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产房轶事
严瑾顺利住进妇幼保健院。
本来,王晨宇打算让严瑾继续在私家医院生产的。但严瑾在母亲的唠叨下,也开始觉得私家医院开支太大,有点不情愿。
严瑾说:“老爸,我身体现在一切正常,本来就有医保。你就让我享受享受医保福利吧!”
王晨宇说:“钱重要,还是你们母子平安重要呀?”
严瑾摸着自己的大肚肚,说:“废话!当然是我们母子平安最重要啦!”
“那不就结啦!”
“私家医院就是服务比较好,设备和医生的水平也不见得比得上妇幼保健院!”
“这倒也是!”王晨宇承认道。
“还有啊,上回我调糖,花了十几万,我妈念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说我们俩不会过生活,乱花钱!生产就到妇幼保健院吧!免得又要挨老太太一顿批!”
“行吧!那我得提前到妇幼保健院联系个好点的床位!”王晨宇有点勉强答应了。
“这个可以有!你不是说你有个同学在妇幼保健院哪个科很牛吗?正好找找他安排一下嘛!”
“我知道!最近一直跟他联系着,都吃了好几回饭了!他也劝我让你到他们医院生产!”
“那你还坚持让我去私家医院啊?”
“他那是本位主义!”王晨宇想起一件事,又问道,“我一直忘了问,你弟妹生孩子的奶粉钱,你给了吧?”
“给了好久了!”
“是五万吧?”
“给了十万!”严瑾一边说,一边观察王晨宇的反应。
王晨宇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大度地说:“十万也行啊!”
严瑾笑道:“逗你玩的!你还真以为我会给他们十万呀?!要按照我的脾气,最多给个一万两万的!你还要给他们五万!真是惯适他们了!”
“你也就这一个弟弟!我姐姐也只有我这一个弟弟,对我那是有求必应,比对她儿子还要大方!”
“问题是你对你姐姐开过口吗?”
“那倒没有!”
“这就是本质区别!”
“也开过口!我打算与你结婚,让她同意你过门。”
“老爸!你真调皮!”严瑾故意换了一种腔调,幽了王晨宇一默。
王晨宇抖抖肩膀,说:“老爸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严瑾入住的病室是个双人间。王晨宇很想让严瑾住进单人间,但没有一间空房。初秋时节,气温不热不冷,正是生育高峰期。妇幼保健院的床位十分紧张。王晨宇的同学李建超是妇幼保健院儿科主任。他与妇产科主任是大学校友,私交也不错。他托人家留意好一点的床位。无奈打招呼找关系的人太多,床位一直很紧张。今天,李建超得到消息,有个双人病房将要腾出一张床位。他赶紧道妇产科去找这个校友,抢先拿到了这张床位。李建超赶紧通知王晨宇带严瑾入院。严瑾在老公、母亲和保姆的陪伴下,来到医院。因为走得急,手机都忘了拿。
严瑾其实已经到了过了预产期一天了,可是肚子里的王慕严还没有想出来的意思。
办完入院手续。严瑾躺在病床上,对王晨宇说:“老公,我好害怕呀!”在外人面前,严瑾不好意思喊王晨宇“老爸”。
王晨宇握着严瑾的手,说:“害怕是正常的!不过,你不要太担心。我刚才找过主任了,人家答应亲自帮你接生!”
严瑾皱眉说:“能不能给人家找个女医生嘛!”想起男医生接生的情形,严瑾就会感到很难为情。
王晨宇安慰说:“我刚才把妇产科门口的公示牌仔细看了一遍,全妇产科也就两个女医生。其他十几个医生都是男的!没事,男医生动作麻利,水平也高。乖乖就不要想多了!”
“人家好难为情的!”
“理解理解!但为了我们的王慕严顺利出世,你就忍着点吧!”
两人正说着话,严瑾感觉一阵剧痛掠过全身。她不由得抓紧王晨宇的手,喊了一声:“啊!好疼!”
王晨宇紧张地问:“哪里疼?怎么啦?”王晨宇也是第一次遇到,很是紧张。
“快快,去喊医生!”
闻讯进来的严瑾母亲,听到女儿严瑾喊疼,说:“没事,是要生了!”
文姐到医生办公室喊来值班医生。医生探查了一番,说:“宫口开了!有点疼很正常的!”又对王晨宇说,“宫缩会有点疼,不要紧,你们注意观察就是了!”
王晨宇跟着医生走出病房,将一个红包塞到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说:“黄大夫,让您费心了!”
