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乌灵辣鼠

易天痕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得久久不能平静。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即使不用耳朵贴着胸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师侄！”

易天痕不知道小胖子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狂，而且实力大增。只有先试着呼唤他，看他是否还认得自己。

听到呼唤声，小胖子的身体没有反应，不过眼中的迷茫之色却更重了。

“东修师侄！”他又试着喊了一声。

“师侄？师侄？！……小……师叔，你是小师叔？”小胖子迷迷糊糊地问道。

“对！对！我是小师叔啊！你怎么了，不记得我们了吗？”易天痕急切地询问道。

“记……记得！你是小师叔，我们还要抓辣鼠呢，小师叔啊，辣鼠抓到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小胖子突然激动起来。

“辣鼠？”

易天痕抓抓脑袋，心想：“他不会被震傻了吧，我们什么时候抓过辣鼠啊？再说，辣鼠是什么东西？”

“为了保护自己，他已经消除了那段对他不利的记忆，而他说的‘辣鼠’，应该就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的一个想法。他现在神经错乱了，把心中的那个想法当成了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而能够用这种方法自主地保护自己，看来他的身世并不简单啊！”

就在两人都陷入迷惑时，一道如真似幻且沧桑的声音忽然传入了两人耳中，为他们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易天痕和小公主的目光同时向周围扫去，但那声音就像是贴着耳朵边说的，根本无法听声辩位，所以他们只能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

“你是谁？鬼鬼祟祟地躲在哪里说话呢？”这时，易天痕还未出言，小公主已经大叫了起来。

易天痕一把捂住她的嘴，谦逊道：“恕晚辈无意冒犯之罪。如果前辈方便的话，不如出来一见。”

“呵呵，无妨！你们迟早会见到我的，只不过，不会是现在……”

那话语再次传来，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渺，让人感觉就像是要乘风而去似的。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我在问你们话呢，辣鼠到底抓到了没有啊？”

就在两人想再次和那暗中之人对话时，小胖子突然走了过来，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稍带气愤地问道。

既然人家说不方便见面，那就肯定不会出现了。易天痕叹了口气，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

然后他回头对着小胖子，心想：“他忘了这段记忆那是再好不过了。”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道：“你怎么来问我们呢，不是你在抓吗，你到底抓到了没有啊，我们都等着吃呢！”

易天痕欺负小胖子这段记忆模糊不清，反用话将了他一军。

果然小胖子又茫然了。他拍了拍脑袋，道：“是吗？我不记得了……算了，这两天经常忘事，那就重新开始吧。”

易天痕见计谋得逞，笑了笑，道：“话说，那辣鼠是什么东西啊？”

小胖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辣鼠’就是‘乌灵辣鼠’呗，是一种个头比较大的鼠。但它的肉本身就是辣的，烤着吃，香香脆脆，蒸煮着吃，质嫩爽口，是我们这一带的土特产，你怎么比我记性还差！”

易天痕笑了笑，道：“只许你记性差，不许我吗？好了，废话少说，赶紧准备抓鼠吧！”

这时候，小公主也笑嘻嘻地走上前来，道：“今天就由我来献献手艺吧。可以不谦虚地告诉你们，给我一小堆食料，我可以做出一万种不同的花样来，连我父王都‘尊称’我为‘食神第二’呢，你们有口福啦！”说完还得意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胖子吓得连连摇头，道：“小姑奶奶啊，您就饶了我吧！”

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小公主会突然对他那么好，但易天痕却信了。他知道小公主觉得自己玩得有点过了火，心中自责，便想以这种方式补偿一下。

果然小公主并没有发怒，只是笑嘻嘻地道：“不吃你会后悔的！”

这明明是小公主在炫耀自己的菜做的好吃，但这话在小胖子耳中却成了威胁之语，吓得他又哭丧起了脸，连道：“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易天痕见他那囧样，哈哈大笑起来，小公主也笑了起来，这反而让小胖子更尴尬了。

