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出路
无路可走只能坐困愁城的李仁友,在八部将领的强烈要求下,又连续发动了三次攻击,不过结果全部都是以失利而告终,手下的八部将士也都损失惨重,原本的七八万人马在经过几次的战事以后,也只剩下了一半左右。
原本与河曲城对峙的蒙古大军已经调拨走了大半朝着金素军方向开去,不过看那旗帜,应该是从后方又调拨过来了两彪人马。
现在的河曲城,所有的外出通道已经完全的被阻隔切断了,基本上是彻底与外界失去了任何联系的李仁友,每日里都只能借酒浇愁,城中的八部武士全部都士气极其低落,粮草已经快耗了个底朝天了。
河曲城本就在金素军的前方,这个蒙古大军绕过了河曲城,包围了后方的金素军,也就是间接的直接将河曲城给围了起来。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金素军估计又是要倒河曲城的覆辙,而兴庆府的反应到目前为止,依然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平静。
李仁孝的心近些时日也是相当的不平静,河曲城的传回来的消息他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只是对于蒙古大军的反应,他现在也是看不明白。
要是说去年的贺兰山之战,那时的蒙古大军是为了掳掠西夏的人口与牲畜,可是今年的这些战事,对面的蒙古大军一不劫掠人口,二不掳掠牲畜,就是在那里埋头修路,这个到底所为何事呢。
从这几天收到的情报来看,那金素军已经如同那河曲城一般的被包围的严严实实,那么接下来的唐隆镇估计也跑不了被征服的命运了!
难道说,那蒙古大军就准备用这个最笨的办法,一点点的向前拱,一点一点的向着自己的兴庆府攻伐过来?
前些年的任得敬叛乱已经将自己治下的西夏给折腾的差不多了,而且随着他仁孝在西夏开始推行尊儒重道的国策,西夏八部的抵抗超乎他原本的想象,而且这些年来的八部首领以及贵族们的贪腐堕落更加的日趋严重。
而与北方的蒙古,如果选择战争,你让他拿什么去抵抗强大的蒙古军事集团,当年的任得敬叛乱可是全都仰仗着大金国的外力才得以平息。
如今的形式与当年可大不一样了,他派出去的信使去大金国求援,可是那传回来的消息让他的心更加的寒冷,外力终究还是靠不住的呀!一切还得依照自己呀!
手中粮草有限,可战之士也是有限,这些年的那么一点积累,已经源源不断的调往了唐隆镇,可是那金素军与河曲城已经无法通行联系了。想想自己的本家兄弟仁友还身处在火海之中。
相较与无计可施的西夏君臣,雄鹰部落的日子那过得可是相当的红火,也速该他们老哥几个也都领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活计。
春日的到来,整个巨大的部落已经完全的开动了起来,农场那边已经开始了春耕,土地经过一个冬天的修整,又是一个轮回的忙碌开始了。
最早完颜希三从大金国搜罗过来的那些个汉人奴隶们,经过这几天的生活,现在已经开始独自耕种起了土地。
按照与几位部落首领的商议,每户都分到了十五亩的土地,不过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实在是相当的低下,而且目前的部落家底还是非常的薄,所以目前还是采用的大集体的方式在运作着。
不过这样的生活已经让那些个汉人们高兴坏了,一日三餐吃喝不愁的他们,已经有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娶到了媳妇,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可说道的呢。
雄鹰部落的美好生活,反应在战争上面,那就是无限的潜力可挖,现在的常备军已经全部是类似于职业军人,不再是那种家庭化的农牧兵,专职军人的他们,每日里就是不停的进行着各种训练,这样一来,那战斗力自然也就蹭蹭的提高着。
无路可走又腹背受敌的仁友,终于压住了河曲城内部的反对声音,再一次的向蒙古大营派去了使者,询问对面蒙古大军的意图何在。
一个月的包围,已经差不多将城中的粮草消耗殆尽,将士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士气可言,整日里就是消磨时光。
而阵阵操练的号角声不时地从对面的蒙古大营中传来,那炙热的战斗气势压的这边的西夏军民们气都喘不过来气。
那图森倒是没有为难西夏使者,只是将一封早已准备好了的信让他带回去交于河曲城中可以做主的人。至于蒙古大军方面,图森明确的告诉了使者,三日后,大军将全面攻打河曲城,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留给仁友的时间仅仅只有三天,他拿到了使者带回来的信件,信是用西夏文字书写的,其中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只要河曲城中可以做主的首领,到蒙古部落去详谈一番。
