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仗义魂出窍

第四十三章 仗义魂出窍

小和尚应了一声“是，师傅！”随即给吴时行换上了一身清朝的官服官靴，并在他额头贴一张黄//色符箓，明白本人也穿上胸前胸后绣有“卍”字的灰色僧衣，然后口中喊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走喽！”

随着喊声，吴时行像正常人一样，爬起来择路而走。明白小和尚紧随其后。

令狐以渐看在眼里，又是吃惊于心，表现于面，他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然近乎死亡的吴时行虽双目紧闭、面如死灰，但却能行走如常。

觉慧法师不觉为意地笑了笑，对惊异得还在发呆的令狐以渐道：“这有何值得奇怪的，他既然想到他该去的地方，那这个坎他必须自己过。以渐，我们后半夜再见。”

“什么？后半夜还要再见啊？”令狐以渐不禁大声疑问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可待要问个明白时，却见觉慧法师已经头也不回地赶着步子，随明白小和尚以及被明白扶着的吴时行走了。且丝毫没有要回过头来回答他疑问的迹象。

令狐以渐也很知趣，不想赶过去穷根问底。他觉得，作为随时随地都能够显现奇迹的大师，其言行自有其道理。如果自己此时追上去问个明白，反而表明自己不够理性和没有悟性。对他来讲，当务之急不是“后半夜再见”，而是马上怎么行动。因为今天遭遇的惊异变化，已然打破事先的计划，弄得他筋疲力尽。此刻急需要坐下来理一下思路，恢复一下元气和体力，以便蓄势再发。

想到此处，他决定再歇一会，轻松的缓口气。于是，他随即依靠着亭柱坐了下来。应该是由于以上的精神高度紧张吧，此刻一旦放松，整个身心便表现出特别的疲惫。本打算闭目养神、思而后行的，却不由得立即进入酣眠状态。他的确是有些疲累喽！

“轰——隆隆，”不知自何时起，他仿佛隐约听见，天边不紧不慢地滚动着沉雷，宛若一声声叹息，时不时擦亮的闪电照耀在他意识的空间，闪亮在他的脑际。恍兮惚兮，蓦然，他觉着若有影子在眼前一晃。

人？鬼？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紧张得眼睛差点睁裂开来，这时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老者，上下一打量，哎，认识，这不就是中午一起吃饭的胡黄裳老人家么？

“公子还记得老朽吧？”他还没缓过神来，准备好说话，就听胡黄裳开话了。“公子路过众惢山，老朽本当尽地主之谊，况且我们已是忘年之交。圣人也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只是说不巧、也算巧哇：不巧的是家庭要遭劫难，不能像模像样地接待公子；也算巧的是正好恳请公子施以援手，帮忙度过一劫，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胡老言重了。”令狐以渐赶忙站起身说。“急人之难、见义勇为，本人之常情，何况您和小可又有忘年之谊，如有所需，理当两肋插刀。只是不知胡老有何难处呢？”

“情况是这样的。”胡黄裳神色黯然地说。“众惢县衙今夜将开展大规模的‘猎狐行动’，突袭老朽的居处，虽然老朽已预料到有此浩劫，但是，又不忍心丢下孩子们自顾躲避，所以，近来老朽就一直在祈神问卦，寻求贵人相助，好在天可怜见，在冥冥中的指引下，今天中午有幸遇上了贵公子。因此，恳请贵公子莅临寒舍，替老朽应付县衙那帮人，以使老朽和孩子们躲过此劫。老朽在此先行谢过啦！”说着，深深作了个揖。

令狐以渐赶忙上前捧住胡黄裳的双手说：“胡老不必多礼，小可刚才说过，此事义不容辞。只不过是，小可只是一穷秀才，无权无势，在众惢县衙亦无任何关系，只怕阻止不了县太爷的行动，万一到时误事，小可今后还有和面目见胡老您呐！”

“公子不必顾虑那么多。”胡黄裳很坦然地说。“大凡劫难，皆有定数，孰知其极？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胡老！那小可您要怎样做才算‘尽人事’呢？”令狐以渐认真地问。随着抬头问话，他不由注意到胡黄裳的面目，三角脸，倒竖的八字眉，尖尖的嘴巴，绿幽幽的目光。真是物老成精啊！他觉着，胡黄裳简直活脱一尾老狐狸！

读着老人鹤发银须的沧桑，他内心忽地涌起说不出的感动，恻隐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他想，读圣贤书，当能求其放心，解人急难。

于是，他又补充说：“胡老！您对小可尽管放胆安排，只要小可做得到，一切都不是问题。砍了头不过碗大个疤吗！”

“老朽知道公子的豪情仗义。”胡黄裳点点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令狐以渐说。“公子你看这样可好？今夜公子且委屈做我一回外甥，在我家灯下读书，等县衙那帮人上门时，公子可以见机行事，全权处置，凭公子的才智，相信到时自会灵巧的像蛇，机警的像鸽子，应付他们定然是游刃有余。”

“好，那小可就随胡老走一遭吧！”令狐以渐口头上说着，只觉浑身充满着一副敢于担当的气概。他连忙负笈于身，随着胡黄裳一路走去。感觉是歇息好了，体力也彻底恢复了，他觉乎肩上的担子是那样的轻省，步履仿佛不是走，而是在飘、在飞。

几乎还没有还没有找到行路的感觉呢，令狐以渐就随胡黄裳来到一处卍字顶的两层楼房前，广亮式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踏过高高的台阶，他随胡黄裳进入门楼下那个大房间，其中摆放着一桌十椅，皆稳重而古色古香。看到如此建筑风格的豪宅，他猜想，莫非胡黄裳属故朝皤皤之良，华首之老？因为一般的土豪很难有这样的居居品味。

俩人落座之后，胡黄裳看着他腰间佩带的铁笔，像是发问又像是肯定地说：“公子一定是深得书法的精要喽！相信不但可用如椽大笔挥毫作书，而且肯定还能够以铮铮铁笔，尽显侠士风度。实在是难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