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镜瞳
刺眼的银光乍现，我预感不妙四下逃窜。
房间说不上小，但据我观察没有什么可供遮掩的地方。
那床底下我真的不敢去，堆满了尸体，就算死我也不想去那种骇人的地方。
当我发现白昼还没发起攻击时，便立即说了声：“你不怕我？”
我只能顺着他先前的话往下说，既然他说我什么地方的主人，那么我当初的实力必定不弱，若非忌惮，白昼大可在我出现时候直接动手，也不会墨迹这老半天。
不过也许是我真被吓傻了，现在一想，白昼很明显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也许是我哪句话露了马脚，让他觉得没必要继续伪装，但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当真动起来手来，我如何自处？
我也想到了白昼不会答我的话，他身体散发出的银光很快这间房子便承载不下。
我不得已闭上眼睛，攥紧拳头的我真后悔刚才上来时没有捡起枪，不然还能有反击之力。
“孟烬，再让你看看我这张脸吧......”
我眼前的光芒似乎变弱了，轻微睁开眼时，白昼面对着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他，果然不是人。
银色的长发拖在了地面，之前的眉毛，鼻子，嘴巴，乃至眼睛全部从白昼脸上抹去。
我张着嘴开不出口，我能感受到自己衣衫里已经一片湿润，那是止不住的冷汗。
他身子猛然前倾，距离我的脸不过一拳之隔，我骇然的睁大双眼，却不敢妄动。
“你想干什么？”我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白昼的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急速萎缩下去，就在我眼前完全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双手贴着墙根，手指狠命的一寸一寸开始找寻金属隔离墙的软肋，可这自然是徒劳无功。
白昼的身体整个瘪了下去，他急速贴着地面滑动去到了床底。
那副皮囊贴上了当中一个赤裸着的身体，带着怪异的“汩汩声”膨胀起来。
“孟烬，是你害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不想杀人的......”
“关我什么事？我根本不记得从前发生了什么！”我吼叫着。
我转身拍打金属制的墙壁，拳打脚踢仍然纹丝不动，我头一回感受到了力量的薄弱。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响，之前他灭杀掉那个女人的时候，就是这种声音。
我感觉到此为止了，自打被他们抓来，我试图逃跑可惜没有机会，现在看来要与那个女人共赴黄泉了。
不知道我的身体被完全消融掉之后，还能不能起死回生？
......
“孟烬，你渴望力量吗？”
“谁，谁在说话？”我眼前一片黑暗。
似乎回到了起始的地方，幽暗的空间里，一双蠕动着血丝的眼球，凝视着我。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我直视着它。
“我叫镜瞳......”
“镜瞳？没听说过。”
“接受我吧，拥有我之后你才是九天十地真正的主宰。”
带着沉重的喘息声，我不知道是我发出来的，还是这双眼睛......
可听起来似乎我有着选择的权力，但没等我从白昼的攻击中缓过神来，再次出现的诡异眼球便故技重施的钻入了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被剥夺着，无从反抗的脱力感让我很不好受，身躯一片灼热，我体会过烈火焚身的感觉，可没想到又得经历一遍。
皮肤一寸寸的剥落下来，像是数万只长着尖牙的小虫肆意的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变成森然白骨，这一次没有等到新的肉体重塑我便清醒了过来。
视野中是带着无比骇然坐倒在地的白昼，不对，那不是同一张脸，只是发色相同而已。
“是你？”我冲他说道。
唉？我的声音怎么变了？好沉重，好嘶哑......
我没理会目光呆滞的“白昼”，走向房间里的一面镜子，不知该不该庆幸这个金属世界里还有可以照出自己容貌的镜子，下一秒我就......
我应该料想到的，双手都没了皮肤，脸上还能有吗？
看到镜中的人我才发现刚刚变了模样的白昼根本算不上可怕，我自己才是真正的魔鬼。
除了一双深邃的幽瞳，我的脸完全就是一个骷髅，没了头发，没了所有。
我愤怒的朝着镜子挥出了拳头，可是它并没有让我好好的发泄出来，触及到我手指的那一霎就凭空消失。
“你，你不是孟烬！绝不是！”身后响彻起白昼疯狂的呐喊声。
我偏过头去，“那我是谁？”
白昼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他惊慌失措的踉跄起身，把方才我经历过的全部又效仿了一遍。
他可能是脑子也不受控制了，我知道他明明可以直接使出拥有灭杀之能的气旋，但他只是用自己的肉体凡胎去撞击金属隔离墙。
我慢慢向他靠近，说道：“你脑子被门撞了？别白费功夫了。”
接着我就像冥冥之中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也许是那人间蒸发的镜子给了我启示，我深知自己与众不同了，不过光看我的脸，也知道并非之前的孟烬了。
我只是伸手去轻触金属墙，然后墙壁就像融化掉了似的以一个小孔迅速扩散。
我径直走了出去，将外面悠闲聊天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真切的看到楼下那些人大惊失色的模样，我想叫住他们，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可眨眼间除了我和白昼别的人全部遁形，我无奈的回头看去，白昼甚至都没走出来。
“你能送我回到之前的地方吗？”我问他。
白昼点了点头，但他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我笑了笑，当然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真的溢于言表，“那个狗头飞机能够驾驶吗？”
白昼点了点头，还是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我稍加沉思，轻叹了一声：“你怎么了？被我吓坏了？”
白昼点了点头，但立刻又摇头，他看着我，咧嘴一笑道：“你不是孟烬。”
“那我是谁？”他喜欢重复，我便随他。
“你是恶魔。”白昼笑道。
“真的吗？”我没有反驳。
我靠近白昼，伸出满是白骨的手抚摸他的头，我对他说：“是啊，我不是孟烬，我是镜瞳。”
“好名字。”白昼冲着我一直笑。
我表示赞许，我也认为这个名字不错，“那你愿意跟随我吗？”我接着说道。
“愿意。”
“好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 ...认识离心吗？”
白昼看着我，他慢慢的往后推了一小步，以至于我抚摸着他脑袋的手停留在了半空。
“我似乎知道您是谁了。”
“嗯？我是谁呢？我不是恶魔吗？”我笑道。
白昼这一次是真的跪下了，我在他眼中没有看到狡诈，我深信不疑。
在力量面前，别人永远都将臣服，这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离心啊离心，九大空间中最强大的人也死在了你手里，不过咱们的故乡也许是真难容忍我们生存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