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测试
小公主醒来后，先和易天痕吃了点昨晚剩下的鹿肉，之后便一直等待着楚应怜的到来。距离卯时还有近半个时辰，楚应怜出现在两人面前。没有多说废话，她简略地告诉了易天痕关于寒潭的情况，直接带着他们向山腰处走去。
易天痕见她冷漠如常，便在路上一直和小公主说说笑笑，似乎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楚应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仿佛被孤立了一般，这让易天痕心中暗爽。可他哪里知道，楚应怜对此一点都不在乎，只会笑他幼稚。由此不得不说，有时候易天痕的行为还真跟小孩是一般无二。
三人去寒潭，并没有乘坐灵兽坐骑，单凭徒步。路上遇见许多年少俊才、美貌少女，都对楚应怜很是客气。易天痕知道自己初到，虽然辈分可能不低，但还没几个人认识自己，这也大致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不理不睬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楚应怜在大家的眼中威望竟然那样高，这让他不得不考虑，和楚应怜之间是不是要改变一下关系。
楚应怜自是不知易天痕的心中所想。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她把两人送到半山腰一处广阔的地方，而后转向两人，不冷不热地说道：“平日经常会有新到的蜀山弟子等在这里，不过今天你们的运气似乎不错，并没有其他人排队，你们可以直接进入寒潭进行测试。”
易天痕回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可不止这一次。现在不用多说，直接告诉我具体的测试过程吧！”
楚应怜在心中对他的话充满了不屑，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道：“这些用不着我来多嘴，测试之前，自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注意的事项和相关情况。”
易天痕从她说话的语气便能听出她对自己的厌恶，无奈地耸耸肩，不再言语，自讨没趣。
三人向前走。过了一会，楚应怜忽又转头说道：“给你最后一个忠告，进入寒潭之前你会遇到三位老人，不要多说废话，更不要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来，不然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易天痕边走边问道：“三位老人？测试是由三位老人监督或执行的吗？”
楚应怜似乎对他强烈的好奇心十分反感，瞥了他一眼，皱眉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了，现在又何必多费口舌？”
易天痕无奈加生闷气，但最后开口，竟说了句：“多谢你的提醒！”
闻言，楚应怜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过也没有表示什么，只道：“跟我来吧。”继续向前走去。
易天痕和小公主跟着她，在半山腰的山谷中只转了两转，忽然来到一处清幽之地，仿佛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此处虽在半山腰上，气温之低，较之五千米的山峰之巅也是毫不逊色。不过除增添了易天痕和小公主两人的好奇心外，这似乎并没有给三人造成任何麻烦。
易天痕猜测是测试用的寒潭的缘故，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知道问了话后，除了招人厌烦，再也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越向前走，植被的数量就越少，易天痕发现，眼下这些就已经是比较耐寒的植物了。又不久，一抹黑色出现在几人眼前，远远观去，就像一块平滑细腻的黑玉；如果俯视，则发现它其实是呈椭圆形，更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那抹黑色，三面由山体护住，只有易天痕三人走来的这一面空无一物。
楚应怜停下来，指着不远处黑色的地方道：“那就是测试用的寒潭。”
易天痕拉着小公主快步走过去，走到潭边，寒气更盛，望着里面黑黝黝几乎难以流动的液体问道：“寒潭里面不是水？”
楚应怜道：“普通的水怎么能测试出一个人将来的修炼天赋呢！”
几人说话间，那三面石壁上忽然各现出一位端坐着的、身着朴素黑色单衣的老人。楚应怜见到三位老人，迎上前开口说道：“弟子楚应怜，携新到弟子前来测试，请三位长老开潭。”
三位老人对此似乎已是司空见惯，并没有与楚应怜对话，把头转向易天痕和小公主，用沧桑而有力的声音缓缓道：“是谁要测试？”
