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初战
原本满怀信心的仁友,在完成了自己手下几个部落武士的整合以后,数万战士如同图森所说的那样,在河曲城北门完成了集结与排兵布阵。
可是当站在城楼之上的仁友看清了对面蒙古大军的摆兵布阵以后,不由得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远处的蒙古大军摆的就是一个半圆形的环形大阵,最外围是全部由那种黑不溜秋的他也没有见过的类似于篷车的车辆围城,那些个从高高树起的挡板后深处的钢枪,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整只大军依然是没有树立起什么旌旗,只有在大阵最正中的指挥位置上立着三根红绿黄三色大旗。
被对面蒙古大军的沉默气势给震慑住了的不仅仅是站在城楼上的仁友,几位西夏部落的武士头领也完全被蒙古大军的沉默气势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是看到了城楼之上的催促进攻的旗号第三次摇了起来,拓跋氏的武士头领李立天,招呼着站立在他身边左右的头目,各自带着手下的武士发动了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看到了战阵中央的拓跋氏发动了进攻,左右两边的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房当氏,米禽氏各部也陆续发动了集团冲锋。
可是无论西夏八部的武士们如何的在阵前挑拨叫阵,对面的蒙古大军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那如林的钢枪纹丝不动的树立在那里,钢铁篷车上的挡板依然树立在那里,所有的常备军们依然是刀出鞘抢如林的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
在往复试着冲击了三次以后,见对方的战阵依然是纹丝不动,毫无办法的他们在修整了一番以后,重新列队。既然试探没用,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发动真正的攻击了。
让仁友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形在河曲城外的平原上正在真实的上演着,西夏八部的勇士们如同一阵阵白色的浪花般激荡撞击着蒙古大军,而身着黑衣黑甲的蒙古大军,军阵依然是那般的坚如磐石。
最前排的长枪兵们手中稳稳的把持着钢枪,相较与眼前的西夏勇士们的冲击,更让他们难忘的是那校场上一位位教官们手中的教鞭,严格的条例,以及那到现在为止都会让他们不寒而栗的严酷处罚。
站立在钢铁篷车之后的弓箭手们,根据着各个班排长的指挥,手中的长弓以笔直划一的角度扬起,箭支如雨般的朝着西夏八部的阵营射去。
在雄鹰常备军阵营的前方,有着三道铁丝网护卫着,而对于这个新式玩意,常备军各级战士们都是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们在校场训练的时候,可是吃够了那东西的苦。
反观对面的西夏武士们,成批成批的倒下着,纵马驰骋的他们,在雄鹰常备军的阵前五十步,那里成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迈步过去的一条无形的界限。
第一轮冲击,倒下了将近两千西夏武士,整个拓跋氏的前锋基本上已经快废了一半,要不是李立天第一时间发觉部队召回了自己手下的人马,估计损失还要更大。
一直在城楼之上观战的仁友,看着下面的己方人马被对方的蒙古大军给杀的人仰马翻,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可是无论如何,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退路的河曲城,出了死战到底已经再无其他出路。
从晌午一直战斗到下午时分,拓跋氏的武士已经损失的快达到了三成,其他七个部族的损失也超过了两成,整个河曲城的七万多守军,在这个白天,损失了将近一万五千人马。
当收兵的锣声响起,河曲城的八大部族武士各自收起人马,回到了城中的驻地,一天没有进食的他们,在战场上也仅仅是随便吃了两口随身携带的干粮,这一天的性命相搏,早已是人困马乏的他们,草草的吃了一点饭食就各自回营休息。
而今天在城楼之上观战了一天的仁友,他可没有睡觉的心思,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超过了他的全部认识,自己这边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可是战果也只有寥寥无几的那么一点点。
在用无数的生命作为代价的前提下,西夏的弓箭手也终于进入了自己的弓箭射程,只是他们的弓箭在蒙古部战士的铁甲面前,作用真的非常有限。
而且给他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要说那蒙古军的严明纪律,整个一天的对峙与多轮厮杀,见不到对方任何的慌乱,一切的应对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而且见不到那种旌旗招展的画面,整只军队即使在厮杀时,也是保持着沉默,如同一个高效的杀人机器一般,吞噬着西夏勇士们的生命。
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枯坐房中的仁友给他的皇帝兄长写着奏章,一日的战斗给他留下了非常大的冲击力,他要将这一切汇报给兴庆府中的兄长知晓,早作打算,河曲城已经守不住了,这一点他的心中非常之清楚。
图森对于今天的战斗,心底还算是比较满意,手下的儿郎们都很争气,平日里校场上留下的那些汗水与血水,换来了今天的辉煌战果。
傍晚时分,格奈其与库力巴扎嚷嚷着要趁西夏人回城的时候突击一次,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图森的心中还是记着临走之时陈大伟的嘱咐,现在的雄鹰常备军们,日常的训练主要是针对阵地对峙战,虽说追击战也算是草原部落的拿手好戏,不过相对与损失来说,那种追击战的耗损是现在的部落所不能接受的。
而常备军们只坚守不出战的行为,更加的让对面的河曲城中的将领们更加的摸不清情况。万般无奈之下,第二日河曲城中的西夏战士们又修整了一天。
仁友召集八部的头头脑脑们一起商议如何破蒙古大军的战阵,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什么火攻啦,用毒呀,声东击西啦,什么招数都想尽了,可是都经不起推敲呀!
