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了我弟弟
离开凯恩温泉酒店，吴杰超只身一人来到破街的红灯区。此时的他把衣服上连体帽子戴在头上，嘴上捂着黑色一次性口罩，像是刚从韩国整过容一样。
这个点正是老街生意红火的，路边随处可见的站街小妹招揽客人。当有人路过的时候，就会罢弄风姿，深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帮忙降火一样。
对于这些，有了上次的经验。吴杰超是只顾往前走，丝毫不去理会。连我家里那傻妮子一个手脚趾头都比不上的家伙，我搭理你个妹夫～
“我记得……好像就在那个拐角里面，旁边有杨树。”
吴杰超边走脑子里面回想着上次来恋天堂的路线。走过前面的街道后，看到一颗杨树耸立在那，看来就是这了。往左一拐，恋天堂的淡紫色LED招牌赫然出现在眼前。门口站街的依然是上次见到的小珍小爱姐妹俩。今天似乎生意不是很好，两姐妹此时正顶着一头黄毛和绿毛依着门框侃大山。
吴杰超走到旁边的杨树下，这里背光，不容易被发现。脱下口罩，然后从兜自己摸出了盒红塔山，默默的点上一根。刚吸两口，就给呛的扔地上了。这小子以前没吸过烟，想着今天来蹲点等人，就买了盒打发时间。谁曾想这玩意这么辣嗓子。
过了会后，吴杰超是再是无聊，就拿起手机玩起了贪吃蛇，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玩的性起的时候，又来了根红塔山。这次抽了半根，就给扔地上了。就在吴杰超捏灭烟头的时候，一位身穿白色毛衣的短发少女挎着包从恋天堂走了出来。
吴杰超暗道:“小白兔可算是出来了，不枉猎人白等啊……” 起身戴上口罩，跟了上去。
一路上，吴杰超始终和短发少女保持五米的距离。中间有一次，少女去便利店买东西，他便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边抽烟边装作打电话，待到少女出来走了有一段距离后，便继续跟上。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相继走出破街，一路上吴杰超都在背会观察着短发少女，只晓得从背影看，她除了身材稍显纤瘦外几乎和其他同龄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出了破街后，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少女趁着在路口等绿灯时候，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和口红补起妆来。吴杰超心生疑惑，这大晚上的还补一下妆，莫不是去幽会情郎？
就在绿灯还未亮起的时候，女孩突然提着包抢先过路。
:“闯红灯？”
吴杰超也顾不上想短发女孩为什么突然闯过红灯，连忙跟着跑了过去。那短发少女跑过马路后就步伐就加快了起来，吴杰超心中暗道，莫非是让她发现了自己，可这一路下她除了刚才补了下妆外就没其他怪异举动了，等等，补妆，镜子！
一想到这，吴杰超心中一惊，眼看着短发和自己越来越远，立马加快了步伐追了过去。
就在前面一个分岔路口拐角的时候，短发女孩突然身子一闪，消失在道路口。就在吴杰超赶到的时候，已是人影全无。
男孩叹了口气，想来今天是要无功而返了。就在准备转身往后走的时候，眼光往地下一撇，只见除了自己的影子外，又多出来了一道影子！
吴杰超不远处旁边就有一个路灯，正好照到自己身子一侧。眼见那道影子慢慢的靠近自己，手中似乎还举着一个方形物体。吴杰超心中一颤，猛然转身。身后赫然是那短发少女正拿这一块砖头向自己砸来！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见吴杰超突然转身，目光一滞，本要扔出砖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吴杰超抓住少女愣神的一瞬间，内力暗运，飞起一脚，只听‘砰’的一声砖头掉落在地上。
短发女孩失去砖头的保护，看着吴杰超的眼神中也是充满了惊恐之色，双手不自觉的护在身前。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默不做声，慢慢的将口罩脱掉。伴随着短发女孩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是，是你。”
…………
是夜，一对青年男女依着灯光，坐在路旁石阶上。短发女孩抱着双臂看着来往车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杰超看着身旁的女孩，心中苦笑。上次自己昏昏沉沉的，也不没能看清女孩面容。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披肩的短发，白色毛衣。等等这一切，都让吴杰超在怀疑自己是否跟错了人。面前女孩和老街的那些站街女差别是在太大了。
吴杰超先开了话头，想要问出心里的疑惑
:“那一晚，咱俩有没有……”
:“没有，那一晚我们没有做……”
女孩扭头，和吴杰超对视了一眼。那目光犹如受惊的小鹿，身子连忙又扭了回去。
:“哦，是么……”听到这话，吴杰超心里掀起一阵失落感，可随时又一晃而过，
“能告诉我，那一天是怎么会是么？”
女孩咬了嘴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般，微微点了下头。
:“你朋友是我这的熟人，那一天他在你的啤酒里下了药。然后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身上的钱给拿走了。”
:“我的朋友？”
“嗯，就是上次和你们一块来的那个胖的。他带人，赵姐提供地方，然后他们三七分。”
王厉！果然不出吴杰超所料，就是这个王厉设计害自己的，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赵姐居然是指使他的人。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可起，那个赵姐已经被吴杰超贴上必须死的标签！就是他们那个时候的所作所为，差点害的自己想不开而断送性命。不知道在自己之前，还有多上个像他一样受害者。一想到这，吴杰超就恨的牙痒痒，
短发少女见吴杰超一副面目憎恶，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一慌，忙解释道
:“对不起，我也是被他们逼迫的，那些偷来的钱我一分没有要过。我只陪酒，不坐台……”女孩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小脑袋直接低了下去。
听女孩这话，吴杰超想来是自己刚才生气的表情吓着他，怕自己怪罪于他。连忙平复了情绪，问道
