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棋逢对手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后，宋念走到了包厢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推开门。

好吧，躲不过了。

宋念暗自咬了下唇，很速度地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轻巧的转过身，对着眼前的人作揖。

低垂着眉眼，模样看上去乖巧极了。

“臣女宋念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了。”

“起身吧。”洛冷对她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不需要搞这些虚礼的。”

“那可不行，王爷是王爷，宋念是宋念。身份有别，该分清楚得还是要分清楚的。”宋念说道，有意的将两个人的关系拉得有些偏远。

一上来，就是这么疏离。

洛冷坐在软塌上，仿佛是一座雕像。宋念只感觉到前方有一簇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对着她。她猜不透洛冷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硬着头皮的走下去。

回想一下上次的短暂交集，想来也不是偶然吧。

她一向以为自己算计精明的巧妙，什么都没有错落过，世事难料，对方居然比自己先走了这么一步棋。

不过也挺好的。

她也蛮好奇这个六王爷的。

“你是在跟我置气吗？”前方的忽然说道。

声音落在耳朵里多少几分的飘渺，宋念恍然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洛冷：“你是在怪我欺你吗？”

“欺我？”宋念瞬间抬头，一脸莫名。

“上次见我，我是的确有意的瞒了我的身份，没有对你太多。”洛冷歉疚地说道：“不过上次真的是太过于忽然了，我怕我一上来就告诉你，你会惊吓到。”

惊吓到？

宋念多出了几分的笑意：“王爷真的是多虑了。”她宋念可是吓大的，这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洛冷认同的点了点头。

“恩，你说的没错。我在这点上是多虑了。”望着宋念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深究：“你又哪里是平常家的那种小姐呢？”

宋念笑。从容地走到上前，坐在了洛冷的旁边，此时屋子里面就他们两个人，举止上少了许多拘束。

她慢条斯理的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低头细细地抿着。

茶香味扑鼻，清新怡人。

房间一瞬间静了下来。

两个人坐着同样的动作，同样安静。房间的窗户被风吹开，凉风灌入，气氛微妙。

宋念有些焦急，想开口却又是在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该说什么呢？对方可是她传说中的未婚夫啊？那个丑陋古怪的六王爷。想到这里，眼睛紧锁在洛冷脸上铁青的面具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多余。

碍事。

“不喜欢我的面具？”洛冷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带着几分浓厚的质感。

忽然出声，撩绕到了宋念。

她一怔，拿起桌子上的水猛吞了一口：“王爷说话向来这么直接吗？”

她微笑，却笑得极其冷淡。

“那倒不是。”洛冷也在笑，声音里面带着分明的愉悦：“只是遇见了说话爽快的人就自然而然的说爽快话了。宋小姐不是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的吗？”

宋念一梗。

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了。

“王爷还真的是会洞悉人心，相处还未太久，臣女的品性都被王爷了解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想我们两个时间还很多，我有很多机会认识你的。”

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溢过房间。

宋念无语地盯着眼前的人，完全摸不清对方的笑点。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宋念吐字道，的确，他们要是成亲了，时间估计都要多的数不过来了。“也还未请教，王爷这次再次光临酒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有的。”前方的人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的用力。“我是专门过来见你的。”

宋念脸一红，握着水杯的手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看来王爷对我的印象很深刻啊，见了一次还想再见一次。”有意地绕过一些中心点，笑嘻嘻地应付着。

“是很深刻，上次见了你后我就一直在想着见你第二次。这次来是碰运气的，没想到真的遇上了。”洛冷说道：“宋小姐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缘分。”

宋念再次哽住，几次三番。

对方似乎就有这么一个本事，一次又一次的弄得她哑口无言，话说的极其暧昧。

“既然有缘再见，这就说明我跟王爷之间注定有所交集的。”她回道，从进门开始她一直都处于一种很被动的状态，这次说什么都要给自己扳回来：“其实，在没有见到王爷之前，我就有话想对王爷说。只是一直找不到跟王爷见面的机会，这次机会来了，我想跟王爷‘认真’谈谈！”

