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万劫不复的开端

赵成跟随皇帝走在宫中的青石板路上，一路上聊着无关国家大事的话题，赵成也听过父辈与这位被称为铁骑皇帝的祁灏君一起征战沙场的过往。

自北国逐渐统一南下犯境起，幽帝，代帝，桓帝，灵帝，哀帝，顺帝六代皇帝都未曾对北国犯境做出有效的抵抗，导致北境常年遭受北国蛮夷入侵民不聊生，到庄帝祁灏君这一代也不知道是这位皇帝本身自强还是老天爷决意要让奄奄一息的鸢尾朝再续一口命，鸢尾朝竟然一瞬间崛起不仅打退了北疆外敌还打到了北国境内，若不是南朝与北国隔绝千年不知其国都迦罗所在不然这位皇帝必然要带着千军万马踏平其国都才算报仇雪恨。当时无论是九国还是京畿都称赞这位热血方刚的铁骑皇帝如鸢尾德昭皇帝、孝昭皇帝、太武皇帝在世，其评价甚至可以并列鸢尾朝贤帝之列，后世史书的确将他列为鸢尾朝八贤帝之一，被称为鸢尾朝最后的中兴之主。在他之后鸢尾朝如同山崩地裂般在九国乱世战争中土崩瓦解，祁氏皇族屹立千年不倒的神话也就此破灭，当然这是后话。

赵成的父王赵旭曾是祁灏君的战友，也是祁灏君最信任的人，如今赵旭死了，祁灏君就失去了一个挚友，像他这样身为皇帝的人是很少有知心朋友的。

“陛下勿要感伤，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若是千年不死恐怕只有炀族和鲔鳞族能够做到吧。”赵成劝慰道。

“也是，你可不要辜负了赵国，朕可是很看好你的。”祁灏君说道。

赵成点点头“恕臣无礼，不知长平公主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玉儿啊，玉儿是个脱缰的猛虎，与你这个马背君王倒是有几分相配啊。”祁灏君打趣道。

“哦。”赵成应了一声“赵成擅于与敌攻伐，对于男女之事…赵成还真不善于应付。”

“还没见就有点不太满意了？”祁灏君笑道。

“只要不吃了我就好。”赵成也笑道。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目的地，刑王宫中的长平宫。

这座宫殿与赵国落云宫中的长平宫的名字一模一样，赵成的先人刑惠文皇后赵小怜就曾在这里生活过，原本这座宫殿的名字叫昭阳宫，愣是被刑惠帝公孙天逸改成了长平宫，连摆设都跟赵国的长平宫一模一样，当赵成走在“熟悉”的宫苑时还以为自己穿越亦或是在做梦。

见到皇帝的侍从纷纷跪拜然后各忙各的去了，整座宫殿弥漫着花香，多年以后当赵成回忆起时还是能够闻见这花香，让他永生难忘。

“儿臣见过父皇。”忽然一个男子闯入二人的视线，祁灏君有些惊异然后笑道“你怎么在这？”

“回禀父皇，儿臣得知姐姐身体抱恙前来探视，怎知姐姐不允说谁也不见，儿臣便想回宫正好见到父皇…”男子抬起头说道当他看见赵成时好奇的问道“父皇，这位就是?”

“啊，对。“祁灏君笑道“这位就是赵国新君赵成，赵王，这位是犬子祁舜。”

“赵成见过皇太子殿下。”说完赵成跪拜道。

“诶，别别，本太子收受不起啊，赵王快快请起。”祁舜笑呵呵的迎起赵成“早就听说赵王少年英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皇太子过奖了，赵成只是生于贵胄纨绔子弟一个，谈不上英才。”

“赵王说笑了。”

“刚才你说玉儿身体抱恙？”祁灏君问道。

祁舜点点头。

“没请太医来看看？”