:“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些站街的发廊妹，为啥非要去那些地方挣钱？”
女孩头埋在胳膊里，什么也没有说。
“哦，不想事说也没事，毕竟这是你隐私，”
女孩抬起头，看的吴杰超心里一揪。那弱小的目光里究竟隐藏了多少无法明说的无奈……
“为了我弟弟……”
“弟弟？”
少女点点头，失神的看向某处，目光与回忆重叠。这夜很黑，似乎吞噬点了她眼中所有的希望。
:“有烟么……”
短发少女接过吴杰超递过来的红塔山，点着吸了口，吐出一圈圈的白雾。
男孩什么也没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少女那恬静的侧脸，等待着她的故事。
…………
这个短发女孩名叫赵雅君，年芳十七。曾在艺校学过一段时间的声乐，声线是分的好，带有一丝空灵的感觉。她家是外来人口。和吴杰超一样，同样是那年打工潮。那个时候，她们一家人怀揣着对未来的期望来到这个城市。他能够体会女孩当时的心情，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后来，她父母所在的工地因为对工人的安全措施不到位，发生工作人员从高空坠落的事故。而她的父母，双双在那场事故中离去。失去了父母对于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姐弟俩，靠着建筑工地给的补偿金勉强渡日。
可是好景不长，那份补偿金在两人省吃俭用下支撑了三个月。为了供自己弟弟上学，最后逼不得已，女孩放弃了她的学业，出去打工挣钱。房租，两人生活的开销，弟弟的学费，这一切都压在了这个都压在了女孩弱小的肩膀上。
女孩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就这样结束这一切，去陪自己的父母。可是每当看到弟弟握着她的手叫她姐姐时，她都咬牙撑了过去，这是她们家唯一的独苗。
就在今年三月份，房东向两人下达了最后通知。月底不交租，一律清除出去。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女孩选择了一个她曾经都不敢想象的职业，成为了声色场所的陪酒女。
或许是因为女孩气质和外貌愿意，点她的客人很多。赵姐曾不止一次想让女孩坐台接客，可是女孩咬死着不出台，只陪酒。似乎是去保护那最后一份尊严和底线。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底线在现实面前，还能 坚持多久……
那一夜，两人不知道聊了多久，只记得烟头扔了满地。这一次的谈话，让吴杰超回去思考了很久。我们来到这里了，可是我们改变了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吴杰超回来到了出租屋中。发现出租屋又回到了原本那种寂静。除了那台老式塑料钟表走动的‘咯咯’声外，就在没有别的动静。没有听到谷雨久违那句:“小吴哥哥，你回来了”的声音吴杰超心暗自紧张了下。
:“那小丫头会不会睡着了？”吴杰超心里想着，来到卧室。被子规规矩矩的叠着放在一旁，和自己走的时候一样，没有动过的痕迹。男孩心中慌了下，自顾自的安慰着，心说小丫头肯定藏了起来，让你自己来找她。便喊了声:“谷雨，快点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说完，便往其他房间走去。可当自己把厨房，卫生间，甚至是卧室的床下都翻了便时，还是没有见到谷雨的身影。这一次，吴杰超是真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担心那个才和他共处几天的小丫头。以前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时候，心里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当意识到，她有可能永远离开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用勺子挖去一块一样。
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在自己闪过，连同呼吸急促起来。他运起《静心止水》心法，待到呼吸平静后，头也不回的扎进屋外的黑夜里……
不知道过来多久，吴杰超低着头颓废的回到出租屋，将整个身体扔在沙发里。麻木感已经代替疲惫，充斥着他的四肢。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甚至跑到和谷雨一起去过的拉面店和买烤鱿鱼的地方。他喜欢看到谷雨正在那吃着拉面或者烤鱿鱼，等着他来接自己回去。可是那些地方却早已经没有那抹倩影。
房间里的东西一样没变，还是那个一直响的钟表，还是那个疲惫不堪的自己。
:“这真的是我做的一个梦么……”
吴杰超在心里哭笑着，那个温柔甜美的女孩，或许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蝴蝶梦罢了。
一路的奔跑，让吴杰超感到嗓子里干涩难受，想要起身去倒水喝。而就在自己起身的时候，瞄到了茶几上的自己回来时放在那的红塔山。里面还剩下一根烟反方这露在外面。:“许愿烟？”
在吴杰超这里有个习惯，就是拆开一盒烟将中间的一根反过来放，直到其他几根都抽咱，再把剩下的那一根抽掉，临抽前许一个愿望，这便是‘许愿烟’。
吴杰超是个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无神论者，可是现在，这却成了他唯一依靠的希望。
不管嗓子里此时已经干涩难受，将最后一根烟抽出来叼在嘴里。心中开始默想着
:“我不知道你我的梦，还是真实的来过我的身边。可我此时只想那些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谷雨，回来吧……”
一根烟抽完，房间中依然只有自己。吴杰超将烟头按灭，心中百味杂陈。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希望那些鬼神之说了。
:“呵呵”吴杰超干笑了两声，像是对自己的幼稚嘲笑着。而就在吴杰超按灭烟头的那一刻起，一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进自己耳朵里，自从自己开始练气后，五官感性就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敏了。
听到这声啼哭声的时候，吴杰超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就是当初自己在西区后山上捡到谷雨传来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