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由我
“不过姑娘不介怀的话可以唤我一声小六。”
“小六？”宋念瞬间出戏，这个跳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还好她没有喝水，要不然肯定直接就喷出水来了。她掩着嘴角，打趣道：“这个名字很不符合你的气质啊，公子。”
“名字不过是代称，只是方便姑娘记住我这个人罢了。姑娘喜欢的话就喊一声，不喜欢的话喊声喂在下都是乐意的。全凭姑娘的喜欢。”
“油腔滑调。”宋念扫了他一眼，低头抿着自己杯中的茶水。
“一直喝着茶水觉得嘴巴太寡淡了，我们喝酒吧。”宋念忽然起身，撸袖提议道，一声豪迈的气息又将对方给吓到了。
“姑娘想要喝酒？”
宋念用力的点头，“想，小六可愿作陪？”
男子留在原地，悄然笑道。
“当然。”
仔细回想一下，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沾酒呢。绝香阁的酒也是一品，加上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掌柜的自然是有什么好酒就拿什么了。房间里面很快就被酒香味给容纳住了。
几杯下肚，宋念居然有些微醺的感觉呢。
可能是太久没碰，自己的酒量有些倒退了。
“我看姑娘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开心？”
宋念回神，挂唇角问他：“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开心？什么又叫做不开心呢？”额能是因为有酒精作祟的缘故，她说的话更为肆意。。
男子抿唇忽然沉默了下来，这个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宋念发出‘咯咯’地笑声，手枕在脸颊上，指尖微凉贴在面上刚好更唤起几分的清醒。她水眸中掀起一层迷雾，恍然说道；“对我来说，开心与不开心早就是身外之物了。能够在这世间上找到一个我宋念站得住的地方。”说着，打了个一个酒嗝，停顿几秒后接话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本来就是无牵无挂的人，哪怕是换了一个新的地方同样如此。
所有的东西都要依靠着自己慢慢的建立，有些东西不曾拥有所以也不会感到多惋惜。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不由得有些感伤了，气氛变了些味道。
男子转了话题，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听说宋念小姐已被许下婚约了？”
宋念点头：“是，还是皇上赐婚的呢。”说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果真是要嫁给定王？”
“真真之事。”宋念点头，仰头将液体一饮而尽，她将手中的杯子甩下。皱眉望着对方一副若有若无的模样，心里产生些莫名不悦：“怎么？你是怕我把定王给吃了不成？”
“不是不是。”男子摇头笑道，“我只是觉得定王配不上宋念罢了。”
宋念轻哼了一声，喝了酒整个人的身体都柔柔软软的，她的表情也略显慵懒，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她慢悠悠地回道：“皇恩浩荡，天子有命。我们又哪里又不从的道理呢？”
“那说好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说着玩的罢了，你还当真了。”宋念娇嗔道，自然的露出几分小女孩的调皮意味。
男子不似看玩笑，语气加重。
“那照你的意思你是真的要嫁给定王了？”
“对啊。”宋念仰头，似乎酒意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凉风从窗户里不断灌入，吹拂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爽感觉。“只要她定王敢娶，我宋念就敢嫁。”
一句话，掷地有声。
静默了几秒后，男子跟着笑了。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对这样的女子他真的不好多评价什么。只能笑道：“看来我还得多羡慕羡慕定王了，能够有幸娶到你这样的佳人。”
宋念摆了摆手。
“你还是多替他祷告吧，把我娶回家日子可不好过咯。”
“那可不一定。”男子弯唇，话中有话。
-
天有不散之宴席，酒喝得差不多了，人就自然是要告别的。
两个人在绝香阁门前别过，一来一往，话说的极其豪迈。
宋念：“今日有幸能够遇见公子，是宋念的服气了，大恩不言谢。”
“宋姑娘客气了，小六也收获良多啊。”
两个人双手作揖，彼此的眼睛里面都带着几分的笑，在外人看来，多少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有缘再会。”
“有缘。”
宋念站在原地，等着人慢慢走远后再重新的走进绝香阁。阁内里的人也等候多时了，宋念浅笑的走进，坐在了任幽草的旁边，自顾自地端起了苦茶醒酒。“有什么话，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就好了，别一直望着了。”
