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谈话
位于六千米高峰上的大殿，气势恢宏，非同一般；虽如此，支撑整个大殿的柱子却透露着古棕之色，不会给人一种豪华奢丽的感觉。
蜀山乃清心修道之地，所以其建筑也与京师贵族所住的那种世俗奢华的房子完全不同，虽给人以震撼之感，却完全不觉得庸俗。
此时楚应怜疾步走进那大殿，目光扫视，见殿内无人，大声呼道：“父亲，女儿有要事相谈，如果您在殿内，请现身一见！”
大殿正是蜀山第二代弟子楚天阔的办事接客之处，里层还有一间小屋，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入内，包括其女楚应怜。因此当楚应怜见到殿内无人，以为其父又在大殿后面小屋与要人谈事，才大呼出声。
她呼出后，久久没有回应。楚应怜心中更加焦急，待要再呼，一名身穿灰色道衣的挽髻童儿从后走出。
“小姐请勿再唤，前不久师祖与四师叔祖一同外出，办理发放给各派邀请帖等事宜，并不在殿内，如果有急事，小姐可先留个信儿，等师叔祖归来，我会代为转告。”
楚应怜一跺脚，焦急问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童儿道：“师祖并未说过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却提到假如小姐来找，让你先回自己山峰，师祖归来，会亲自去问具体情况。”
楚应怜心中焦急，皱着眉头对童儿说道：“父亲回来后，定要转告，让他来我这里走一趟，我有紧急事情要与他商量！”
童儿点头道：“小姐请放心，此话一定带到。”
四千米左右的山峰上的一间小屋内，姜元笑吟吟地盯着易天痕，道：“你就是七弟新收的徒弟，名叫易天痕？”
“正是……嗯？新收的徒弟？”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吗？在你之前，他还收过一个徒弟，就是号称蜀山第一天才的独孤蚀月了。”
易天痕一惊，心想：“原来独孤蚀月是蜀山的第一天才，怪不得一剑之威那么厉害，而他……还是我的师兄！”
姜元见易天痕的样子，笑着戏谑道：“不过，他这蜀山第一天才的名声恐怕是保不住喽，你这当师弟的，初来乍到就夺去了人家的名声！”
易天痕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这实在不是我能控制的嘛！”
姜元笑着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只开个玩笑，他是绝对不会和你计较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惆怅之色，道：“给我讲讲这几年你师父是怎样生活的吧！”
易天痕见他似乎有些伤感，很是不解，心想：“师傅不就是在我家好吃好喝、悠闲自在地度过了十五年，至于让你这么忧伤吗？”便把这十几年来老乞丐是怎样在他家生活的，简单地概述了一下。其中由于他惹老乞丐生气，惹得老乞丐追着他满大街跑的事件，也是一件没有落下。
听完后，姜元唏嘘不已，老泪纵横，不断说道：“原来他一直过得很好，一直过得很好啊！”
易天痕心中说道：“当然过得好了，在我家还能亏待了他？瞧把你羡慕的！”
心中回完他，忽然想到老乞丐身上的种种神秘，便向姜元问道：“姜师伯，我师父以前是什么样的？……能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吗？我想知道！”
姜元从情绪中出来，抹抹泪，奇怪道：“你们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他就没有告诉过你吗？”
易天痕道：“自有记忆以来，师傅就跟我住在一起，他没有主动告诉过我他以前的事，我也没有问过，不过最近经常听到关于他的种种传说，这才起了好奇之心。师傅杀九黎妖虎的时候自己也受了伤，又一直没机会亲口问他，如今见到您老人家，知道您肯定了解关于他的一切，故而有此一问！”
姜元听完点点头，道：“你师父是个奇才，生就一双慧眼，不仅在修炼上天赋异禀，而且在挑选好徒弟上也是举世无双啊！”
易天痕对姜元不甚了解，见他答非所问，总是夸赞自己和独孤两个徒弟，怕他生有嫉妒之意，便转移他的注意问道：“师傅以前是一直呆在蜀山的吗，怎么突然就到我家去了？”
姜元与老乞丐的情谊又岂是不知情的易天痕所能理解的，要说两者会生出嫉妒之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姜元也并未看出易天痕的想法。
姜元看向他，未答话，其实易天痕的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他。反问道：“七弟怎么突然又想要回蜀山了？你们来时，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易天痕见他答非所问，有些郁闷，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道：“师傅说带我来蜀山，让我找属于自己的剑！”