易天痕急忙跨前一步，道：“是弟子易天痕要测试，而这位是弟子的小妹，并不是蜀山派门人。”
正对着三人处于中间位置的那位老人把目光移向易天痕，古井无波，仔细端详片刻后，微笑着说道：“你这小家伙有点意思，一定能得个很好的成绩！”
易天痕心中喜悦，却也谦虚地回道：“借您老吉言，将来学有所成，必定行侠天下，如有需要，时时刻刻准备为我派奉上微薄之力。”
黑衣老人笑着点点头，道：“这些还要看你自己，不过在进潭之前，有几点是需要你明白的。”
易天痕拱手道：“您老请说！”
老人道：“此潭颇有神奇之处，进入其中，便可了解一人将来的修为成就大致如何，不过此语也不可尽信，毕竟意外还是有的。”易天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老人续道：“测试分测道心和道骨两项。测道心，即是看你修道之心坚定与否，修道之人，心中存在杂质，是会对你的修为产生很大的影响的。其次便是测试道骨，这是一种实质性的测试，主要看一个人最大的身体承受能力，这对一个人可能达到的修为高度也有一定影响。”
易天痕恭敬地道：“弟子明白了！”
老人一指黑色寒潭，说道：“测道心时，你需把身体全部浸在水潭之中。潭下有一石台，可盘坐于上，只要能静下心来，剩下的便是寒潭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易天痕问道：“那要怎样才能看出测试的结果？”
老人解释道：“这片墨潭其实便代表了你的心，当你心中存有杂念时，墨潭便会泛起波澜，当你心中异常坚定，墨潭便是一弯镜水。水面越平静，也就证明你的修道之心越坚定，测试出的结果也就越出色。”
易天痕点点头，又问：“那道骨是怎么个测法？”
老人道：“测完道心，便听我号令，感受到水波震动，便向下潜去，浅得越深，说明你的身体承受能力越强。”
易天痕听完，道：“懂得了，多谢各位长老指点，我这就进潭。”
老人挥挥手，笑着阻止道：“年轻人总是这么心急，你能在水里憋多久？先带上这个，把它含在嘴里！”说完，手指一弹，一件拇指大小的片状器物向易天痕射去。
易天痕伸手接住，尴尬地笑两声，把那器物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声：“再次多谢！”向潭内走去。
此时无风，潭面如黑镜般，没有一丝波纹。易天痕纵身跃入潭中，一股冰凉寒意瞬间包围全身。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仿佛处在无星无月的夜晚。
跳入水潭不久，他的脚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想这应该就是黑衣老人所说的潭下石台了。他脚跟着地，慢慢踏实，而后弯腿，依老人的话慢慢盘坐在了石台上。
潭水冰冷，容易让人静下心来，却很难让人忘记寒冷、集中精神。易天痕刚进寒潭时，潭水泛起一圈圈波澜，不久后甚至激荡起了黑色浪花。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一直这样，测试出来的结果成绩会很低。
小公主皱着琼鼻，似乎对易天痕的表现很是不满。楚应怜和三位老人的神情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因为他们知道，新来者不论是谁刚进入潭内，都会使潭水先翻腾一阵，而易天痕这种情况并不算异常。
果然没过多久，潭水开始趋向平静，而到了最后，只能看到潭面上的丝丝细小波纹。
至此，三位黑衣老人尽皆露出了笑容，点头表示赞许。楚应怜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盯着水潭，眼睛一动不动。小公主则在一旁嘟着小嘴，不停地嘀咕着：“水面怎么还有波纹？修炼天赋真是太差，太差了！”
听了这话，正对三人的那位黑衣老人笑着对小公主道：“已经很不错啦，做到这种程度，在所有新到的蜀山弟子中已经算是上等了！”
小公主眨眨大眼睛，十分不解地道：“这就算上等了？可水潭的表面还有波纹啊，并没有完全静下来呢。”
楚应怜瞥了她一眼，似在鄙夷她的无知。黑衣老人却也哭笑不得了，继续解释道：“你这小娃娃心思也太天真了些，让潭面完全平静下来，自蜀山开派以来，似乎只有一人做到了这一点吧！”
楚应怜脸上露出矛盾纠结的表情，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告诉众人，缓缓道：“独孤蚀月！”
再次听到这四个字，小公主先是吃惊地张大了嘴，神情激动，而后眼睛里不自觉地就冒起了小星星。喃喃了几遍“独孤蚀月”后便呆在了原地，似是陷入了对其无限的向往中。
三名黑衣老人都带着理解的微笑看着小公主，似乎对独孤能迷倒千万少女已不足为奇。楚应怜则露出更加厌恶的表情。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那黑色寒潭，最后一丝细小的波纹正在慢慢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