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有未来的眼泪

墨尘露这次有点儿聪明反被聪明误，寒窗苦读数十个小时最终在书本上一觉睡到天亮还差点儿迟到。

赶着上课铃跑入校园，火急火燎刚坐到教室内语文试卷就发下来了。她奋笔疾书丝毫不敢怠慢，写到最后一笔，时间刚刚好。第一课考完，她已精疲力尽的趴在桌子上气息薄弱。

海止水感到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

尘露表示她昨晚复习到凌晨三点，今天严重睡眠不足，很怕下午的生物课睡着。缠着止水在午休的时候一起去买咖啡，她刚到自动饮品机面前，便碰上前来买奶的海沐廖和墨格嘉。

她下意识低头不去看他们，海止水上前打招呼。

“哥，好巧哦，你也来买东西？”

“嗯，听说你们今天期中考。考得怎么样？”海沐廖回答道。

墨格嘉听到期中考，下意识深吸一口气想要问候自己的妹妹。但是他见尘露低着头躲在止水背后，便硬生生又把关怀的话吞回去。

“一般般啦！”止水道，而后往一边走几步让躲躲藏藏的尘露瞬间暴露。

海家兄妹对视两眼，沐廖伸手一勾将沉默的尘露揽入怀中，痞里痞气的问：“墨妹妹，你想喝什么吖？我请你。”

“咖啡。”她说。

沐廖伸手塞入两枚银币，说：“遵命！咖啡是吧。”

‘哐当——！’一声，一杯冰咖啡掉了出来。海沐廖替她弯腰取出来，她弱弱道一声谢谢。

“老妹儿啊，尘露借我一会儿。”说罢，海沐廖揽着尘露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以为又是因为哥哥的事情，没想到海沐廖醉翁之意不在酒。俩人坐在空无一人的花园内，海沐廖从口袋里抽出一盒七星烟，熟练的点燃吧嗒抽一口，吐出薄薄的烟雾，缭绕在他深邃的五官前，像飘渺在仙境一样。

海沐廖棱角分明的轮廓有点儿接近欧美人，再加上那眼梢眉角的张扬和桀骜不驯愈发显得气质非凡。

算得上一品帅哥，但在墨尘露眼里根本就是个不良少年。

“你少抽烟，对身体不好。”她好心提醒正在吧嗒吧嗒抽烟的海哥。

海沐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你在关心我？”

她露出冷漠，故意摆出一张臭脸给他看：“没有。抽吧，抽死你活该！”

“哇，你怎么这么恶毒，好生气哦。”海沐廖虽嘴上这么说，但心理还是很开心。棕色眸子眸光微露温柔，从操场上吹来的风让他那栗色发丝看起来有点儿凌乱。他抽完一根烟，扔到地上踩灭，姗姗说道：“那天我对你说的事情，你回去之后有考虑过吗？”

“什么事？”她装糊涂。

“你这样犯傻我可要亲你了。”

他作势要朝她怼上自己的嘴唇，令尘露直直后退到长椅另一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摆摆手，捂住嘴巴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

她若是有喜欢的人他能不知道？和墨格嘉是朋友的海沐廖等于手握第一把资源，既然她哥哥没有说自己妹妹喜欢上谁了，那么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一定是最近……

海沐廖推断道：“是不是你们最近吵架的原因也是因为……”

“别说了。”她一下站起身，不知为什么心里感到毛毛得。

她坚决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尤其是海沐廖这个大嘴巴。她作势要走，不料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抓住。海沐廖不让她走，霸道的说：“唉，不行啊，我话还没讲完。”

墨尘露不耐烦的甩开他，说：“有屁快放。”

“哎……别生气嘛。其实今早格嘉有告诉我一件事儿——”

“什么？”她顿时瞪大双眼恶狠狠的盯着他，难道哥哥把那件事说出去了！？

海沐廖没想到尘露反应如此大，一时之间语塞只管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心烦意乱，“我哥跟你说什么？”

“他倒是挺希望咱俩在一块儿得……”他没啥自信的说道，虽然在别的女孩子面前一向风度翩翩光荣璀璨，但因为和墨尘露是青梅竹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所以在她面前自己什么模样都被看过，光着屁股换纸尿布，或者让女孩子欺负被她保护，再大一点尿床，做噩梦哭醒。更甚至是甩女孩子被赏巴掌都被她撞见过，可以说在墨尘露面前海沐廖的形象一塌糊涂，颜面扫地。他们在了解彼此，以至于脸情侣之间的新鲜感都淡然全无。