“辣鼠可不是那么好抓的……嘿！你们先别笑，说正经的事呢！”等两人都止住了笑意，他才又继续说道：“乌灵辣鼠，与普通的老鼠不同，它们攻击性极强，领地意识也极强，从不允许异类生物擅自闯入。知道‘胆小如鼠’这个词吗？不，这根本就不是在形容它们。当它们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甚至会主动攻击周围的生物；知道‘鼠目寸光’吗？这次你想对了，也完全没有体现在它们身上，它们的视力简直好极了，尤其是在晚上。”

听到这里，易天痕和小公主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均想：“这还是‘鼠’吗？该不会是把‘虎’误认成是‘鼠’了吧！”

小胖子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后，笑了笑继续道：“它们还有一口坚如钢铁的利齿，而且时常是群体出没，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群眼睛放着攻击性光芒的辣鼠向你涌来。它们个个都长着尖牙利齿，抽动着长鼻子，一旦嗅见你身上那诱人的肉香味，它们就开始咯吱咯吱地磨牙。牙齿相错的声音，就犹如一块骨头被无数尖刀刮着……”

听着他说的话，两人都觉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这时，小胖子忽然叹了口气，变了种轻快的语气，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任何生灵都是公平的。鼠类被欺辱、唾弃了千百年了，现在出现了这‘乌灵辣鼠’，它们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所以说，做什么事都不要做得太绝，谁都可能会有翻身的那一天，而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你曾经做过的事，让它也不给你留下一丝机会啊！”

易天痕两人用奇异的目光看向小胖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对这种东西有了一定的了解，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对了，还有最后一点要说。如果你看到两只辣鼠并排着走，你一定不可以先杀死那只个头小的，因为小的一般是雌性，而你杀了它的老婆，它会不顾一切地和你拼命的，记住，是真正的拼命，还不同于悍不畏死，而是想着自杀，以命换命！”小胖子又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才又道：“在感情方面，它们可比人类专一得多啊！人类往往会有个三妻四妾，但乌灵辣鼠一生只有一个配偶，而且它们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很多都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易天痕整个呆在了原地。这种生物给他的感觉，已经不能单单用“惊愕”来形容了，最恰当的一个词，应该是“震撼”，是来自心灵的震撼。

面对这种生物，作为集万物灵气于一身的人来说，易天痕觉得十分羞愧。如果它们会说话，他一定连头都抬不起来，因为在某些方面，他确实觉得实在比不了那些灵鼠。

“既然你们这么了解这种东西，它们难对付而且值得尊敬，那为什么你们还要抓着吃它？难道只是因为它们的肉很美味吗？”易天痕突然变得不解，开始为乌灵辣鼠说起话来。

“怎么可能呢，你把我们看得也太下劣了吧。老子曾经说过，任何事物都是有阴阳，对错两面的。辣鼠祸害的一面你还没看到呢，所以先不要轻易下结论。”

易天痕眼一愣，突然发现小胖子被钟震过之后，变得能说会道了。他不甘心地道：“那辣鼠虽然会主动攻击人，但这似乎并不能称作祸害吧，正常的自我保护任何生物都有，你们怎么就单单针对辣鼠呢？”

小胖子毫不退让地争辩道：“辣鼠的威胁太大了，不止是威胁到了人类，更重要的是威胁到了整片森林。你根本不知道，在林子中，辣鼠一过，横扫一片。弱小的生物惹不过它们，强大的生物不屑搭理它们，这让那些辣鼠们每次出行都无往不利。没有天敌，繁殖能力强，啃食一切，这就是称它们为祸害的原因。”

易天痕为之语塞。对于某种单一的“小命”来说，森林这个“大命”当然要重要得多。既然没有天敌来控制那些疯狂的辣鼠们，那这份工作就只有人类来承担了。

易天痕不再争辩，因为他已经认识到自己想法的局限性，如果在森林和辣鼠两方做出选择，他一定会选择森林。

小胖子看出他已经释怀，笑着道：“走吧，让你们见识一下蜀林乌灵辣鼠的凶狠，也让你们见识一下蜀地人的智慧，最重要的，是让你们品尝一下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