蒙古大军虽说目前采取的是守势,可是那战斗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这般强悍的军队,你想凭着几万人的西夏武士就去将人家堵在原地不得动弹,然后任你肆意妄为。。。。。。
虽说大伙儿想不出个什么好的办法,可是这个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不是,河曲城还是要守住的,如果让开此关口的话,那么蒙古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进入金素军,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场重蹈河曲城的覆辙而已。
在河曲城中枯坐了三天,兴庆府的最新指示还是没有到达,西夏八部的武士头领们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拉起队伍与蒙古大军打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放弃了上一次的集团冲锋战术,那种自杀性的攻击只会损己利人。所以他们这次采取了小队突击游走的战术。
上一次的对战,整个拓跋氏的战士损失过大,所以这次打头阵的换成了细封氏的部族武士们,只见他们一个个身披白色布甲,骑着最为优秀的青塘马,手持弯弓,吆喝着向蒙古大阵汹涌而去。
仁友继续坐在城楼之上观看着下方平原上的战事,对于这一次的攻击,他自己心中本就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可是他又不能让这几万人马就坐在城中干瞪眼看着那蒙古人每日里照常筑路。
眼看着己方的武士们就要冲击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已经有战士从背后的箭囊中拿出弓箭,准备弯弓朝着蒙古阵营射去。
嘴角带着微笑的仁友看着下方的情况,心里不由得高兴了起来,不管你蒙古大军如何的厉害,我采用游走突击的战术,就不行你一直待在原地,还能拿我怎么办。
可是他嘴角的微笑刚刚露出没有多久,只见对面的蒙古大军阵营正中,红色旗帜摇了几下,紧接着就如同蝗虫般的箭支从蒙古大军中飞出。。。。。。
情况如同上一次的战况,不无二致的事情再一次的上演,只是这一次损失最大的换成了细封氏!
想当年,也是在此地,西夏的武士们与大辽国好一场血战,最后的结果呢?号称勇猛无敌的大辽战士们不知有多少人埋骨此处。
可是这才仅仅过去了多少年,难道说西夏战士们已经如此的不堪了吗?战场之上尽让对方打的如此惨败难堪。
付出了数万人的代价,尽让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这让一直号称天下第一的西夏武士们脸往哪里搁。
八大部族的领头人再一次的齐聚仁友的屋子中,只是这一次的气氛相较于上一次更加的沉默,连场的惨败让他们已经失去了与对面蒙古大军叫阵的勇气。
这个仗没法继续打下去了,他们自己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再说了,河曲城这边好像出了一点微薄的耕地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花费如此之大代价过来守卫的资源。
“要不咱们再次等候几天,等兴庆府的指示过来以后,咱们再见机行事如何!我拓跋氏的勇士们实在是经受不起如此的损失呀!才刚刚打了两场,死伤已经一万多人了,这个仗还怎么往下打!”李立天张嘴嘟囔着,他所率领的拓跋氏的战士这两场战争损耗确实是太大了!
其他几个部族领头人也不约而同的附和着李立天的提议,他们的情况虽说比拓跋氏稍微好一点,可是也就是好那么一点点而已,他们的死伤也是非常之大。
“你们说在这里驻守,这一点我没有意见,连续两场的战斗,相信诸位也都明白了对面的蒙古大军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仁友见大伙儿都偏向于再次驻守,等候兴庆府的指示。
虽说他是名义上的统领,可是他自己心中清楚自己的位置是个什么情况,就他手下的这八大部族战士,他可以说一个都调拨不动。
“不过大伙儿应该都看到了吧,直道已经修过了河曲城,估计不日即将到达金素军。想来过不了几日,对面的蒙古大军就要将我等团团围住,到时候,我等可就是坐困愁城了,城中的粮草还有多少,想必各位心中都是很清楚的吧!”
说完了这番话,仁友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站在院中,看着那漫天的星斗,想着该如何才能破解眼前的困局。也许,真的只能等待皇兄的指示了。皇兄当初的那番话,现在看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