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儿女情长

幽暗蓝色光映照下，亓皝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米芃芃很高兴，看来米芃芃的吊坠对他还是起作用的。

亓皝历经一番折腾，人很疲累，声音虚弱无力，“天亮之前，你能一直留在这里陪我吗？”

“没问题。”米芃芃欣然答应。

说完这句话，亓皝竟然立马就睡着了，看来他已经极度疲乏。

米芃芃不敢离开，怕他夜里再发作起来，一直在他床边守护着。

第二日，保护区从晨曦中醒来，又是一个和谐美丽的早晨。动物和鸟儿陆续离开巢穴，出外觅食。

晨曦透过窗帘射进房内，亓皝从沉睡中醒来。

米芃芃果真没有离开。此刻，她正趴在桌上，头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亓皝凝视着米芃芃白皙的面庞，好半天保持着同一姿势，一动不动。

须臾，他起身拿起自己一件棉衣，轻轻盖在米芃芃肩头。

米芃芃醒来时，亓皝已经不在屋内了。

她到楼下去找他，发现，亓皝正好端端地在厨房里做早饭。

扭头看见她，他没事人一样，“早饭就要好了。”

“你没事了？”米芃芃问。

“没事了。”

“你为什么总在月末身体不舒服呢？这很奇怪！”米芃芃早就迫不及待想问了。

“没什么奇怪的。就像你叔叔，一旦阴雨天气，他身体不也会不舒服吗？个人体质不同而已。”

他像昨晚的事压根没发生过，神态如常。想来，许多年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或许早已习以为常。

“就没有根治的办法么？”米芃芃不甘心。

亓皝避开她的目光，“洗洗吃饭吧。”

米芃芃边洗漱，边琢磨。越想越觉得昨晚的事诡异，越想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吃过早饭没多久，陶明就来上班了。

米芃芃跟陶明提了起昨晚的黑影。陶明觉得亓皝说得有道理，或许就是猕猴下山。

陶明拿了望远镜，和亓皝一起去登吊塔眺望。

爬上吊塔，俯瞰保护区，不得不说，保护区冬日的景致依然很美。

树林里，许多落叶树已经光秃秃的，露出土黄的枝丫，朝天空伸展着。林子里鸟儿站在枝头，地鼠在地上窜来窜去，不知名的小动物突然露出脸，倏尔，又消失在镜头里。

对面仙鹤山上，依然植被茂密。半山腰，针叶树高大的枝干间，可见一个个身影，在树之间的枝干上跳跃。

“果然是弥猴。”陶明对亓皝说。

“一只、两只、三四五……”陶明在统计数字。

猕猴的踪迹，曾在保护区已经消失了数年。去年起，它们又重新意外现身，再次落户仙鹤山，真得让人惊喜不已。

猕猴下山寻找食物，是不是预示着山上食物稀缺？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要想办法帮猕猴度过冬天。

陶明说，要想办法给猴群的猴王装上无线项圈，了解一下猴群的生活轨迹和生存状况。

可是，要爬上仙鹤山，抓住猴王，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来想去，陶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

给猕猴装项圈的事，就暂时搁置下来。单等总站派人送了项圈来，再作打算。

米芃芃依然纠结在亓皝晦日带给自己的震撼里。

她胡思乱想，亓皝的疾病逢晦日发作，是否真的和叔叔的腿疾原理一样，与季节和天气有关呢？想问问亓皝，又怕冒犯他，揭秘他个人的隐私。

一天夜里，天气格外寒冷，亓皝和米芃芃都已入睡。

砰然一声巨响，像是火炮发出的巨大声响。紧接着，巨大的，火球一样的东西腾空而起。

仙鹤山顿时炸了窝。巢穴内安眠的动物们被惊吓，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米芃芃被震醒，出门查看。却见亓皝房间的门开着，人却不在房间里。

她正纳闷，忽听吊塔上传来亓皝的埙声。

幽幽的埙声弥散在保护区上空，仙鹤山渐渐恢复了沉寂。暗夜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亓皝的埙音响彻了很久。

米芃芃能够他的埙声中，感受到安抚和镇定的力量。

夜晚的仙鹤山还是有凉意的，米芃芃手脚冰冷，一直等着亓皝。

亓皝回到桃源居，见米芃芃穿着睡衣站在楼下。

“你怎么站在这里？感冒了怎么办？”亓皝嗔怪道。

“怎么回事？好像有东西爆炸了？”米芃芃忽略了他的关切，着急地问。

“电球袭击了仙鹤山，好像有动物受伤了，明天得上山去看一下。”亓皝说。

“电球？什么电球？”米芃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 词。

“就是球形闪电。”亓皝简单解释说。

米芃芃曾经在报刊上见过有关球形闪电的报道，说这种

闪电和风向保持一致，随风飘游，还会登堂入室，见缝就钻，一旦遇到障碍物就会爆炸并发出巨响。

据北宋《梦溪笔谈》一书的作者沈括记载，一道球形闪电从窗缝隙中进入室内，屋内易燃物安然无恙，但是漆器上银饰却被电火融化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钢质的宝刀被熔化成了铁水，但是木质和皮革制作的刀鞘却完好无损。

“大半夜怎么会出现闪电？”米芃芃知道，球形闪电的形成，也是得有充分的条件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亓皝沉思着。

“山上的动物们会不会受伤啊？”米芃芃担心地问。

“明天上山去看看情况。”亓皝说，“赶紧回房间把。”亓皝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瑟瑟的米芃芃身上，那件衣服，还带着亓皝高灼的体温。

第二天，米芃芃起得不早不晚，一起床就去敲亓皝的房门。没人应门，擅自推开，屋内空空的。

“又一个人擅自行动，就不能带上我吗？”米芃芃不满地自言自语。

谁知，亓皝一去就是一天。

陶明早上班没见到亓皝，问：“亓皝哪里去了？”

“不知道，一大早就不见了。”米芃芃说。

米芃芃把昨晚仙鹤山发生雷电爆炸的事，跟陶明说了。

“很多年前，这里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据说，那次球形闪电后，仙鹤山上出现了很多动物的尸体，有的物种从此绝迹。更严重的，也是最最可怕的是，还会引发火灾。”陶明知道，球形闪电势必会带来灾难性的破坏，但是人类却无法预防。

“这么严重吗？”米芃芃开始担心。

最后，陶明上报了此事。

上级有关部门让他们密切关注仙鹤山，说，不日，会有科考人员，对仙鹤山进行彻底考察，制定一套防御措施。

亓皝一天都没在桃源居出现。

傍晚时分，陶明下班走了。

米芃芃做了两人量的晚饭，等着亓皝。

天刚擦黑，亓皝回来了。

可他不是独自回来，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那人上身被烧焦了一样，面部淌着血，几乎成了血人，看不清本来面目。

“他怎么啦？”米芃芃大惊失色。

“你不要管。”亓皝脸色很严峻。

亓皝背着受伤的人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