任幽草干声笑了笑，讨巧道：“果然，有什么都逃不过小姐你的眼。”她从一进来就听到各种关于宋念和陌生男子的事情，原先还是不信的，可刚刚躲在偏角什么都看得清楚了。满肚子都是疑惑，她忍不住问道：“小姐，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还戴着面具那么古怪的？”
宋念摇头。
“不知道。”
“那对方叫什么？你报个名字我去打探打探一下。”
“不知道。”说到这一点，宋念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忆到刚刚那个男人称自己‘小六’的样子。
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任幽草急了：“小姐，你跟人待了那么久，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宋念抬头，笑的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那还不至于，我可以很确定的是对方是一个男子，有些功夫。”
任幽草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吐槽道：“小姐，你这说的跟没说一样，我都能够看得出来。”
宋念笑，一边抿着茶，一边淡淡回味刚刚发生的事情。
只是觉得好玩，这样的人她一定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吧？
心里面暗自的想着。
既然来了绝香阁就少不了跟任幽草多聊几句，将事务都交代好了才拖着书瑶走回宋家。
一迎进门就有小厮迎上来指路。“小姐回来啦，请跟着我往这里走，老爷跟夫人要见小姐的。”
“是吗？”宋念抬头浅笑回道，她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气息。
“老爷跟夫人有说什么事情吗？”
小厮毕恭毕敬回道：“没说，不过看老爷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小姐进门说话要多注意些才好。”好心的多提醒了几句。
“多谢。”宋念回道，这句话是由衷的，毕竟在这个家里面，到处都是等着看她笑话的人，极少会有这么善意的提醒。
“小姐这边请。”
书瑶站在宋念的身后更是神色紧张，上前小心翼翼的凑问道：“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宋念没有回头，只是压低着声音：“怕什么，有我在的，一切看我。“
反正现在她也是闲着无聊，陪她那对奇葩父母玩一玩的时间还是有的。
“小姐，推门进去就好了。”在房门前小厮停下了脚步，低垂着脑袋说道。
“好，谢谢你带路了。”
“小姐客气。”说罢，快速的退下了。
临进门前，书瑶还忐忑不安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姐，小心啊。”
宋念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以表安慰，向前大迈步，直接将紧闭的房门推开。落落大方的走了几分，福了福身子：“念儿给父亲和夫人请安。”
话落，前方迟迟不见动静，房间里面的空气像是在一瞬间僵硬住了一样。
宋念低垂着眉眼，听不见动响她就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念儿给父亲跟夫人请安。”
这次的声响要比刚才更响亮、透彻。
“砰——”地一声，回应宋念的是一个极其清脆的破碎声。一个碎了的茶杯稳稳落在宋念的脚边上，裙边被底面上的茶渍沾染。
呦，这是发飙了吗？
再随后，就听见宋墨渊怒气冲冲的声音。“请安，你给我们请什么安，在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的存在吗？你还有把这里当做家吗？”一连莫名其妙的指责。
宋念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一一都应了下来。
“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念儿姓宋，父亲是念儿的父亲，念儿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哪里不会在意呢？”宋念站直了身体，从容地回道。
宋墨渊的那些指责真的是太无力了，如果她宋念真的不是一个什么称职的女儿，那他呢？他这个当爹的有好到哪里去吗？
“你居然还敢跟我顶嘴！”宋墨渊气急，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瓷器在受到了猛烈撞击后都碰撞在了一起，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
宋墨渊气的不行，脸都黑了。
江琴就站在他的身边，强忍着坏笑，还装作一副慈爱的模样在旁边劝道：“老爷，你就别生气了。念儿还没说话解释呢，你这样一上来就发火是会吓到孩子的，你别气了。别气了。”说着，伸手轻拍着宋墨渊的后背。再抬头看着宋念，完全是一副挑衅的话。
眼前的场景就是江琴最乐得见的场景。
她就是喜欢看宋念被折磨、被辱骂的样子，死丫头，这都是她应该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