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精石带来的苦楚

不知不觉中，已是傍晚，由于时在冬季，晚风并非习习宜人；地面遍布破碎的尸体，血流满地，肢体、内脏散落一边，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幸存下来的士兵，心中渐渐紧张起来，他们上过战场，杀过人，却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何况，在他们身边还有一口血红妖异的大棺材。黑夜往往能放大人们内心的恐惧，虽然有易天痕两人在此，几可保证他们身体不受伤害，但他们的内心此时却饱受着恐惧带来的煎熬。

除他们之外，这里存活下来的人类已经四散奔逃，那剩下的不到半数的尸妖，也在易天痕几人谈话期间渐渐离去。短短时间内，周围变得空荡起来。

三两声乌啼后，这里彻底安静了……

“凤凰血有生死肉骨之功能，不死神鸟的精血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因为它们都有涅磐重生的能力。然则同为神兽，相比之下，神龙精血对修炼者的作用也是毫不逊色的！”红色怪兽话语中带着自豪。

“凤凰、不死神鸟，每一滴血都可说是一条性命，我相信龙血也很神奇，但又怎么能与之相比？难道它也可以令人起死回生？”东修不太相信地问道。

红色怪兽摇头道：“这点倒是不能，但它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个人的实力，令他的修为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东修猛然抬起头，大惊道：“短时间内提升一个人修为？那简直堪比神界的灵丹妙药了！只不过，那些神物也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易天痕也吃了一惊，道：“提示实力如同儿戏，果然是无价之宝！”

红色怪兽傲然道：“在特定的环境，神龙精石的价值甚至还要高于凤凰血。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即将遇到一名实力高出自己几倍的敌人，你会选择拥有第二条命，还是选择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几十年的修为？”

易天痕毫不犹豫地道：“我当然会选择后者。”

东修眼睛里面放着精光，问道：“你体内的那颗精石，大概能顶多少年的苦功？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单纯地想问一下！”

红色怪兽并不在意，道：“将近二十年吧。也就是说，你们二人之中，如果有一人得了我的精石，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增加二十年的修为，而你们的实力，也将在目前的基础上再增加三倍左右，到了那时，你们若再想胜过我，就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了！”

东修面色苦涩，道：“三倍？你说苦苦修炼二十年，我们的实力才增加三倍？”

红色怪兽道：“修炼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人卡在一个坎儿上，煎熬百年也难进一步，实力也就无法提升；还有一些修炼过几千年的老妖怪，提升短短二十年的修为，对他们的实力几乎没有任何提升，所以这也是因人而异的。而我所说的‘三倍’，也是针对你们现在而言的，同样也是最保守的估计！”

易天痕目露向往之色：如果我的实力增强三倍，独孤蚀月就再也不会瞧不起我了吧！当初独孤蚀月无情地训斥了他，让他一直都难以忘怀。

“那它们体内的精石呢，如果我们得到了，大概会提升多少年的修为？”目光一转，易天痕发现它身后那群尚未蜕变的黑色怪兽，出言问道。

红色怪兽道：“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我们的实力与我们体内精石的大小是成正比的！”

易天痕点点头，了解了它们的秘密，忽然像是明白了一切，道：“我想你们沦落到今日，应该与你们体内的精石有关吧？”

红色怪兽粗重地吐出一口气，恨言道：“吾实无罪，怀璧其罪！就在三十年前，拥有龙族血脉的族员开始陆续遭到捕杀，各族兄弟们四散奔逃，狴犴一脉在这个过程中几近灭绝！”

它的语调由愤慨变成悲戚：“都说龙生九子不成龙，可我们身体里流的是神龙之血，这一向是我们的骄傲，可谁能又料到，这份骄傲最终带给我们的，却是灭顶之灾啊！”

东修心细，问道：“狴犴一族成员已是极少，我们也未曾见过，怎么长得就是这样的吗？可你与你身后的那些好像有很大的不同啊。”他指指红色怪兽，又指指他身后的那些黑色怪兽，说道。

红色怪兽道：“原本我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可为了掩饰我们的身份，让我们顺利成长起来，上一辈老狴犴施展大法力在我们身上，把我们变成了这副怪模样，而后那些老狴犴们也不知所踪，现在是否还存活于世也不得而知！”