黄大夫掏出红包,塞到王晨宇手里说:“不要这样!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红包的!”
王晨宇再次将红包塞到医生的口袋里。黄医生说:“听说您和李主任是同学?”
王晨宇回答说:“中学一个班的!”
黄大夫说:“我们贾主任说了,您夫人的手术,他亲自来做!”
王晨宇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晚上,通过李建超主任,王晨宇将妇产科的主要医生请到眉州东坡酒楼一个雅间联络感情。
贾主任很客气地对王晨宇说:“王律师,你和建超主任是同学,我和他是校友,那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嘛!”
王晨宇连连说道:“就是!自己人!自己人!”
李建超说:“大家可能不知道吧?我这个同学比我牛!人家可是全国知名律师。在网上红得很!”
在座的医生都惊奇地看着王晨宇。
王晨宇很客气地回答说:“别听李主任的!他是借着抬高我的身份抬高自己!你们可千万别上当!”
在座的有比较关注网络事件的医生,交头接耳之后,明了了王晨宇的身份。大家开始围绕法律现状,给王晨宇提出了很多问题。王晨宇不想把话题集中到自己身上,都只是简短地作答。
李建超见王晨宇话锋不似之前积极,猜到他的心思。于是安慰道:“晨宇,贾主任在京城产科名气如雷贯耳,处理过很多棘手的手术,经验和技术没得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王晨宇又连连解释说:“不是,没有,我怎么会怀疑贾主任的水平!我很放心啊!”
贾主任矜持地笑着,没有说话。
其他医生连连附和道:“我们贾主任基本上不做一般的手续了!不是李主任的面子,王律师家的正常生产,贾主任不会接的!”
“那是!贾主任太忙了!”
“贾主任最近还要出国去参加一个研讨会吧?”
说到研讨会,贾主任连连点头,颇有些自得地说:“这个研讨会是在荷兰海牙开的!全世界的妇科学大咖都要参加!我们中国也只有三个名额!”
李建超有点玩笑地说:“你一年四季经常出国,把机会让点给你的学生嘛!”
贾主任回答说:“年轻人只要有想法,机会多的是!我们这些老头子还能折腾几年?”
李建超又开起王晨宇的玩笑:“贾主任,你可别乱说啊!我同学和你年纪相当,还是个准爸爸哩!”
贾主任就对王晨宇说:“凡事皆有特例!王律师老当益壮,值得我们学习啊!”
李建超就看着在座的一个女医生——这是贾主任得意的弟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长得十分漂亮。他很暧昧地说:“秦岚,贾主任要向我的同学学习,你有啥感想啊?”
秦岚故作深沉地回答说:“我正想报一个研究课题,就是如何有效预防男人对女人出现的性幻想?有没有药物可以治愈?”
席间,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都清楚,秦岚实在挖苦李建超。
贾主任笑着打圆场道:“建超,你这个京片子遇到卫嘴子,歇菜了吧?”
秦岚是天津人。
李建超就坡下驴,一语双关地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贾主任的人,个顶个都牛!我们惹不起哟!”
服务员开始上菜,王晨宇招呼大家准备开席。王晨宇对贾主任说:“贾主任,来,您先动筷子,剪彩!”
严瑾的阵痛越来越频繁。上午,贾主任的学生黄大夫来看过之后,说:“宫口打开不错,今天应该可以手术。”
王晨宇问:“顺产还是剖腹产?”
黄大夫看了王晨宇一眼,说:“这要看你们家属的意见了!顺产吧,你爱人的骨盆有点窄,孩子的体位现在还不是很正。破腹产吧,也不好说,有创伤总不是很好。对吧?”
王晨宇听得云山雾罩。他又问道:“那贾主任的意见呢?”
“贾主任说了,如果产妇的各项指标都不错,最好顺产。如果指标不行,还是建议剖!”
“那现在的情况,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呢?”王晨宇有点着急。
黄大夫不紧不慢地说:“嗯,羊水已经破了!今天应该要手术!这样吧,我把你爱人的情况汇报给贾主任,让他决定吧!”
下午,贾主任带着几个学生来到严瑾的床边。看了病历,自言自语地说道:“哦,三十五岁,这是高龄产妇嘛!宫口开得怎样啊?”
黄大夫回答说:“十五个小时,开了两指。羊水已经破了!”
贾主任又戴上无菌手套,对严瑾进行了检查。他对王晨宇说:“王律师,如果坚持顺产的话,估计还得好几个小时。你爱人会很痛苦,说不定对胎儿会造成一定损害。如果今天下午就剖的话,又早了一点。你们家属是什么意见啊?”
