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狱帝抓阎王

第二十三章 狱帝抓阎王

“大秀才，你可要考虑好了，弄不好可是要毁了今生，没有未来呀！”孟婆婆提醒吴时行说。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我们读书人一贯追求，既然阎王爷给了这个机会，我必将铁肩担道义，义无反顾的拿今生赌明天！”吴时行近乎慷慨激昂地说。

“好嘛！江山代有才人出，希望你能一鸣惊人。本王巴不得赌输了呢！要真那样老百姓就有福了。”阎王拍拍吴时行的肩膀，以大人哄小孩般的语气说。很明显，他嘴上说出来的虽是鼓励的话，但心里却并不看好吴时行，从他对人性的掌握来分析，他认为是人打这个赌都会输的。因为他知道：绝对的权力必然要产生绝对的腐败。

转轮王与孟婆婆自然也和阎王具有同样的认识，俩人关切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到吴时行那瘦削的身体上，带着十分同情的心境，无奈地摇摇头。

阎王的心情这时似乎格外的好，他带头漫步向前，并同时边走边以居高临下的口吻撂话道：“吴秀才，你和本王也算有缘呐，鬼节幸遇在前，又相约打赌在后，不用多久，你就要坐上县令的宝座，值此良辰佳节，本王就带你看看两处官场的鬼把戏吧，或许对你今后从政有所启发。”

“谢阎王爷看顾。阎王爷您也看到了，不才的现状本就像人们经常形容的那样，叫做病鬼碰阎王，故而我已立定心志：宁做才鬼，不做庸人。不管与您打不打赌，最终我都会一如俗话所讲那样：一双空手见阎王。”

吴时行傍着阎王步伐，神情庄重的侧视着阎王，走着说着。这会儿，他对阎王已没有什么怕觉了，身心也渐次活络起来。

阎王听吴时行一口气用到两次阎王的比喻，忍不住油然而乐，他一下来劲了，拽着吴时行的膀子，好奇地说：“本王知道，我上不了你们那些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正史，但我想知道民间都是怎么传说我的？你不妨说来我听听。”

吴时行点点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阎王爷，我们通常所说，有口皆碑。其实，世间的树碑立传都是没用的，因为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本账。正所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褒奖。”

吴时行说着说着不由停下脚步，正面仰头看着阎王道：“就像您之所以为神，那是因为老百姓心里愿意接纳您，并不像人世间的一些帝王将相与什么狗屁伟人，肆意为自己编造传奇出身和不凡经历，踩着人们的颈项迫使人崇拜，扼住人们的喉咙逼人称赞。他们这是鬼火不敢真光，心里有鬼，怕人点拨，经不起推敲。”

讲到这儿，吴时行“咕咚”一声咽口水唾沫，接着又说：“尔曹身与名俱裂，不废江河万古流。其实啊，老百姓心里明净着呢，那些人为塑造的偶像，根本构不成神话，随时灰飞烟灭。只有百姓自愿敬畏的形象，才是真神，才会有口皆碑铭世间，才能产生永久流传的神话效应。一如您阎王爷，老百姓一直都是这样传扬的。”

吴时行像说评书的那样，以“褒”、“贬”的由头，顺理成章地导入了叙述：

据我所知说，起初的阴间冥界，被一个叫狱帝的神仙，治理得像一座地狱，昼夜不分，里面漆黑一片。众鬼魂全在此苦熬。至于谁是恶鬼，谁是冤魂，谁该投生转世，谁该奖罚，谁该受职听差，全在乎狱帝的一句话。

某天，坐在宽大办公桌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狱帝，叫秘书喊老死鬼听令。不一会儿，一个面相、举动已明显衰老，但穿着打扮却很年轻的老鬼，腆着肚子，拿着主要官员进会场的做派，一摇一摆地来了。

狱帝说：“你个老鬼！官不大僚不小，也不主动作为，懒政怠政，不推不动，好几天没抓人了吧？照这样下去，人世间就要发生人口爆炸了。”

“人家做人还没做好，您就叫人做鬼呀！”老鬼说。

“不要强词夺理啊！你个老鬼！什么人啊鬼的，本狱帝说他是人他就是人，说他是鬼他就是鬼。你这就立即行动，按生死簿记录，到人世去把一个叫阎王的家伙抓来。”狱帝随手提笔在生死簿画了个圈，秘书赶快上前将批示送给老鬼。

老鬼接过批示一看，马上疑疑惑惑地对狱帝说：“狱帝！你这是笔误呢？还是故意把人往死整啊？这阎王阳寿可是未到呀。怎好抓人呢？”

“好你个老鬼！悟性这么差，我堂堂狱帝，阴间一把手，也会有错么！”狱帝用右手背把左手心拍得啪啪直响说。“你要紧密团结在以我为核心的阴间周围，叫你朝东不要朝西，叫你撵鸭不要赶鸡。你可晓得这个阎王在阳间悬壶济世，把我们预订死期的人，又救活了，还极尽延年益寿之能事，并且长期不收敛、不收手，长此以往，我们阴间的社会秩序岂不被他搞乱。”

狱帝说得唾沫星子飞溅，恨得有点牙痒，他一拍桌子吼道：“本帝认为，就冲着他反社会、反鬼类这两条，灭他十族都不为过，难不成眼下办了他还亏了他了。这个‘大老虎’还不该打吗？你老鬼若办不了这个案子，今后本帝将永不考虑你转世为人。”

“仁者爱人，爱人者，人恒爱之。”老鬼硬着头皮，软抵抗说。“狱帝，您这是在排除异己，此头一开，下一步必然要搞什么‘老虎苍蝇一起打’，如果把有本事有能力，为人类社会做过贡献的人都抓起来了，搞得人人自危，那么，谁还稀罕为人呐！我还是做我的鬼安全。”

“抓捕好人，世人痛心，本帝也惋惜。”狱帝故作凝重之色，转而又装逼作态地说。“但是，无论是什么人，有多大背景，只要影响到本帝的统治，都将一抓到底，绝不姑息！你老鬼既然是小鬼见不得大菩萨，我只有另请高明，你赶快给我滚蛋，等着接受‘断崖式’的降职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