这虽有损海沐廖认为的距离产生美，在对方眼里自己必须是完美的恋爱观点。但他着实是喜欢着墨尘露的，只有这点儿无可厚非。他不想像哥哥一样保护她，而是真的站在她身边，能够互相爱上。

但墨尘露根本不在意他，“海哥，你就老老实实花天酒地去吧。别老缠着我，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大堆排着队求你和她们交往呢，何必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我喜欢你嘛！”

他臭不要脸的贴上她，不容反抗的搂入怀中。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墨尘露立刻回答。

“那你喜欢谁啊？”他急迫的接着问。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言御生啊！”

语毕，脑袋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她这才意识到中了圈套，活生生把自己秘密暴露了！

“魂淡！你居然敢套路我！？”她跳起来朝他竖中指，作势挥拳要揍他。

海沐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过，言御生是谁啊？……啊，我想起来，你们那个新来的班主任？”

她黑着脸没有说话，动作倒是停顿了几秒。

“看来我猜对了？”

一拳头过去，打到他心脏位置，痛的海沐廖差点儿断了气，“咳咳咳！妹妹，你、你下手真狠。”

“这还算轻！”她揉着自己发痛的手腕，“下次还敢套路我，你死定了！”

海沐廖故作投降状，“我算知道格嘉跟你的矛盾原因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她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错，就不会主动妥协道歉。就是有些烦恼今晚的家庭外餐该怎么办，她不想让最疼自己的父亲担心俩人的矛盾，毕竟父亲平日里为公司和这个家日夜操劳，不能一有事就担心他们二人。

“可你哥做的没错啊，你们之间怎么可能会交往嘛，不如和我来点实际的……”

海沐廖话未落，被墨尘露狠心推开。

不能交往就不允许她喜欢？她难道连喜欢谁的权利都没有吗？

从小到大，因为身为墨家小姐，父母虽然对她百般疼爱，但是在功课上从不掉以轻心。她被迫学习大提琴、游泳、国画、书法。几乎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就因为自己是出身在名门望族，她都忍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天生娇贵，打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勺，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家庭。为此，她一直默默努力，做父母眼中的乖乖女。

可是事到如今，她究竟途什么，途个喜欢别人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哥哥真的希望她要和别人家的大小姐一样将来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来获取政治联姻，扩大家族企业？

她对自己哥哥实在太失望，越想越感到寒心。

海沐廖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儿眼中划过透彻的心寒，便不忍心再说下去。看到墨尘露难过，此刻在他胸口里心像被人用力砸在地上一样。

她声音有点哽咽的说：“你们太过分了……”

看着墨尘露的眼泪像一串串脱线的珍珠似的从眼眶中落下，他愧疚的伸出手用食指替她蹭去几滴眼泪，声音中充满了内疚：“对不起，我不应该打击你。一定很辛苦吧，抱歉，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她的辛苦，她的努力，她的苦涩，她的无可奈何，下一秒全部统统化作晶莹剔透的泪水夺眶而出。

此时的午后，太阳害羞的白云中，只剩下一片湛蓝的天空在偷偷看着他们。

海沐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墨尘露的脑袋，柔软的发丝触感令他手指仿佛上瘾一般不断摩擦着。

她感到暂时性放松，人也跟着软下来。

海沐廖低下头凝望她，“别哭了，都把脸儿哭丑了。”

她顿时破涕而笑，原来海沐廖见不得女孩子哭，她这么一哭倒是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她也因为发泄出这几个月堆积在内心的坏心情，转而感到心情异常轻松。

“下午不是还有考试么，我送你回班级。”

她点点头，坚强的露出可爱的笑容，在浅浅阳光下像一朵绽放的小雏菊。

“你怎么了？眼眶红红的，是不是我哥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海止水心疼的揉了揉尘露柔软的小脸，义愤填膺的坐起来要去找她哥。

“没有啦，是我最近堆积烦心事太大，一下子没憋住。不怨你哥，你哥一直在旁边安慰我呢！再说，快上课了，你要跑哪儿去？”

她急忙拉住止水，耐心解释道。

“有什么委屈你就告诉我啊，干嘛总是憋在心里？”止水露出担心的神色，不满道。

“好，以后都告诉你！统统告诉你！”她扶额。

“这才是好朋友嘛！”

下午考试进行的很顺利，她保证这次生物一定是全班最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