姜元盯着他，诧异道：“属于你自己的剑？”
易天痕点点头。
姜元心中一跳，想道：“难道是想让他取得蜀山的传世灵兵吗？七弟这是要……”又看了易天痕一眼，最终也不得不叹服，“此子天赋旷古烁今，如果要选，还真是非他莫属了！”
姜元摇摇头，似乎在甩出脑海中繁杂思绪，又看向易天痕，道：“关于你师傅以前的事，就由他醒来自己告诉你吧，不过你现在初到蜀山，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对了，你学剑术了没有？”
易天痕点点头，心存感激，回道：“师傅传给我一些剑仙的修炼之法，我一直在照着练，不过未经他人指点，都是自己琢磨，浅显不堪。”
姜元道：“你天赋极高，我相信在剑仙修炼上的造诣，终有一天你会超越我们所有人。”说完拉着他的手走出房门，另一只手轻轻一招，飞过一把剑，交给他，“你现在尽全力发出一剑我看看。”
易天痕对他表现出来的这一手很是羡慕，接过剑，说一声“见笑”，引导全身真气，聚集手臂，等剑尖都开始颤抖了，才暴喝一声，猛地把剑向前送去。
“嗤”的一声响，一道犀利的剑气激发而出，前方无物，射向远处。
姜元看了，问道：“激发剑气你练习有多久了？”
易天痕收回剑，想了想，道：“一两个月吧，在来蜀山的路上开始练的。”
姜元砸着嘴叹道：“你可知道师伯我练习了多久才发出了第一道剑气吗？”
易天痕摇摇头。
姜元伸出三根手指头。
易天痕睁大眼，问道：“三天？”
姜元道：“是三个月啊！等练到你这种程度，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易天痕知道这样想是不应该的，是大不敬，但他实在控制不住，就想了：“怎么这么笨呢！”殊不知，在无数剑仙的修炼者来看，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姜元道：“我看你也够资格了，想不想成就侠名？”
易天痕兴致大发，道：“就是被别人称为‘剑侠’吗？”
姜元笑着点点头，道：“不错！”
易天痕有些激动了，问道：“那要怎么做？”
姜元吊胃口道：“你先回答我，什么是侠？”
易天痕想了想，道：“侠就是惩恶扬善，保护弱小；侠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侠就是正义！”
姜元叹道：“‘侠’字岂是短短这十几个字就能概括的？不过要达到你心中的‘侠’，该怎么办？”
易天痕面带疑问地看向他。
姜元笑呵呵地说出两个字：“出世！”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很多，彼此更加了解，易天痕对他的印象也越来越好。最后两人谈到出世的事，姜元告诉他先学会踏剑飞行会更好。
易天痕问：“去得有多快？”
姜元道：“一日千里！”
易天痕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不知道那“一日千里”是有多快，就施展身法绕着山顶跑了一圈，而后停在姜元身边问道：“可比这要快吗？”
姜元道：“你的速度不算太慢，和踏剑飞行比起来，不相上下。”
易天痕又问：“那学成这个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姜元看他一眼，又看向别处，抚须思索道：“这也要分人看，一般人天赋好点的，要一两年，至于你，也许有个半年也就够了。”
易天痕把嘴一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想被称为剑侠，一定要先学会踏剑飞行吗？”
姜元摇摇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侠’字的含义，能不能被称作侠，怎么能用剑术来决定呢？要记住，自身的实力，只是成为侠的工具，一个万恶不赦的人，即使功夫再好，剑术再高，又怎么能被称为‘侠’那？”
易天痕很严肃地点点头，似乎很受教，道：“明白了，那我就不学踏剑飞行了。”
姜元奇怪道：“为什么？”
易天痕挤挤眼，道：“我这人比较懒，有一种身法用就够了，不想再下苦功夫学新的了！”
姜元心想：“他那种身法也是够用的，不学也罢。”又叹口气，另外想道，“终究人无完人，即便他修炼天赋再高，也是有缺点的！”
其实在老乞丐受伤昏迷的那一天开始，他的惰性就已经去了，他不想学踏剑飞行，主要是因为飞得太慢，而学习它所用的时间又太长，让他觉得实在是不值得。
姜元也不勉强，让他明天就开始准备，等剑术练得更加纯熟后便和东修一起出世。易天痕没有意见，送走姜元后，忽又想起老乞丐，就出房门，向不远处老乞丐那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