敛去，一柄乌剑显现在了三人眼前。
一柄剑，长共三尺，其柄占六寸；剑身宽三指，通体乌黑，唯刃雪白；两侧设凹槽，左上右下，长一尺三寸。成剑的主体材料虽为罕见的乌金，但这把剑最惊艳的地方，不是剑的造型，也不是铸剑所用的材料，而是铸此剑之人——人称“金冶子”的剑仙前辈，金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同样的道理，铸剑之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剑的价值。金冶子以铸剑闻名，十几年前突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人们众说纷纭，意见不一，但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藏在了这里。
“这柄剑是十五年前我请金冶子老兄铸造的。”老乞丐拿起那柄乌金剑，看向易天痕，“这十五年来我几乎每晚都来这里看一次，就在前几天，这件兵器才刚刚铸成。”
易天痕恍然大悟，怪不得晚上经常看不见老乞丐的身影，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十几年了，金冶子倾尽心血，只为了这一件作品，这件最令他满意，最完美的作品。”老乞丐把剑放回紫檀木匣中，郑重地递到了易天痕面前，“现在，它属于你了！”
易天痕被他师傅的话吓了一跳，虽然他经常和老乞丐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但如此贵重的东西，他还真没有作好接受它的心理准备。
看到他呆在了原地，老乞丐笑着说道：“从小到大，为师都没送过你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柄剑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给你，算是你的第一份礼物吧。”
易天痕突然想到了此次出来的目的，问道：“这柄剑就是你说的‘属于我自己的剑’？”
老乞丐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你现在要用的剑，而真正属于你的剑，在蜀山。”
听到老乞丐的话，金冶子脸上的神色顿时暗了几分。但他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而对这份努力，他还是非常地自豪和满意的。
易天痕双手接过剑匣，仔细端详，爱不释手。
老乞丐见他如此模样，笑着道：“蜀山之行，路途多险，而真正属于你的剑，也必须等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的高度后才能使用。所以，这柄剑会伴你走过相当长的一段路程，你要懂得好好爱惜它才是！”
“是，师傅！”
易天痕竟然破天荒地叫了声“师傅”，可见他此时确实高兴到了极点，对这把剑的喜爱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辞别金冶子时，他还送给了易天痕一柄小短剑。一尺来长，称它为匕首才更确切些。小短剑虽然不能和那柄乌金宝剑相比，但也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拿出去用的话，绝对能够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谢过金冶子，两人沿着原路回到了那家铁铺，两套马穿的精铁战甲已经打造完成。付了钱，取了战甲，两人带着所购的东西回到那家存放马车的客店。稍作休息后，带上“全副武装”的马车又开始上路了。
“你已经有了剑了，从明天清早起，正式开始你的剑仙之路。”
双驾马车上，传出老乞丐的说话声。但紧接着，便又传出了易天痕那足以把死人都给气活的叹息声。
“诶呀！天下间,怎么只有我这么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