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莫名心凉

慕白跟着若冰来到一家西餐厅，看着眼前的餐厅，慕白一时间有些失神了。这家店，有妈妈最喜欢的芒果奶酪。一直以来这里的甜品都做得不错，妈妈尤其钟意来着。

“慕白？”若冰已经推开了门，一转身却发现慕白没有跟上来，而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若冰看了看这家店，也没觉得是哪里有不妥。

“嗯？”慕白被若冰的呼喊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是想到了过去么？”若冰看着慕白的神情有些凝重，一时心中也有了答案。

她心疼慕白的这些遭遇，却又希望慕白能够赶快适应痛苦，坚强勇敢的站起来。

若冰将慕白拉着走到餐厅较为僻静的一个角落，随意点了两个什么套餐，看着慕白，有些欲言又止。慕白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可是突然意识到若冰没有声音了，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若冰的眼睛一直凝视着窗外，眼神也暗淡无光。

这个模样，真的很反常。慕白意识到若冰应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了，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抱歉。

“若冰？你不是有一肚子的苦水么？我现在在这里，你说吧。”慕白想到之前若冰要请她吃饭时候的说辞。

“苦水啊？哦对，我还有一大堆的苦水。”若冰想到了什么，眉头顿时就皱成了一团，心中真的十分不开心。

“是和家里有关？”慕白知道若冰这两天一直在被家里逼着相亲，想一想，应该也只有这件事情，才会让她如此的烦恼吧？

“对啊，还不就是相亲。我是真的不愿意相亲的，但是家里面的意思是我必须和白家的大少爷结婚。可是我真的不想嫁。”若冰对此是真的一百个不愿意。

“白家的大少爷？那个白家？”慕白听到若冰说得话，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确定。

“还能是那个，还不就是那个白家。白氏你应该也知道吧，董事长叫白道安。听说和你们慕家关系很好来着。”若冰有意无意的说道，一脸的垂头丧气。

“白家我倒确实是认识，只是我常年在学校，很少回家，对于爸爸妈妈他们的交友这方面不是很了解。除了比较亲近的几位，我还稍微熟知一些，其余的，大多都仅限于听说。”慕白看着若冰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

可惜她对父母那边的交友情况知道的太少了，而且也不曾参加过什么大的集团的宴会，现在慕氏一倒了，就更加不会有人来关注她，慕白想要帮助若冰，只可惜也是有心无力。

“没事啦，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对于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商业上面的事情，我都很少关注的。我们家，怎么说呢。我一直以为，有一个哥哥给我在前面顶着，我爸妈就不会涉及到我，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相比于儿子，他们更在意的是我的婚姻。”若冰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插着盘中的水果，整个人都没有生气，慕白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也不插话。

“他们自己都是商业联姻的，包括我爷爷奶奶也是。彼此之间都没有爱情，最多的就是因为有了后代，再加上传统观念作祟的亲情。有的时候待在那个家里面，我真的觉得挺冷漠的。”

若冰说完这句话，目光又投向了窗外，看着外面的华灯初上，街头的人来人往。那些众人的狂欢，离她真的很遥远。

慕白坐在一旁看着餐厅中暖色的橘色灯光打下来，投影着若冰纤弱的身影，想到最开始见到她时候，她脸上的冷漠。慕白心中有些为她感到疼痛。

“小白，你知道么？在我们家。我爸爸可以一个人在书房待一天，然后奶奶看到了，可以不管不问的那种。记得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哥哥已经高一了。有一天，很晚了，哥哥还没有回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只是让管家做好了饭，他们吃完了，就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我一个人看着他们冷漠的脸色。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问一下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也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去给班主任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最后，是学校老师打电话到家里，说哥哥急性阑尾炎犯了，在医院准备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若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将自己的伤口全数扯开，血肉模糊。

“我把他们每一个人的房门都敲了一遍，只有爷爷跟我说了一句“你哥哥手术，你和管家去签字就好了。太晚了，不要打扰我。”我觉得真的好讽刺。当时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真的很心疼哥哥。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冷情到了这种地步。”

