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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作者:安凄辰 | 发布时间 | 2017-04-21 | 字数:4047

第五十五章

正午时分,月依依是被颠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敞的马车里,旁边放着一个包袱,打开一看,正是月依依来的时候带的几件换洗衣物,除此之外还有几样疗伤补血的丹药。月依依一噘嘴,朝外头高声喊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车夫收紧了缰绳,说道:“月小姐醒了?”

月依依一把撩开门帘,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看了看自己到底身处何方。果不其然,这都快到神农山了,天黑之前就能到玄音门了。“云茶还是偷偷把我送回来了。”月依依叹了一口气,缩回了车里,打个哈欠说道:“继续走吧,午饭的时候再叫我。”

月依依刚躺回车中,车夫便递进来了一封信,“月小姐,少谷主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还说拜托你的事情一定要办成。”月依依接过信来,翻了个白眼仔细想了想,说道:“云茶她有拜托我做什么事情么?没有吧……”

车夫没有讲话,只是指了指信,就转过身去继续驾车了。月依依放下门帘,在车中坐稳了,拆开信来,读的第一句话就狠狠地呛了她一口。

“依依,我此行已报必死之心,没让你见我最后一面,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有一点遗憾。不过我是把你仔细看了看,才送上马车的,所以我倒是不觉得会遗憾。”

不等看完信,月依依就突然从车中冲了出来,一把从车夫手中夺过缰绳,狠狠地勒停了马,“回去,马上回去,快回凤凰谷!快!”那车夫就是个驾车的,没修过什么功法,力气竟比不上月依依的力气大,只好在月依依一脚将他踹下马车之前,自己跳了下来。

月依依也不顾那在地下打滚儿的车夫,直接拨转马头想要会凤凰谷,不待那一声“驾”从喉咙里喊出来,已经有一匹身形矫健的黑马挡在了月依依的前方。

那匹马正是黑曜,只是骑在马背上的人却不是苏云茶,而是肖寒。

月依依慌的几乎口不择言,只嚷着快回去快回去。肖寒坐在马背上,看着月依依着急的样子,却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少谷主让我护送你到玄音门,所以凤凰谷你是不能回去了。”

“你什么都不清楚还在这里拦着我,我必须回去!”月依依气的直想拔出剑来和肖寒过上两招。肖寒却给了她一个清清浅浅的微笑,说道:“她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谷主还不知道罢了。”

月依依松了缰绳,疑惑地问道:“你都知道?难道……你偷懒了云茶写给我的信,是不是?”肖寒却根本不在意月依依的指责,只说道:“我要懂她,只需一个眼神那么简单,又何须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她的心思,从我杀了月迁安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

月依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也喜欢云茶,对不对?”“喜欢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早就随着月迁安去了”月依依又问道:“那你杀了我大师兄,是不是因为嫉妒他?”

肖寒咧了咧嘴角,似乎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嫉妒?我的确是嫉妒他,不过,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杀他。我杀他,是因为他既然占着云茶的一颗真心,却又不好好对待。”

月依依忽然不说话了,仿佛是在思考什么极难的问题,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哎!”月依依忽然一拍大腿,说道:“你是因为知道云茶此行根本就不是想要得到逆鳞,所以无情宫的少宫主南宫承轩也就根本没有办法救云茶,接着就是承诺不做数,他不能将云茶娶进无情宫,所以你才没有反对无情宫提出的条件是不是?”

肖寒听完月依依的分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好不容易让云茶对月迁安死了心,我又怎么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月依依忽然指着肖寒的鼻子大骂:“是不是傻啊你!到时候云茶她解不了体内的剧毒,就会死啊!”

“我自然是不会让她死的,除了以三样宝物炼药,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解毒,那就是我找到赤炎石。其实最原始的解毒方法就是使用赤炎石,只不过赤炎石效力太过于猛烈,想要将它融入体内非常难。这才想出来用凤凰血、麒麟角以及逆鳞来炼药,效力温和,比较容易,只不过是找齐这三样宝物比较难罢了。”

“奥……能给云茶解毒就行。”月依依缩回了车里,肖寒给那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就接过了缰绳继续驾车,肖寒听见月依依在车里小声地嘟囔:“你就等着吧,娶了云茶的人早晚会是我大师兄。”

肖寒一甩马鞭,奔到马车的前头去了,二人一路无言。

都到了家门口了,月依依却是踌躇着不敢进去了。肖寒笑道:“在凤凰谷的时候都没有感觉你这么的不自在,都回到自己家了,反而有些紧张了。”

月依依气呼呼地一跺脚,说道:“要你管那么多啊?你不是来送我的吗,现在我到了,你可以走了。”“好。”肖寒听月依依这么说,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牵着黑曜就走了。月依依在他身后大喊:“你还真走啊,我大师兄的事情我该怎么跟我爹说啊!喂!”

肖寒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浓密的树林里,并不理会月依依在他身后大喊大叫,他还要急着回去,看着那南宫承轩呢。

月依依把包袱往身上背了背,咬牙决定硬着头皮进门,还没等她扣响门环,却又一个人从里面打开了门,正是月榕。

月榕一抬头便看见了月依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连声师姐都没有喊。“怎么了臭小子,我就走了这么几天,你就不认识你师姐我了?”

