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神兽
“留下来?你说……你们要留下来?”易天痕又是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你不肯么?”红色怪兽说道。
“等等……等等,让我缓一下,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那你先说说,为什么要留下来?”
“因为你。”红色怪兽似乎还不太适应说人话,语音总是很简明,回答只有三个字。
“因为我?”
“对,因为你!”
“如果你想让我彻底放心,最好是把话说清楚点!”易天痕听它说话就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有点不悦。
“好吧!”红色怪兽沉吟着,似乎在整理思绪,不一会儿说道,“我把关于我们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易天痕道:“如此甚好,我对你们的身份也十分好奇。之前提到你们,都叫‘怪兽’,如今你告诉了我们真实身份,日后也好称呼!”
红色怪兽语气中似乎有些黯然,叹声道:“怪兽……!千百年后,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易天痕面露尴尬之色,道:“之前我们是敌人,称呼对方时当然要捡最难听的字眼了,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是朋友,那‘怪兽’之名,就再也冠不到你们的头上了!”
红色怪兽眼神中流露出伤感之色,道:“虽然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就不再这样说,但初次见到我们的人,仍然会把我们当作怪兽,因为我们本就长着一副怪兽的模样!”
易天痕见它伤感失落的样子,猜测它的身份似乎还很高贵,愈加好奇它的真实身份,安慰道:“是金子,无论走到那里都会发光,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一时的兴颓得失!”
红色怪兽目光渐渐变得火热,突然盯在易天痕身上,说道:“金子也有被掩埋的时候,若想重见天日,得需要一位贵人帮忙,把它挖出来!”
易天痕被它的目光“烧”得一阵脸红,心中暗想道:“它这样看着自己,不会以为我就是它口中的那位‘贵人’吧?!但自己实力低微,连它自己都比不上,又能给它什么?”想半天也想不通,索性不想,转移话题道:“好吧,我承认,你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现在,说吧,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红色怪兽此时似乎非常疲累,它向着东方遥遥地望去,说道:“你可听说过,‘龙生九子’么?”话语也不像之前那样浑厚有力,却透露着无限的骄傲。
易天痕点点头,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倒是听说过,但它们的名字起得都过于生涩拗口,所以并没有记住那九子各自的名字都叫什么。”
这时,东修突然插嘴道:“我在书中也曾见过那些名字,但由于那十八个字有的实在是太难写,所以也没有记住!”
红色怪兽道:“那从今以后,我想你们都要记住,龙之九子,其中有一子叫做——狴犴!”
“狴犴?”东修和易天痕同声说道。
“不错,狴犴!”
东修道:“你提到龙生九子,又让我们记住‘狴犴’这个名字,这和你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着,似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声音戛然而止。
红色怪兽仰起头,悲喜交加地道:“我们正是狴犴留下的,唯一存活下来的后代啊!”
这时易天痕也不能保持镇定了,惊骇而激动地道:“神兽……又是神兽!”
红色怪兽,包括所有的黑色怪兽在内,听到两人改称它们为“神兽”,都不禁露出愉悦、骄傲、感激的神情。就像被冤枉了很久的人,冤情得到申诉;被贬为庶民的高官,身份再次得到肯定。
过了好一会儿,等易天痕两人都接受且消化了这个事实,才又问出心中的疑惑:“即是神兽,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红色怪兽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停顿了好久才说道:“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一切,可以直接说出来!”
易天痕知道它要说一些辛酸往事,而且可能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启齿前要先看看自己的态度,所以他投去真诚的目光,示意它可以相信自己,同时说道:“但说无妨,从此我们福祸相依,不用再有任何顾忌!”
红色怪兽似乎很感激,长长出了口气,仰起头来,忽然问道:“你们知道,身上流着神龙血脉,最看重的是什么吗?”说出那番往事之前,它先问了一个问题。
东修想了想,道:“自身实力?”
红色怪兽摇了摇他硕大的头颅。
易天痕答道:“是性命?”
红兽再次摇头,而后缓缓说道:“是尊严!”
东修怔了一下,喃喃道:“我知道一个人活着一定要有尊严,但……它真的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红色怪兽昂首道:“千百年来,龙一直都是人们心目中永恒不变的图腾,人们信仰龙,祭拜龙,给龙以最大尊敬,这一直以来都是龙族最大的骄傲;龙在人们心目中拥有超凡的地位,其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如有人触犯禁忌,后果只有两个——你死或我亡!”
“龙族的尊严是人间亿万民众给的,这是一笔无法衡量的财富,所以每个拥有龙族血脉的成员,都把它看得很重,重得,甚至超过了自己是性命!”
易天痕从不知道龙族竟有这样不屈的性子,对龙族的认识又上一层楼,心中情不自禁地便涌现出几个字眼——兽中贵族。
这时,东修忽然问道:“龙族的尊严和你们的遭遇又有什么关系?”
红色怪兽冷哼一声,道:“在龙看来,最珍贵的是自身的尊严,但在世人眼中,却并不这么认为!”它低头看看自己的身躯,继续道:“体内流淌着神龙之血,就算不是龙——比如我们——在其心中都会长有一颗淡黄色的结晶体,我们称之为精石。这颗精石实际就是龙血血精。我们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自血液中提取出极少量的血精,日积月累之下,形成的这颗精石!”
“人类修炼后,体内可产生一枚金丹,而我们体内的这颗精石,和那作用其实是一样的。不过人类体内的丹,只对你们自己有用,而我们体内的精石,对任何生灵来说,却都是无价之宝!”
东修盯着它的胸脯说道:“如此说来,你的心中也有一颗精石喽?”
红色怪兽道:“我是狴犴的后代,体内流的是神龙之血,当然也有一颗,只不过修为未到,有点小罢了!”
易天痕道:“我知道神龙全身都是宝,哪怕撒一泡尿,都会长出仙草灵芝来,而你说它们体内最珍贵的是那颗精石,不知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听到这个问题,红色怪兽突然沉默了,眼中现出复杂的神色,似乎在挣扎。
易天痕知道它在担心什么,伸手如怀,把火羽拖了出来,向红色怪兽指了指,道:“知道它是什么吧?”
红色怪兽似是苦笑了一声,道:“第一次见到它时,我就已经把它认了出来——大地之西,不死神鸟!”
易天痕伸手拨开正在自己脑袋上愤怒地乱啄的火羽,笑道:“不错,但关于不死鸟的传说虽多,其本身却很少见到,你能准确地认出它来,也不愧这‘神兽’二字。”易天痕见火羽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放进怀中,并用手捂住,不让它出来,继续道:“你既知不死神鸟的传说,也该知道它体内的血液价值几何,但它是我的同伴,我的朋友,至今仍和我在一起!……说了这些,你能懂了吗?”
他做这些,倒不是说真的那么想弄明白神龙心中那颗精石的作用,而是希望通过这件事,得到红色怪兽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红色怪兽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类敢如此粗鲁地对待一只神鸟,惊得几乎没有听进半句话去,注意力全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了,及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才回过神来,道:“懂,懂了!”其实易天痕要表达的意思,也不用刻意去听,火羽出来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懂了。
易天痕微微一笑,道:“那好,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听听那颗精石的玄妙之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