慕白看着若冰，却发现她的眼中并没有泪水。除了一望无际的冰凉，就还是冰凉。

“其实我也不曾希望他们怎么样，他们生下了我们，我和哥哥真的都感念他们。但是这个，并不是他们可以不给我们温暖的理由。以前我会渴望亲情，我会想要很多的朋友。可是奶奶说她觉得朋友多了，会打扰到她的休息。于是我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把朋友带回家。爸爸说，要那么多没有用的朋友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于是，我又跟很多的人，拉开了距离。我的人生，二十四年，其中的二十年，我都是为他们而活着。二十岁之后，妈妈开始跟我说，你不小了，该嫁人了。该为这个家考虑考虑了。”若冰说到这里，眼角才开始湿润。

慕白在对面看着，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是要上前去安慰？还是就让她把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慕白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从餐桌旁抽出了餐巾纸，然后递了过去。

“我没事，真的。就是觉得他们很不可理喻不是么？从小到大，都是管家，还有保姆在管我和哥哥的吃穿住行，他们呢？只提供了金钱。我也以为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了，可是为什么就突然变了呢？我妈甚至为了让我接受这个联姻，开始下厨，给我做了很丰盛的一顿饭，只是让我回去参加相亲。这一次更离谱，给我织了一条围巾，只是为了让我去和那个白少爷见面。”

若冰说着，语气竟然变得十分的平淡。对于这一切，她似乎是已经厌倦了，和看透了一般。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慕白在一旁听着，对于这个结局，她不想要去戳若冰的痛楚，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若冰自己的打算是什么。

“我的打算就是离开这座城市，我真的想要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已经干涉了我的工作了，我那个万能的爸爸还有了不起的妈妈！说来真的好讽刺，他们在我的这件事情上，竟然是难得的意见一致。”若冰的语气满是讽刺，那些原本已经溢满了眼眶的泪水，此刻竟然全数被压制回去了。

慕白看着若冰因为难受，而红彤彤的鼻尖，心中莫名冰凉。

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开朗，笑容甜美的孩子，在内心的深处，总会有只被她独自品味的酸楚。

慕白只是静静的看着若冰，然后将自己的手，附上了若冰的手，然后握在手心。

“我没事，我想出国。真的，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真的太压抑了。我从小做女警察的梦想，好不容易实现了，现在又被他们给抹杀了。哥哥现在一切都挺好的，谈了女朋友，工作上还算顺心，我觉得我没什么可顾虑的。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我走了，你在这个城市，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我很担心你，小白。”

慕白的心，因着若冰这轻轻的一句话，被轻轻的风，暖暖的拂过。很凉，却又很暖。

“我没事，你能够有想法，我真的挺高兴的。只是，这国外，你有想好去哪个国家么？”慕白对着若冰淡淡的一笑，是真的有些担心她。

自己在国外这么多年，对于外面的情况，多少会了解一些。有家人的支持，出国自然会好受些，若是自己一个人，就这么出国了，这日子......慕白真的不愿想象。

“我？大概去法国吧。我一直想去法国来着，或者去别的地方。反正我是要去学些东西回来的。”若冰耸耸肩，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很是轻松，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相当的坚决。

“恩，能够去学一些东西回来，自然是最好的了。只是，你想好去学什么了么？法国？浪漫之都啊！”慕白看着若冰，看着她的情绪渐渐清朗起来，心中又是安心，又是心疼。

“我想去学金融管理吧，反正能给我哥哥多帮一些忙，那就多帮一些吧。”若冰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慕白看着心里又是安稳，又是不安的。

“所以，你接下来，是想要为哥哥而活么？”慕白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若冰这个样子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她不想她这个样子。

可是她却不想过多的去干涉她的想法，对于若冰的一切决定，慕白总会支持。

“恩？也不一定吧，也许我以后从国外回来了，自己成了一个女老板呢？到时候，你就跟着我混吧！”若冰跟慕白开着玩笑，脸上倒是开心了不少。

慕白看着，心里也舒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