宋念故意把话的最后几个字咬的用力。

她也是耐着性子的继续说下去。

“直说就好。”洛冷挥手道，虽然他贵为王爷，但一直都没有摆出任何的架子，连称谓上都简单的用‘我’字。

“我这可是很重要的请求，王爷可要认真想想。”

“你说。”

宋念在说之前还有意地卖了一个关子。

“我想王爷务必娶我。”

洛冷明显是被她这么一番话给震住了，一脸差异地盯着她看。惊讶中带了一些笑意，“我……是不是听错了？宋小姐刚才是说？”

宋念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过于大胆了，她丝毫不掩藏：“这就是我一直想要跟王爷说的话，不知道王爷是否能够应许臣女。”

直接、切入。

快，准，狠。

洛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宋小姐做事情还真的是……直接。”

“彼此彼此。”

宋念微笑地眯起眼睛，“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觉得臣女说的可还行得通。”

与其说这是一纸婚约，还不如说是两个人的交易谈判。

“你一直就等着当面跟我说这番话的吗？”

“对。”宋念不否认。

“宋念，你这番话实在是太大胆了。平常家的姑娘都不会像你这么做的，你这样会吓走新郎的。”

“还好吧，刚好六王爷也不是平常的人啊。”

洛冷静默了几秒，问了最关键的：“你爱我吗？”

“不爱。”

“那你愿意嫁给我？”

“愿意。”

洛冷瞪圆了眼睛，说话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一些：“不爱也愿意嫁给我？”

“对。”

他深深地盯着眼前的姑娘看，宋念跟他上次见没什么区别，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穿的更素白了。越是这样的剔透却越是让人捉摸不清，连心思都猜不清楚。他还真的是遇见了一个极有意思的姑娘啊。

“你不爱我却愿意嫁给我？你这不是明摆了便宜我了吗？”洛冷调笑道。

宋念没有跟着笑，句句在理说道。

“我觉得最可得的结果了。”

“哦？”

“算得上是命运安排把，谁能料想到皇上有意地把臣女赐给六王爷呢？”

“我对六王爷不了解，最多的了解也不过外面的那些风闻了。旁人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过短暂的几次交集让我有把握，六王爷绝对不是普通人。我想我有的感觉，六王爷也有的吧？”

洛冷不否认：“的确。”

他甚至还有些着迷。

宋念自信一笑：“对啊，这就是最乐得的结果了。我有的计划，王爷有王爷的打算。我们互不干涉，互相尊重。最重要的是我们互相还不讨厌。”比起一直压抑在宋家，去另外一个地方，她更能放得开手脚。

洛冷继续望着她，眼神没有一上来那么炙热了，反而渐渐地带了几分的冷意。

“我不能保证其他的。”她振振有词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保证，王爷娶了我，觉得不会后悔的。稳赚不赔。”

她已经把话给说的再直接不过了。其他的就真的要看洛冷的了。

是拒绝，还是点头。

洛冷目光深沉，直直地对着她的眼睛，似乎有意地想要把她看个剔透。

宋念不避讳。

“宋小姐真的是提前把所有的都算计好了，我都插不上什么话的。”

“当然，如果王爷有什么地方不满的，直接说就好了。”一副大家一切好商量的表情，她是真真切切地把这个当做生意来看待了。

洛冷无话可说，眼前的场景其实差不多也是他一直乐得所见到的场景。静默了几秒后，他问道：“那为什么是我？”

“恰好。”

“如果皇上赐婚的人不是我，是另外一人，宋小姐还是会同样的态度吗？”

“当然。”

反正都是做生意，跟谁都行，只要不触犯到自己利益就好了。

洛冷明了的点了点头。

“宋小姐真的是爽快人啊。”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贬，说的意味深长。

“我好奇一件事情。”洛冷凑前问道：“爱情呢？宋小姐是完全不把情爱放在眼里吗？”

宋念：“我不需要。”乌黑的眼底透露着凉意：“情爱这种事情我没接触过，但是我很确定的是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比起那些，她还有大把的东西要做，又怎么会浪费半点时间在这里呢？

“好吧。”洛冷认了。又重新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反正宋小姐说的都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