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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且停亭前的遭遇

作者:击壤歌者 | 发布时间 | 2017-04-24 | 字数:2073

第三十八章 且停亭前的遭遇

见吴时行邀自己同行,令狐以渐连忙高兴地回答说:“小弟亦正求之不得,果然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那咱们且停亭不见不散。”吴时行说。语毕,作了个揖,便转身走了。令狐以渐看着他那纸扎一样的身形被世风的吹拂着,真担心会忽然吹来一阵大一点的风把他给刮倒了。

一直看着吴时行渐行渐远,令狐以渐才回到眼下,随即招呼店小二结了账,便负笈上路了。

俗话说的真是不假,看山跑死马。刚接近脚下这座山的时候,日头才傍西,此刻眼看着太阳就掉到远处的树柯里去了。眼前的山林渐次变得幽暗起来,脚下的山路似乎也越来越窄,好像到了无路可走的处境……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令狐以渐想,就便四下张望了一下,只见面前不远处有个身影也在赶路,再仔细瞧瞧,忽觉得:酷似中午胡黄裳离开时的背影。他于是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可那身影看似慢慢走着,但他却总是撵不上。那真叫一个急呀,浑身的汗一下子出齐了,他遂即发挥自己特长,展开跳跃式前进,一会儿便 跟上了山顶。

倏然,哗啦啦,一阵旋风吹过,前面的身影不见了。

眼前却豁然开朗起来,他看到就在下坡不远处,有一亭子掩映于丛林间,斜阳透过山林空隙,形成一块块跳跃光斑。那亭子坐落处,地势较周边相对要平缓许多,亭子周围生长着连片的矮树林。

“这大概就是吴时行约定的见面处且停亭吧。”他心里这样想着,当即就趁劲顺势走向了那里。好在下坡的路毕竟好走些,不一会,他就来到亭子前。

吴时行还没有到,亭子内外也没有什么人。令狐以渐在亭前,面南放下担子,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后便转身打量起那座亭子。

他觉得,眼前的这座亭子颇有沧桑感,亭子并不大,面积不过间把房子大小,高度也不会超过两层楼,亭身为砖混结构,斑驳破旧,好像已年久失修。他估计这个亭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作为读书人,遇到古迹当然是不会忘了看文字的。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他抬头先看了看刻凿的亭名,只见“且停亭”三字依稀可辨,字体颇具欧体风范。

“且停亭,且停亭……”他反复默读着,仿佛玩味着什么,渐渐地咂出了其中的滋味。他赶忙再看那已掉了不少笔画的亭联,却见上联是: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下联是: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

“好啊!妙啊!”令狐以渐被亭名、亭联深深感悟了,不禁“啪啪”兀自击掌叫好称妙。他不由心想:滚滚红尘,熙来攘往,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古至今根本停不下来。真不知道,到底要具备怎样的定力,才能找得到自己人生路上的“且停亭”来“且停停”,由此去体会生命的从从容容呢?是啊!为了不至于在人生的路上迷失了奔忙的自己,且自停停脚步吧!

这样想着,令狐以渐还真是从思想上感到身心有些疲倦,应该歇歇脚、落落汗了,同时也好等待吴时行的到来。于是,他背靠着亭子坐了下来。

真是触景生情呐,他刚一坐下来,即忽而自我解嘲地觉得:这亭子旁边加个“人”,那才该叫做“停”呀!

他不觉被自己的这个有点幽默的想法搞笑了,身心也随之轻松了下来,这才有了主动融入当下环境的存在感。四周很是安静,好像一丝风都没有,空气沉闷。

他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树叶,发现那是一片桃林。噢,到底是秋天呢,是要收获的时节,可这桃树上的桃子却因无人采摘,有的一串串干瘪在枝头,更多的跌落于地上,今后就要化作尘泥了。而那过季的桃叶尤其可怜,它们在贡献了青春之后,竟是那样的单薄萎黄,一片片掉在地上都是无声无息……

看着想着,他不由心生感慨,禁不住悲伤起来……他设身处地的想,虽是秋天,但是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自己奔死奔活往前赶,但不知是否能如愿以偿达到目的,在秋闱中脱颖而出。他心里没有这个底。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渐渐漫过全身,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怎么也睁不开,真瞌睡啊,他不由想这样睡去,可意识还在勉强自己,不能睡,眼下只是且停停,还要等吴时行一起赶考呢。

“呜哇——呜哇——”

猛然,一串怪叫响起,将正在打瞌睡的他惊醒,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困意顿时被惊去。遂举目寻声望去,他看见,在约有扔一块石头远的山坡上,一棵大树刺斜里歪出的一根粗枝上吊着一个人。一只狼蹲坐在旁边,两眼绿森森地瞅着树上挂着的人,嘴里不断的发出“呜 哇——呜哇——”的嗥叫。随着那只狼的叫声,又有五六只狼姗姗而来。紧接着又“扑啦啦”飞来四五只老鹰,落于树上,盯着挂在树上的人“啁啾啁啾”地叫个不停。

令狐以渐悚然明白,那狼、那鹰,显然都是奔着树上吊着的那人来的。狼被认为会吃人,尸首在哪里,鹰也聚在哪里。他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了,只觉救人、哪怕是救个全尸也是当下之急。由于担心那些狼和鹰会对那挂着的人先下口为强,他便迅即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意欲先震慑它们一下。

随着石头脱手砸出,他本人也一如抛物体那么快速,手持铁笔,连续施展几个跳跃,冲到了树下。只见他上去就用左手搂住那人的大胯,右手搂过后腰,两臂合力向上一举,就将那人的头部从上吊的绳扣中解脱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到地上。

那几只老鹰群因受惊“扑啦啦”飞散开去,落在周围的树上,“啾啾”地扼叹;可是狼们却不肯逃走。它们“呜哇呜哇”哀嚎,围坐在令狐以渐的周围。令狐以渐也紧握铁笔,严阵以待。狼、人就这么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