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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60 犯罪
死亡带来的往往不是死亡本身,还有活着的人的痛彻心扉,恍然大悟。
地上满是细碎的烟头,屋内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似乎这里不久前有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
时不时几声颓唐的咳嗽声响彻于耳,男人拿着半支未完的烟头,凝视着远方,目光无神,神情木讷。
房外有了声响,他突然猛地转过头去,见来人是阿承,王寒至的眼里瞬间布满悲伤与失望,又重新回到出神的状态。
“老大,按照你的吩咐,已经通知他们了。”阿承走近,小声说道。
王寒至微微蹙眉,“知道了。”
阿承打量着地上的烟头,苦不堪言,他的眼神里些许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垂帘。
“老大,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如果顾小姐在世的话,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王寒至对阿承的安慰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
他清了清喉咙,半晌才道,“阿承啊,以后不要提她,任何人都不要提,知道吗?”
阿承点点头,看着此刻的王寒至神情里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些凶狠残暴,他竟然有些失落。
尤隆如此伤害了一个女孩,如今却还潇潇洒洒地在这世上活着。
看来,这个城市是需要城市之光的。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城市之光吧?”
顾我思这句话在他的心里久久未褪去。
我不是城市之光,但这一次,为了你,我愿做十恶不赦的城市之光。
他开着车去了曾经的大学,跋山涉水,来到了一座孤坟前,坟头空空如也,只是几块石头堆砌而成的空坟。
安又晴此刻躺在自己的家乡,而王寒至以这样独特的方式怀念着她。
他走到坟前,笑笑,“看看,没有营养的土壤,连草都不会长一棵的。”
他缓缓坐下,地上的碎石子硌得他生疼,但一丝表情起伏也没有,他坐好,淡淡地看着那坟头,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他浅笑着,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不用意外,那时候我说如果我忘记你了就来看你,但我不是忘记你了,我是再次记起了你。”
他的声音颤抖着,“你要是听得见我说话就吹阵小风。”他满眼期待地看着一边的小树,没有动作。
他也不感到失望,继续说话。
“你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可以为你报仇的,还你公道,因为他又伤害了一个人。”他强忍着眼泪,“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她的,但你不要生气,要是见到她,好好保护她,她还小,是个孩子。”
“那个孩子,我对不起她,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把她当成了你,而且那样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她真的太像你了,一言一行,跟你一模一样,但是前几天。”他哽咽着,慢吞吞说着。
“她在我面前离开了,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塌了,我想跟她一块儿,陪着她,我才知道其实我已经悄悄爱上她了,就像爱你那样,你不要恨她,要是你认识她,也会爱上她的。”
“我还没有陪她去上大学。”
“我还想给她好的生活,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辈子宠着她。”
王寒至啜泣着,他几乎呼吸不过来,“我爱她,可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走了。”
“那天她闭眼的时候我是想过要去陪她的,可害她的人还没死,我就算没了命也要还她一个公道,也是还你。”
王寒至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站立起来,“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事情做完了,再来陪你。”
一阵轻风吹来,周围的小树摇摇晃晃,王寒至的背影挺拔而强大。
他开车回到本市,神色笃定。
城东滨水区,B栋地上一楼。
尤隆直直坐在椅子上,相比于那天简陋的物品,多了些人气。
他的手下站成一排,全副武装,目光如炬。
王寒至停下车,孤身一人走进那间敞开的房间,没有门,没有窗。
他打量着四周,乌烟瘴气,嘴角抹上一丝狡黠的笑。
“尤总今天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王寒至问道。
尤隆微微一笑,略微动了动身子,“我不能怠慢你啊,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留下剩下的手指呢。”
王寒至看上去淡定如初,尤隆心中有些好奇,他以为他会找他拼命。
“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尤隆问。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王寒至的唇微微张开,但每个字都直击人的内心。
尤隆招呼手下为王寒至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我可没有尤总那么高雅,不喝茶。”
“那是酒。”
王寒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吧,你想怎样?”尤隆骄傲地抬起头,眼神里丝毫没有同情。
王寒至紧紧握着拳头,“你去自首,承认一切,然后被枪毙。”他不急不慢地说道。
尤隆瞪大眼珠子,转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云霞。
他是在笑这样的想法有多可笑吗。
“你要知道,我现在的势力,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我还要劝你要是肯跟着我,保证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小丫头要多少有多少。”尤隆一边喝着茶一边淡然地说道。
王孩子紧紧握着的拳头伤了手掌,指甲浸入肉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但他缓缓一笑,“好啊,但我想知道,在这些人里,谁是凶手?谁又是帮凶?”王孩子突然指着尤隆的手下,大声疾呼,那些人吓得抖了几下。
尤隆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他迅速冲到王孩子跟前,两个人架住他的身体,两外一个人不停地摸索着他的衣服。
不一会在他的裤子里搜出了一个录音器。
尤隆笑眯眯地看着录音笔,“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
接着那些人在王寒至的腹部狠狠给了几拳,退下,王寒至忍着疼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都是凶手,也都是帮凶!”尤隆的眼神里是杀人之后的成就感。
王寒至越发觉得情绪不能控制,但他必须控制。
“下半辈子我可以为你卖命,但我也必须为那丫头的死讨回一个公道!”王寒至不急不慢地说道。
尤隆犹豫了额一阵,佯装认真思考,接着他大喊,“朱天成!那丫头是你弄死的吧?”