祁舜摇摇头。

“玉儿真是的，来人，宣太医。”祁灏君唤道。

“父皇，我大姐现在…还是需要静养，不如就先让她歇一会改天再来探视？”祁舜说道。

“那总得让为父见上一面吧？不然朕怎么知道她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啊。”祁灏君似乎看出了些许猫腻，之前祁灏君并未做女儿的思想工作，自从长平公主出生以来祁灏君对她甚是溺爱，溺爱到只要不是什么违背纲常的错误祁灏君都能视而不见，而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并未给祁灏君带来多大的麻烦，只是及笄之后一直拒绝婚嫁之事，也让祁灏君无言反驳，他管得了他女儿的一切唯独管不了这个，左丘和兰彧说的不错，让长平公主下嫁赵成是最好与最适合的选择，但是她的心愿不愿意祁灏君并不知道，也没法知道。

梁国宛城公主宫玲是祁灏君的皇后，她在与祁灏君相识时不过十八岁，当时宫玲是九国有名的美女，很多贵胄都向其提亲，当时祁灏君也是为了考验宫玲装成一个贵胄跟宫玲见了面，没想到一见钟情，后来祁灏君说当今圣上的长子祁灏君好像对你有意思，宫玲说我喜欢你，父王也会尊重我的选择，如果祁灏君硬抢那我只好跟你私奔了，祁灏君大笑，然后当祁灏君以皇太子身份迎娶宫玲的时候气的宫玲一个月没跟他说话。他与她的女儿也是这个秉性，觉得不对干脆不嫁，如果对了拦也拦不住…

“这…”祁舜有些为难。

“长平长公主一定对我很好奇吧，装病不见莫非已经有了心上人？”赵成开玩笑的说道。

“姐姐的确跟我提过，是有那么一个人。”

“正好我也有一个人，不如我亲自跟长平长公主说明，这样也省得她徒增烦恼。”

祁灏君看着祁舜和赵成的礼尚往来觉得自己有点没法插嘴更无法阻拦，本来好好的婚事最后弄成说明解释大会了，简直尴尬的要死，祁灏君知道长平公主经常往宫外跑，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有违皇族尊严的事情视而不见，祁舜也被她带坏了三天两头往宫外跑，索性品格并无败坏作为皇储的实力有增无减倒还让祁灏君欣慰，不然祁灏君真是被这俩孩子玩的名誉扫地了。长平公主身体健康如今说来病就来病，一看就有猫腻，祁舜护着姐姐姐弟情深祁灏君也是知道的，不过如此防着赵成多少有些失礼，何况赵成还是他请来的，想要让他做上门女婿的最佳人选…

正当祁灏君思索着如何缓解尴尬的时候，侍女走过来说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赵王殿下，长平公主起身了。”

“哦，那祁舜带赵王先行去见一下，父皇去找太医给她看看。”

“好。”赵成知道祁灏君有点下不来台故意找个借口离开去找心腹大臣商议对策去了，赵成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然后便跟着祁舜来到了内院。

这里的风景果然跟赵国一致，在花园的池塘中间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内一个穿着白衣抚琴的女子披散着黑色的头发，琴声悠扬悦耳，她背对着赵成直到他走近了也不曾开口说话。

“姐姐，赵王来了。”

“哦。”长平公主应了一声，双手止住琴弦“问君归其未有期，海棠花下藓依依，故梦烦扰幽寒伴，孤寂思断君不知，愿君谨记吾之念，芳草萋萋尤相忆…”

“待梦重圆白发生，雨下海棠述情殇。”赵成补充道“海棠离歌，孝昭文皇后唐婧琪为孝昭帝所作，纪念两个人有缘无份，有始无终的伤感过往。不过，他们在晚年的时候还是见面了，但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公主殿下也在期待一段美好的感情么？”

“赵王你呢？”长平公主问道还是没有回头。

“我期待的人可能不是你，你期待的人也可能不是我，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最合适的人。”

“赵王还真是…”长平公主转过身看到赵成的那一刻愣住了。

赵成也是这个反应。

下一秒，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祁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两个人都长大着嘴用手指指向对方。

“小玉！”

“赵三！”

然后两个人不约哈哈大笑起来。

祁舜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