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幽兰往事
梦优昙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除了平时多少还是有些乏力嗜睡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梦优昙整日担心着家中的事情，却奈何自己回去说不定会给梦老爷添麻烦，于是便只能在别院干着急。
夜安接连两三日没有来别院，梦优昙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急了。
深夜，皇宫御书房，皇上的面前，立着一个铿锵的身影。
“你是说梦蔷怀了宸儿的孩子？”皇上的眉头紧皱着问道。
梦老爷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些年你都躲着我，虽然我不知是为何，如今你为了梦蔷来找我，想必你对这件事情也是极为看重，那我便做了主，给宸儿和梦蔷赐婚吧。”皇上静静的说道。
“好。”梦老爷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跪谢，连多余的话语都没有。
“梦岩，我始终想不通，你这些年为什么这般不待见我。”皇上眉头轻皱的问道。他不禁想起了十多年前，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他们一起习武，一起骑射，一起喝酒谈心，不知是因为什么，道最后他们竟成了现在的模样。
“过去的已经都成往事，现在如何，与过去无关，与未来也无关。”梦岩静静的说殴打，道足以让皇上感受到他的刻意疏远。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是哪里错了。”皇上连自称都没有了，在梦岩的面前，他就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哪里错了？”梦岩冷哼出声，带着点点的怒火。“看来你还不知蔷儿的身份，蔷儿你见过，那时是在幽兰院。”
皇上一听便愣了愣，幽兰院？眼前出现的是那个幽静的种满了兰花的院子，温和得像兰花一样的女子手中抱着个未出襁褓的孩子，对他说自己已经遇到心爱之人。
他一直以为，她的心爱之人很爱她，会娶她为妻，给她最好的生活。
他以为，她会很幸福，就算如今年老色衰却有夫君儿女为伴。
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有身份尊贵的嫡女，而他深爱的女人，没有一点消息，没有半点地位，连她的女儿，也只是个庶女而已。
“幽兰，她现在在哪里？”皇上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连带着点点的怒气。
“你不是更应该知道幽兰的下落吗？十六年前，不是你将她杀死的吗？”梦岩眼底的怒火更盛，看着皇上带着点点的猩红。
“幽兰她不爱你，你便起了杀心。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不曾想你竟然连个柔弱的女子也不放过，祁羽，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梦岩眼眶开始泛着红，他直呼了皇上的名讳，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有杀他的权力。
梦岩的一席话换来的是皇上的一阵大笑，笑到最后，竟成了苦笑。“梦岩，你还是那个自欺欺人的样子啊，十五年前，我是去找过幽兰，但你难道不知道我那时的身份吗？如果我要杀幽兰，我随便给她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让她死在我的面前不是更好吗？你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恨幽兰吗？你错了。你的夫人，你那位梦家的主母，她才是最恨幽兰的人！你以为只有你爱幽兰吗？你以为幽兰选择你你便赢了吗？十五年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如今知道了，我真的很想好好的嘲笑你一下啊，梦岩，幽兰为了你做妾为你生儿育女，为了你委身与别院连个正名都没有，而你呢，因为害怕，害怕知道杀死幽兰的人是自己的枕边人，你竟这样恨了我这么多年，到现在，你竟然还有脸说你爱幽兰？”
梦老爷喉头一梗，再也说不出话来。却是，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看着平日里鹭鸢那温婉的样子，也害怕知道真相，他就这么固执将所有的仇恨放在了皇上的身上。
他爱幽兰，只是他的懦弱，让幽兰没有成为幸福的女人，却成了个苦命的人。
“你从未给过幽兰名分，而她，却为了你，连命都没了。”皇上颓然的说道，像是在说给梦岩听，又像是喃喃自语。“幽兰啊，你竟是爱了这样的一个人啊。”
梦老爷眼底的猩红慢慢的退去，慢慢的也觉得自己很混蛋。
“鹭鸢她对蔷儿很好，也许害死幽兰的不是她。”梦老爷低声说道，是的，他没有底气，因为他不知道鹭鸢是不是真的如他平日看到的这样温顺。
“我拥有天下最大的权力，但我从未查探过幽兰的生活，因为幽兰说过让我不要打扰她。我以为她的夫君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梦岩，你都做了些什么呢？”皇上的声音不大，与其说是对梦岩的问责，不如说是他自己在自责。