易天痕想了想，忽然问道：“把你和你的同伴相比较就可以知道，你们的形态是可以变化的，我们姑且称之为蜕变，那么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拥有几次蜕变的能力？”

红色怪兽道：“起初时，我们全身都是黑色的，乌黑发亮，没有皮毛；之后，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浑身泛着宝石般的红色，实力成倍增强；再次蜕变后，我们的身体会变成灰白色，那时在人类修道者中，能战胜我们的就已经不多了；而最后，等我们的实力强大到能够破除身体上的桎梏时，就可以变回狴犴真身了，也只有那时，我们才有资格被称为真正的神兽，真正的神龙之子！”

易天痕一次次细数着，算上变回狴犴真身的那一次，一共可以蜕变三次。而听它的自述，第二次蜕变时，就已经可以傲视人间了。那当它们全部变回狴犴真身之时，带领这支神兽队伍，岂不是可以横扫人间的任何一个门派势力了？

东修又问道：“只听你说，我们也能感受到已经长成的狴犴是多么的强大了，既如此，又怎么会遭到别人的捕杀呢？这点我一直不明白，竟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捕杀神兽！”

红色怪兽叹息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三千大世界中，强者恒河沙数，能够捕杀我们的着实不少。不过它们既敢如此目张胆地捕杀神兽，说明它们急需提升实力，甚至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又或是，它们本来就很强大，根本不用有所顾忌，无法无天的它们，提升实力的同时，也在玩着游戏！”

红兽自顾自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如墨汁一点滴在易天痕心里，及它说完，易天痕心中也已滴画出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他突然怔住了，双目无神，在一旁喃喃道：“难道是它们吗？……如果是，它们又怎么会那么强大？”

东修听到易天痕的低语，见到他严肃的表情，皱眉道：“小师叔，你口中说的‘它们’是谁？”

易天痕似仍没有回过神来，略显呆滞地道：“你还记得三个月前，七位师兄曾经历过的那场大战吗？”

提到这事，东修双目立刻燃起了怒火，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次战役，我师傅被打成重伤，一身修为化为虚无，自此师傅郁郁寡欢，屋门都不想踏出一步。此仇必会由我来报，岂能轻易忘记……！”他说得正激愤，想到看到易天痕的神情，猛地意识到什么，“——不会，不会就是它们吧？！”

易天痕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道：“我想，是的！”

东修听了顿如五雷轰顶，眼中透露出不甘与痛心之色——如果真是它们，这仇还能报得了吗？

易天痕能大概猜测出东修心中所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希望还是有的，因为你不止是一个人！”

东修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易天痕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东修时他所说的话，笑道：“放心吧，以后师叔会罩着你的！”

东修心中充满感动，低下头，发自内心地笑了。

红色怪兽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觉出些端倪，问道：“你们知道它们是谁？难道你们也遇见过？”

易天痕满脸的严肃之色，用手揉着额头，道：“不知道，不清楚，我总感觉暗中隐匿着一股强大的势力要跟我们作对，虽然和它们接触过几次，但我对它们仍然是一无所知！”

这时红色怪兽突然发出笑声，道：“你对它们一无所知，是不是因为它们总是隐藏在黑暗里？”

易天痕猛地提了口气，而后轻轻吐了出来，闭着眼道：“果然是它们啊！”

红色怪兽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只有利益一致，才能最好的维持两者伙伴的关系。虽然牵扯到利益，总感觉两者在一起并非真心实意，但有一点也是要知道的，两者真正相识的时间并不长，有一层利益关系作保障，也许会更好。至于那更深一层的友谊阶段，也许在共同经历了几场风雨之后才能达到吧。

“想知道我们是怎样出现在蜀林的吗？”易天痕闭上眼后，全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红色怪兽见谁也不说话，为解尴尬场面，转移话题道。

易天痕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它道：“自从你们道出身份，我就有这样一个疑问，在蜀林你们好像在看护什么东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地下洞府吧？”

红色怪兽微微点头，道：“不错！不过逃亡之后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我可以大致给你们讲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