月榕忽然就拔腿往玄音门内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师父师父,师姐回来了!师姐回来了!”月依依诧异的跟在月榕的后面,心想到见了我就这么激动么?紧接着就听见月榕接着喊道:“快把您那些花花草草的玩意儿从师姐的房里搬出去,要不然她一定会发火的!”

月依依在月榕身后,听了这话简直气的想骂娘!也不去正厅见她爹了,直接将包袱甩给前面的月榕,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径,捡着近路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各处都燃着火炭,所以温度挺高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张大床,此外的梳妆台、衣橱、屏风等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盆各式各样的花草,大部分月依依都叫不出名字来,她只认得那来仙草,本是六月初才会开花,可现在已经是初冬季节,外面刚下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成水呢,那盆来仙草居然开了花。

“死老爹你给我滚出来!”月依依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让刚刚跑到门前的月羡打了个哆嗦,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脸色走到月依依的面前,笑道:“哎呀,依依你回来呀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呀!”

月依依根本没有好脸色,指着满屋的花花草草说道:“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月羡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却瞥见门外正在捂着嘴偷笑的月榕,心中灵机一动,赶紧说道:“这不是入冬了嘛,父亲我也知道你喜欢这些花草,所以不忍心看它们被冻死,就跟你月榕师弟商量着怎么才能让它们活下去,你师弟他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为什么非要用我的房间,玄音门空着的房子还少吗?”月依依还是很生气。只听月羡指着依依身后的月榕说道:“我正忙着研究云茶小友留下来的那本书。就把此事交给月榕处理了,并不知道他选了你的房间来放置这些花草。”

门外的月榕一听门主如此说道,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急忙为自己辩解道:“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诬陷弟子呢?明明是你自己占卜的时候说师姐的房间是块儿风水宝地,用来养这些花草再合适不过了,我才把这些东西搬过来的。”

月依依看看身后委屈的月榕,又看看面前低着头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的月羡,一看就知道是她爹在说谎。月依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说是因为月依依喜欢花草才不忍它们被冻死,可玄音门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月依依对园艺可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过,说到底也是她爹,月依依能怎么样呢?只好挥挥手将此事作罢,只说道:“既然你觉得这屋子好,就是让给你养花也没问题,只是别在骗我啦,你女儿聪明的很,她的爹偏偏又非常不善于撒谎。”

听见月依依这样说,月羡才送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出去这些日子,都瘦了,一定很累吧。”月依依挽着月羡的胳膊走出屋子,说道:“不累,和云茶在一起可好玩了,她带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月羡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大师兄呢,他还留在凤凰谷呢?”月羡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是你在凤凰谷又淘气了,惹下了什么祸事,才自己一个人逃回来的?”

月依依摇着月羡的胳膊撒娇:“爹你怎么把自己的女儿想象的那么不堪啊,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我可是由凤凰谷的影卫长肖寒亲自护送回来的,只不过他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没有进门而已。”

月羡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迁安他怎么样啊,苏云茶还在凤凰谷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对云茶有意思了,怎么样,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进展?”月羡这个老顽童一脸的八卦。

“啊……”月依依想着到底要不要跟月羡讲出实话,他待月迁安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如果知道他的死讯,怕是会生一场病。“他们挺好的,云茶也对我大师兄有点儿意思,只不过人家可是凤凰谷的少谷主,将来继承了凤凰谷,可是江湖上的大人物,追求者太多啦。”月依依最终还是决定了要跟月羡撒谎。虽然月羡撒谎的本事不好,可是月依依完全没有继承他的这一点。

月羡听了忍不住笑道:“那是当然了,云茶小友乃是人中之凤,自然会有很多的追求者,不过,月迁安他也是翘楚中的翘楚啊,定不会输给别人的。”

月羡掩盖不住话中的自豪之意,月依依听了却不免有些心酸,想赶快把这个话题结束,便说道:“如今我的房间让给你养花了,快点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吧。”

月羡说道:“你就住在听雨轩吧,自从你们走后,秀春每天都打扫那里,而且,你房间里原来的那些旧物,也大多都搬到那里去了。”月依依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秦家那个河边的亭子好像也叫听雨轩。“爹,你知不知道离神农山不远的地方有个城叫叶城。”

“当然知道了,叶城的姑娘可个个儿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弹起琴来那叫一个动听啊。”月羡简直双眼放光,“要不是月榕他总是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您巴不得就天天晚上住在叶城了是吧。”月依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月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

“叶城有个富裕人家,他家有个亭子,好像也是叫听雨轩来着。”“我知道,他们家那个亭子只不过是因为建在了听雨河的岸边,所以借了听雨河的名字罢了。我们玄音门的听雨轩啊,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听雨’,你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喜欢雨季的时候住在听雨轩里,你娘亲说,听雨滴打在青瓦上声音很是动听……”

一谈到月依依已经去世的母亲,气氛忽然就沉了下来,月依依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月羡自知实在是不该提起依依的母亲,惹得依依伤感了,也就不敢再多说话了。二人一路沉默着走向了听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