“而你呢，你拥有查出杀她凶手的能力，拥有为她报仇的能力，但你却一直没有动静，因为懦弱啊，因为你杀了鹭鸢，就会毁你一生啊。”皇上喃喃的出口。
“我先走了。”梦岩知道自己的不堪，不想再这么被皇上看不起，便退出了御书房，他知道，比起皇上，他确实不够爱幽兰。
皇上的嘴角扯出了苦苦的笑，他走到那把古琴旁边，伸手轻抚着古琴，就像是轻轻抚摸着幽兰的脸一样。
“兰儿，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还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兰儿，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讨厌我，我可以躲你躲得远远的啊，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你看到了吗？你爱了一个懦弱的人，他没有给你想要的幸福，连给你报仇都不敢，而你的女儿，也只是庶女而已。”
“爱上这样的一个人，你后悔吗？我知道你爹回答一定是不后悔，你是那样的固执，那样的坚定，就算你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你也不会后悔的吧，你也会觉得，只要他爱你，便足够了吧。”
“可是兰儿，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个人比他更爱你啊，我心疼你爱上这样一个没办法保护你的人，我心疼你这样的不求回报的付出。”
“十五年了，原来你离开已经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的某一个瞬间，你有想起过我吗？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想你啊，我怕我说的话你听不到，我不敢说，所有的话我都藏得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好好的活着，就算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你，我也想你好好的活着。”
“兰儿，你的女儿虽是庶女，但她有了我的孙子，她就要成为皇子妃了，她刽再过那种在别人面前低着头的生活，我会好好待她的。”
“我在想，你的女儿一定跟你长得很像，她一定像你一样温婉，你说对吧。”
“兰儿，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兰儿，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微风浮动，房间中的火苗微微的动了动，皇上一喜，急忙转身看着那阵风。“兰儿，是你吗？兰儿！”
没有人回答，已是三更，周围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皇上颓然的笑了笑。“兰儿，此生，你恐怕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我吧。”
梦岩回到家中，鹭鸢还未睡，她迎着梦岩走过去，伸手想要帮梦岩脱掉外衣。但梦岩却微微侧开身子避开了他的手。此时的梦岩，觉得鹭鸢的任何一个触碰都变得恶心。
“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曾用过晚膳？要不要我去备几个小菜？”已是三更，鹭鸢的眼睛因为熬夜已经变得有点点微红，却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对梦岩说道。
看到鹭鸢的这种表情，梦岩也不忍将语气放得过于强硬。“别忙了，我有事问你。”
鹭鸢看梦岩的表情严肃，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坐了下来，等着梦岩开口。
“十五年前，幽兰遇害的那天，你有没有去过幽兰院？”梦老爷沉声道。
鹭鸢面上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好端端的，老爷怎的问起十多年前的事了。”
鹭鸢眼底的慌乱并没有逃过梦岩的眼睛，再加上鹭鸢的刻意躲闪，梦岩几乎已经肯定了皇上的想法。只是梦岩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在自己面前这般温润如水的女子，怎么就下手杀人了呢？
“鹭鸢，你跟我说实话。”梦老爷沉声说道。
“老爷，你许久未这般叫我的名字了。”鹭鸢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让你跟我说实话！”看到鹭鸢这般模样，梦岩的语气不由得又凌厉了一些。
不曾想鹭鸢却是一笑，上扬的嘴角带着点点苦涩，她静静的看着梦岩，眼底的温柔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梦岩没有见过的冷意。
“是我杀的幽兰又怎么样？她只是个低贱的奴婢，她有什么资格进梦家！”凌厉的语气刚落，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的声音。鹭鸢捂着吃痛的脸颊，苦苦的笑出了声。
她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却还是抵不过那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