当时陈大伟写这封信的时候,考虑到前方的战况,以及西夏人狡诈多变的性格,他本就没有将河曲城的投降考虑进去,军事上的压迫只是为了后续的计划更好的实施,至于说攻城略地,那只不过是最后的手段而已。
枯坐房中想了一夜的仁友,最后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能想到所有的谋略与手段,都是要建立在自身的实力之上的,可是现在的河曲城,最缺少的就是实力。
第二日,在与西夏八部的头领们交代了一番,做了最后的安排以后,怀着慷慨就义的心情,仁友一人单骑出了河曲城北门,纵马来到那座一直让他心疼不已的蒙古大营辕门外。
图森是个实在人,他没有整个什么花里胡哨的接待仪式,甚至连辕门都没有让仁友进去,只是安排着一个连的士兵直接负责将仁友安排着护送上路。
这一切的安排,都是从部落里送过来的信件上面写的轻轻楚楚,军人只要负责打仗就可以了,战场之外的事情,本就不是他们的专长,图森也是乐的这番行事。
沿着直道一直向北,走了有个二十多里路的样子,一行人来到了一座矗立在直道旁的驿站中,简单的修整了一番,喝了几口水,换了一下马匹,一行人就急急忙忙的翻身上了新换的马匹,继续疾驰上路了。
骑在马上的仁友,一路上只来得及看看沿途的情景,除此以外,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要属那沿途所遇到的一辆辆黑色的四轮大马车了。
一个连的士兵裹挟着他,除了吃饭喝水与轮换马匹,剩下的时间一直在路上疾驰着,在过了黄河浮桥之后,沿着一条宽阔的大路,改道西北方向笔直向前而去。
晌午出发,中午在一所驿站吃了一点饭食,沿途换了五次马匹,直道日落以后大约盏茶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李仁友现在已经被折腾的快迷糊了,作为西夏王族的他,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的成长着,这几十年来,他哪有这般如此的连番赶路,这一天之内连续赶路几百里,可以说,最后这一两个时辰,他基本上是靠着毅力保持着骑马跟着队伍向前疾驰着。
他是不想被这帮子大头兵所耻笑,而且作为男人,西夏王族男子,他更不能连这些最底层的士兵们都不如。
随着大队人马进了一座大院落,领头的连长从怀中掏出一封交接文书递给对面的一位男子,那男子将文书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在身边的一位士卒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位小兵转身朝着后院跑去。
“王连长,你的任务完成了,这是你的文书,已经给你签过押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不过天色已经晚了,你们今晚就到旁边那座院落中去休息一晚,明早再赶回去吧,这个你们拿着,去那座院中交给管事,他们会给你们安排今晚的食宿。”
这个骑兵连长叫做王大力,本是一位汉人奴隶,在陈大伟的扩军计划中,通过刻苦训练,获得了上军事学院的机会。因为原本他也算是识得几个大字,所以他在军事学院里也算是混的还算可以,毕业以后,当了这个骑兵连的连长。
招呼着手下一帮子弟兄,王大力带着自己的一彪人马转到军管处那边,安排着自己手下弟兄们的食宿问题去了,连续不断的奔波一日,他们也早就是人困马乏了。
院落中的人呼啦啦的走完了,唯独仁友一人骑在马上继续待在那边,也没什么人过来招呼他,这院落中的每个人都在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情,甚至连多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直到刚才转身进了后院的那位小兵领着一位书生模样的汉子出来与他见了礼。
“对面这位就是仁友是吧,你是来自西夏河曲城!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首领大人明日上午再来接见你,请跟我来。”
来与仁友对话的正是巴图,最近因为前方战线不断的延伸,这个后勤军需方面的工作负担相当繁重,他领了陈大伟的命令,过来管理这个后勤军管处,负责一切前线的军需物资以及从前方传回来的一应事宜。
说完那番话,巴图没有给仁友任何提意见的机会,从一旁走出来几位小兵丁,半押送模样的带着仁友朝着另一边的道路走去,那边有一座新建的专门用来接待仁友这般人物的院落。
兵丁看门把手着,在与带队的兵丁完成了交接以后,仁友被引导着进了院落,分到了一间房间中。
一直到现在都还是迷迷糊糊的仁友,进了屋子以后,自己动手,找了一把椅子,放在方桌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再也不想起来,这一天可是将他这个娇生惯养的西夏皇族给折腾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