王晨宇心说:我们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做决定?但他又不好讲这个意思表达出来。他只好说:“您是专家,我们只能听您的呀!”
贾主任沉吟了一下说:“你爱人属于高龄产妇。顺产的话,可能体力跟不上。很有可能还要侧切。我建议还是剖,比较稳妥!”
王晨宇还没有回答。躺在床上的严瑾不耐烦地喊道:“快剖吧!我受不了啦!”
王晨宇只好说:“剖吧,我们听您的!”
贾主任嘱咐黄大夫说:“上尿袋。联系手术室,四点手术。”
四点到了,严瑾身上挂着尿袋,靠在床头上,痛苦使得她的额头冒出了汗水。王晨宇道贾主任的办公室敲门,没有人应。到医生办公室,想找一个医生问问,也不见一个人影。他急得给李建超打电话,让他来找贾主任。他不一会回话说,贾主任没有接电话。
他站在护士值班的柜台前,气得脸色都变了。
一个年长的护士知道他生气的缘由,就悄悄地给他说:“你到三楼会议室去看看,他们医生都在那里听一个讲座。”
王晨宇按照护士的指点,找到三楼会议室,果然,大家都在这里听贾主任的讲座。讲座的题目是:“几种新型缝合线的应用”。
王晨宇轻轻推开门,将头探进去。正好被贾主任看到,贾主任抬腕看看手表,示意前排的黄大夫出去。黄大夫出门,见到王晨宇。不好意思地说:“哎呀,耽误了一点时间!您放心,手术室已经联系好了。护士们已经到了手术室。贾主任还有十几分钟,最多半小时就讲完了。讲完就做手术!您放心!”
王晨宇脸色很不好。他说:“我爱人痛苦得很!尿袋都快满了!你们能不能快点啊?”
黄大夫一叠声地说:“您会病房等着!马上,马上就好!”
五点钟,护士才遵照贾主任的意思,到病房将严瑾推到了手术室。
王晨宇和岳母、文姐一起在手术室门外等着。手术室门外,等着好几个准爸爸和亲属们。随时都有护士出来喊道:“15床。15床在吗?母子平安!”
“19床,19床家属。”
……
前面一连六个产妇都生的是儿子。
终于轮到了王晨宇。他急匆匆赶过去。
护士利索地给他报告说:“体重3335克。身长55厘米。健康!”
护士将包得严严实实的王慕严递给王晨宇看了一眼,放回到婴儿车上。转身往手术室里走去。
王晨宇笑呵呵地傻站着。
护士忽然转头,对他说:“差点忘了!是个公主啊!”护士刚才给他介绍孩子情况时,漏了性别。
王晨宇出来给岳母和文姐说了王慕严的情况,大家非常高兴。
不一会,护士将严瑾推回到了病房。
一个小护士过来喊道:“21床家属。”
王晨宇答应一声。
小护士说:“你到护士站来一下!”
王晨宇高兴地跟随小护士来到护士站。护士长指着桌上摆着的几个样本,有水晶的、有机玻璃的、紫水晶的等等。她问道:“给孩子留个脚印做个纪念吧!”
王晨宇开心地回答说:“行啊!多少钱?”
护士长回答说:“普通的有668,888,1288三个档次,高档的有6888,7888,和8888。看你们家属的意思。我们医院不强求的!”
王晨宇正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他说:“就做最贵的!8888!这个寓意好!”
护士长说:“还是王律师有眼光,这个是镶了钻石,底座还是镀金的!很有收藏价值。等孩子长大了,送给她,那叫一个气派!这里还有一款产品。是将孩子的胎毛制作成毛笔。不贵,只要666元就可以。王律师,订一个吧?”
王晨宇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王晨宇回到病房,严瑾正在给孩子喂初乳。王慕严哼哼唧唧地猛嘬严瑾的乳头,逗得王晨宇哈哈大笑。他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啥叫使出吃奶的劲了!”
王慕严吃完奶,被护士抱到婴儿房去了。
严瑾对王晨宇说:“哎呀,我在手术室,真是感到尊严扫地。贾主任一边做手术,还一边给他的学生们讲解。我在手术台上痛苦的很,人家医生护士还在一边打情骂俏。根本没把产妇当回事!”
王晨宇说:“人家那是见多了!每天都是这种手术,见惯不怪嘛!”
严瑾说:“我再也不生孩子了!”
王晨宇说:“怎么?反悔啦?王慕瑾还没出生,你就打退堂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