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病床上的人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汉小莫和婉晴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他们每天都心照不宣地沉浸在幸福里，婉晴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结局了，她想的终究让自己熬了过来。

但是，这样的幸福像是棉花糖一样的，看上去有很大很多，却用有一种马上就会缩水的感觉。

这天，天亮得特别早，东方的鱼肚白转瞬就显露出了一线耀眼的亮白，婉晴的噩梦终于被照亮了，她赶紧摸了摸额头，依旧有点发烫，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就是发烧了，看来最近自己是幸福过头，昨天的一幕重新浮现在眼前，她微微一笑，露出了消失很久的羞怯。

汉小莫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他看着天空中终于露出了亮白，大概婉晴还没有醒来吧，不过她倒不是一个睡懒觉的人，昨天带着婉晴去了喷泉广场，还记得大学时候两个人在最后一次婉晴生日的时候，婉晴说过，希望看到喷泉广场为她一个人开放。

这个愿望一直牢牢刻在汉小莫心中，昨天玩的非常开心，两个人都仿佛忘记了自己，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想着想着，汉小莫沉不住气了，一股脑爬了起来，在婉晴的门外徘徊了好一阵。

汉小莫握住门把手的瞬间，门突然被打开了，婉晴刚刚起床，眼睛里还透出一点惺忪迷离，汉小莫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阵跳动，仿佛就要到嗓子眼了。

“昨晚睡得好吗？”

两个人同时问，继而一阵清脆又尴尬的笑声。

“走吧，收拾下带你去个地方。”

汉小莫最近总是有去不完的地方和见不完的人要分享给婉晴。

一阵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婉晴赶紧捂住了鼻子，这里她来过一次，确实，虽然一直就是一个路痴，但是对于去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婉晴总是有难以言说的敏感。

“这里是？”

还没有来得及问汉小莫，一个熟悉的窗口就出现在婉晴的眼前，里面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隔着玻璃，里面的一切和外面的一切就像是被分离开来，没有了任何的联系，汉小莫看着床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眼角开始泛红。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看见了汉小莫，说:“最近好久没有来了。”

汉小莫赶紧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是的，今天带我女朋友过来看看，今天是探视的时间，可以进去吗？”

“最近病人的状况非常不好，本来是不能进去打扰病人的，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等你。”

一个默许的眼神，婉晴明白这个人在汉小莫心中的重量。

“刘老师，感觉怎样了？”汉小莫拉住那双没有血色的手，这个地方的人能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算是奇迹，病床上的人像是触电一样，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立马看到了婉晴，露出了微笑，脸上的皱纹更加多了。

“你来了，你们两个看来是冰释前嫌了。”

婉晴努力搜索自己的回忆，上次看到刘老师，还是那个精神极好，面色红润的班主任，现在怎么瞬间就过去了几十年一样，生命有时候脆弱得让人心疼。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不好，婉晴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双深陷的眼睛，还有盯着她的眼神，而最难忘记的还是最后走的时候，她拉住婉晴的手，颤抖地说:“如果她还在，刚刚好也是这么大吧。”

“刘老师说的她是谁？”

汉小莫也被拉到了回忆里，那个时候，婉晴的突然消失，他面临的将是被退学的惩罚，后来他也想过各种办法，虽然这一切只要爷爷一句话，他就可以平安无事地待在学校，但是辍学刚刚好就是爷爷的心愿，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得让小莫出去留学了，必然是不会帮他说半句话的，汉小莫在最无助的时候，刘老师是最早站在他这边的，毕竟婉晴当时也是她的学生，刘老师主动找到了学校，说是一切后果都由她来承担，之后又发动了所有学校的老师联名，这样才算是保住了汉小莫在学校的位置。

那以后，汉小莫也跟刘老师越来越熟，经常到她办公室帮忙做一些研究课题，而汉小莫的能力刘老师一直都是清楚的，慢慢的汉小莫就发现了刘老师始终都是一个人，无论多晚，她总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来学校，也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过关于她小孩的事情。

一个大胆的猜测让他问了刘老师，刘老师的脸色立马就改变了，这么多年，没有人关心过她，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年迈的妈妈在家中每天都以泪洗面，抱着小时候那张和自己女儿的唯一照片。

“我有一个女儿，只是不在身边。”刘老师淡淡得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好像是这样就可以让什么不都发生一样的。

“小心点”婉晴一声大叫，把汉小莫拉回到了现实中，一个急转弯后猛然刹车，小莫的额头沁出了几滴汗水。

“你没事吧？”汉小莫赶紧抓住了婉晴，对自己刚刚的不小心感觉到万分抱歉，婉晴也被吓得紧紧抓住了小莫的手，两个人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