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案中有案之严嵩密见东瀛浪人

独孤雁走后，白翎将那三具不完整的尸体拖到官道旁的草丛内，飞身跃到树上，透过茫茫的月色向新阳城内‘瞭望’。

独孤雁见城门已关，为了不惊扰到看守城门的官吏，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城门之上，与不远处的白翎遥相呼应，二人都看到了彼此，相互点头示意之后，她便悄悄地越入城内，趁城门官吏不备，行走在各商户的房顶上，终于，来到了骆府门前。

在经过徐老汉家时，独孤雁趁着月色，走进了院内，她将手中的三颗人头整齐地摆在门前，向房门作三鞠躬，自语道：“徐大叔，这是杀害你和大婶的凶手，我已经将他们杀死，算是为你们报了仇了。你们在九泉之下，也该闭眼了，还有小姐！我会替你们救出她，还她一个清白之身。”说完，她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也是三鞠躬，道：“三位差大哥，你们也该瞑目了，这是杀死你们的那三人，有朝一日，只要我独孤雁在，一定会替你们手刃真正的凶手，还你们一个明白！我这就去找那老贼，与他周旋。”

独孤雁说完，拎起那三颗人头，说话间就来到了骆府门口。那骆汉生此时好像知道她要来似的，大门敞开着，且无一人职守，独孤雁心想这骆老贼果然不可轻视，她也不管这些，见那骆老贼的房屋亮着灯，径直地向他的房间走去。

她走到骆汉生屋门外，正在犹豫要以何等方式与这老贼见面时，就听里面道：“女侠，既然回来了，想必老夫嘱托你之事，一定是办完喽？”门外的独孤雁哈哈大笑道：“骆大人果然是老江湖，小女子佩服。”说完，她正要打开房门，不料，屋内的骆汉生向门外一指，那房门竟自己打开了。

独孤雁来到屋内，房门又自己关上了。

独孤雁将手中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桌子上，道：“小女不辱使命，天黑后追至城外，将这三人杀死后即刻前来复命。”

骆汉生瞄了一眼桌上的人头，面无表情地品着茶，道：“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说完，他从衣衫里掏出一张银票，接着道：“这是剩余的酬劳，你可以去了。”

独孤雁正要上前取银票，骆汉生又突然将银票收回，诡异地笑了笑，道：“独孤女侠真还是年轻！你这是要陷老夫于不义啊！”

独孤雁不解，问道：“骆大人，您这话是何意？请明示，若是小女的错，大人尽管讲来便是，不必话说一半。”

骆汉生道：“你今夜离开我府，明日，自会有官家的人前来拿老夫问罪。”

“哦？”独孤雁略显迷惑，还是心有不解地问道。

“你一路手持人头，从杀人现场如此顺利地来到老夫府上，你就没想过明日天亮之后，若有人报官，那刘明海就会顺着血迹，找到老夫的头上，这证据确凿，恐怕到时候，老夫就是想抵赖也是抵赖不了的啊！”

“那，是小女疏忽了，大人说的对，小女还是太年轻，让大人失望了，小女这就前去，将这一路的血迹销毁。”说完，独孤雁推开房门，准备要走。

“不必了，”骆汉生道，“我已经替你想到了，业已将证据销毁，老夫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下次若在遇到此类事件，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独孤雁听罢，立即向骆汉生作揖道：“大人提醒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骆汉生这才将银票交于独孤雁手上，道；“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老夫来教你了吧！”独孤雁赶忙拱手道：“大人放心，小女明白。”言罢之 后，趁着月色离开了骆府。

骆汉生看着独孤雁远去的背影，冷冷地笑了一声，回房将灯熄灭。

独孤雁在月光下，仔细查看了这一路上的血迹，果然，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遵守诺言，出了城与白翎会了面。

白翎问道：“办妥了？” 独孤雁笑了笑，道：“那又如何？”

白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独孤雁道：“有，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白捕头肯否帮忙？”“你尽管说。”白翎道。

“白捕头，我想再去那徐老汉家祭拜一下，”独孤雁道：“天明之后，你我同去县衙，将凶手伏法一事，告知刘大人，也好让刘大人做进一步的打算。”“好！”白翎想都没想，立即爽快地答应下来。说话间，二人已出现在新阳城中。

话说那日黑白无常二人化作两个江湖郎中前往京城严嵩府上暗中调查汤勤被杀一事以及严嵩贪腐案，巧合的是，严嵩的长女，嘉靖皇帝的宠妃严世兰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整日昏睡不醒，嘉靖皇帝是整日的闷闷不乐，御医们遍寻良方，可严妃还是久卧不起。严嵩无奈，只得向皇帝请奏将爱女接到家中调养，待身体稍稍康复之后，再送回宫中休养，嘉靖只好准奏，这一下，皇帝更是不理朝政了。

黑白无常的到来，正好给严嵩带来了一丝希望，严嵩将他们奉为上宾，并出了丰厚的赏银，只要二人将其女之病看好，酬劳自然是只多不少。二人知道其女犯的是心病，但他们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放缓了瞧病速度，他们这一招果然奏效，终于还是让他们有所收获。

严嵩乃多疑之人，家中刚有病人，就来了两个游方郎中，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严嵩虽假意封赏，但还是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举动。

好在黑白无常不是“人”，能骗过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严府家奴。果然，这夜天黑之后，一个手拿佩刀的东瀛浪人来到严府，秘密与严嵩“商讨”着什么，这引起了黑白无常二人的注意……

黎明前后，独孤雁与白翎二人再次来到了徐家，但令独孤雁心疑的是：地上的血迹已被人‘销毁’，根本就没人看得出来，这里之前会是命案现场。

阴风吹过，门前的小树上沙沙作响，二女本能的齐声问道：“什么人？”

然而，二女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当她们正在迟疑之时，就听房门“咣”地一声，随后又猛地关上。

二人取出佩剑，一步一步地向房门走去。二女正要打开屋门，突然感觉天空突然变暗，一阵飞沙走石，二女措手不及，闭上眼睛，举手遮挡眼前的流沙，待她们再次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一个手持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年妇人吓了一跳，这老妇人的额头上有一块紫疤，胸口不断地向外流血，只是这血却怎么也流不到地上。

眼尖的独孤雁立即就认出这老妪不是别人，正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徐黄氏。

可是独孤雁明白，这老妪已死去多时，怎么出现在自己眼前呢？独孤雁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她将佩剑收起，上前一步道：“您可是徐大婶儿？”那老妪点了点头，也不作声。

那老妪停留了片刻，忽然一挥袖，站在了门前那棵树上。

二女急忙转身，只听那老妪在树上反复地说着一句话：“去找刘大人，为老妇我申冤啊！老妇一家死的冤啊！”徐黄氏重复了几遍后，还没待二女答应下来，一道白光之后，不见了。

此时已鸡鸣三遍，天也渐渐地亮了。二人看了看天，同时道：“走，去县衙。”

路上，独孤雁对白翎说道：“你没有将我擒获，回去怎么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