突然一个人从人堆里爬到了尤隆面前,“大哥饶命,大哥,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自己烧死自己的,不是我!”
王寒至看朱天成的眼睛几乎在喷火,即使他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绝对不是胆小如鼠的朱天成,像他那样的人顶多会吓唬人。
“就是他了,要怎么处置随便你。”尤隆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找个替罪羊罢了。
朱天成跪在地上,“不怪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想跑,我只能那样做,她才不会跑,两位大哥你们饶了我吧!”
王寒至上前一步,“那你不顾及她性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不会有人顾及你的性命!”他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朱天成使劲求着,却没有人理睬他,那些人面若冰霜地看着闹剧。
王寒至从其中一个手下手中拿过来一把铁锤,“我要让你尝尝她尝过的恐惧,你的痛苦要比她多上几倍才好。”
他的心智已经完全被仇恨占据,好像在一夜之间回到了以前。
那些血腥的日子。
朱天成使劲叫着饶命,但王寒至的手已经举起铁锤重重地砸了下去,只听见一声激烈的惨叫和骨头断裂的脆响,铁锤落地。
他的手被铁锤砸得血肉模糊,王寒至魔怔似的笑着。
“管他什么法律,管他什么道德,你们他妈的人吃人,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被活活痛死的滋味!”
他怒号着,顾我思死前的绝望害怕神情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他心里的痛不会少于朱天成手上的痛。
尤隆有些惊住,看着朱天成的手被砸成了肉泥,他痛得晕死了过去,手下们互相看看。
“王寒至!”尤隆终于把持不住站立起来,随即脸上露出微笑,“这下可满意了?”他问道。
“这才是帮凶,主谋呢,主谋是谁?”王寒至大声问道。
尤隆面露难色,他知道王寒至的目标是他。
他愤怒地坐下,“你以为那丫头是我害死的?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要她死,我甚至都不认识她。”尤隆看着王寒至崩溃的样子说道。
“那你这么做?”
“那就得谢谢你那个好妹妹了,顾我思这个人还是她向我介绍的呢。”尤隆笑得如痴如狂。
王寒至突然感觉一阵怒放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江亦卉,是她,是她。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她。”王寒至呢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不相信?我的确查了那顾我思,但我没打算动她,倒是你那个妹妹很热心啊,她跟我说,顾我思可是你的命根子,握住了她就等于有了你的筹码,包括她的人际关系啊,生活习惯啊,都跟我说了哈哈哈。”
“你住嘴!”王寒至大喊,感觉头痛欲裂。
“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能把她骗出来吗,啊?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帮我,南儿居然跟她是朋友,那可就好办多了哈哈哈。”
“南儿是谁?”王寒至迅疾地甩过脑袋,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跟她的死有关联的人。
尤隆喝了一口茶,“南儿啊,一个傻小子而已,你应该认识吧。”说得无关痛痒。
南儿,松南,王寒至冷笑起来,原来命运都是注定好的,难怪他第一次见他,就觉得看他不顺眼,难怪他让他觉得不想靠近。
“你想杀了我?”王寒至突然反应过来,以尤隆这样的为人,不可能会把这些秘密告诉他,除非他即将死了。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