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理寺行刺

“参见陛下。”

一听皇上急召，崔立放下手中一切事宜，马不停蹄的进宫面圣。

见到崔立，成帝静而不语，他斟酌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想必丞相已经知道朕为何宣你进宫了吧？”

崔立自然已经知晓一切，但成帝此刻如此问起，自是有他的顾虑，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他明白。但若说不知，别说成帝不信，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思索了一番后，谨慎的答道：“传旨的公公说了一二，大抵明了。”

果然是瞒不住，但传了丞相入宫，本也就不打算瞒他。成帝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问道：“爱卿如何看待这件事？”

崔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快言快语答道：“微臣觉得事实清楚，没有蹊跷之处。”

“事实清楚？苏倩乃苏青杨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毒杀自己的亲外甥？即算如此，为何偏偏这么不避讳场合的下手？”成帝怒道，将自己心里的疑虑全倒了出来。

“陛下英明，此乃骠骑将军之福也。”崔立一听此话，就知成帝心思，赶紧答道。

望着崔立那神态，成帝突然笑了起来，这崔立总是能比常人更快的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你个老狐狸，倒是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

崔立有了底气，说话也不再左摇右摆，直言道：“陛下，此事涉及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臣虽官至丞相，到底也是臣，怎能随意置喙皇妃、皇子、皇孙。”

“嗯，你这话倒提醒朕了。让大理寺来审，只怕也就是走一个过场，最后定会要了青杨的命。”

“那是因为陛下已经做出了判决，大理寺当然要遵照陛下的旨意办。”

“朕何时下过旨意？”

“革除骠骑将军称号，这是定罪；大理寺严惩，这是决断。”崔立小心的提醒道。

成帝反思一想，确有几分道理，嘴上却说：“不都是让蓉妃母子闹的，根本没个清净。”

“陛下，现在可清净了。”

“朕召你来，是让你出主意的。”成帝哪会听不出崔立这话里的玄外之意。

“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

“说来听听。”

“让太子殿下审理此案如何？”

“盛玄？”

“是。陛下，骠骑将军的事已经传开，臣民们正议论纷纷，认为是朝野党派之争，才祸及小皇孙。此时让太子殿下来处理，一来不用顾忌皇子、皇妃身份上的事；二来若处理得当，查出中间真的另有隐情，骠骑将军定会对太子心存感恩，臣民们也会知晓太子贤德，为太子立威。”

“若是审不出个什么来呢？。”

“太子当机立断，不畏权势，严惩权臣，实乃百姓之福也。”

“哼，朕就知道，丞相的心思永远比旁人多了不止一个。就依你所见，让盛玄去吧。杜德海，你去传旨。”

“遵旨。”

自太子成亲后，太子府变化很大，且不说别的，单说府内一切事务已换做崔疏音打理，人前人后，她就是这太子府独一无二的女主子。

依云阁仍是之前的依云阁，闲杂人等不准入内，日日见到的就是一个苏馨。

“自从入了这太子府，真如入了牢笼般，再未出去过。”坐在长廊上，托腮痴望天空的焮赩忍不住抱怨道。

“娘娘，此话千万别让人听了去。”

“这里除了你我，哪还有什么人？”

“您多体谅一下殿下，他是为您好。”

“那日成亲，喜婆说，我是丞相的庶女，这崔侧妃是我的亲姐姐。丞相在出嫁头天，我是见过了，并无半点情感，料想也是因为长时间分离的缘故，只是这姐姐我还未一睹芳容。也不知长什么样？”

“前儿您不是才问过殿下。”

“盛玄说与在苏府服侍我的那个婢子一般无二。”

“娘娘不信？”

“你没见过小翠。见了你就会知道，在这世间，要找出如她那般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嘻嘻，如此奇特之人，那苏馨定要见上一见。”

主仆俩就这么有一搭没有一搭的闲聊之际，突然被院子外的吵闹声打断了。

“让开，崔侧妃娘娘的路你们也敢档？”

苏馨一下子警觉起来，本想让自家这位进屋，但焮赩哪是个听话的主，提起裙子就冲了出去。

崔疏音知道这依云阁不准外人进入，也知道里面住的是谁，但她仍放心不下，那日成亲太子虽然没有在依云阁就寝，但也没在她的清云阁住下，看似是打了个平手，其实不然，听闻太子只要有闲暇，就会呆在依云阁。

也不见表哥陪过我，最重要的是至今还未在清云阁就寝，这让她崔疏音如何心安？今日趁着表哥进宫见驾，就让我来会会这庶出的妹妹，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边焮赩已经跑到了院门口，抬头就望见这位姿态不凡的嫡亲姐姐。只是不知为何，顿有天旋地暗之感，猝不及防中险些跌倒，还好身边的苏馨身手敏捷，一把扶住。

崔疏音未曾料到会如此，赶紧上前道：“妹妹这是怎么啦？竹香快去传大夫。”

“不必了，我家娘娘没事。崔侧妃娘娘，奴婢先扶我家主子回去。”苏馨一口回绝，扶着焮赩打算离开。

刚走几步，苏馨又回头冷冷的望着那张美丽无比的脸，口气不善的说道：“娘娘，太子殿下有令，凡入依云阁者，需由殿下首肯。娘娘今日放纵手下的婢子如此胡闹，不知殿下是知呢？还是不知？”

“苏馨姑娘误会了，疏音只是思念妹妹，想来探望一番，别无他心。”

一旁的竹香见状，也赶紧跪下来，哭诉道：“焮侧妃娘娘饶命，是奴婢不懂规矩，扰了娘娘清修，都是奴婢的错，不关我家娘娘的事，请焮侧妃娘娘责罚奴婢吧。”

焮赩也不傻，这替主子代罪的事，是个奴才都会做。何况今日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让那婢子无端受罚。而且这头真的很痛，息事宁人的说道：“罢了，苏馨，我们回去，我的头好痛。”

“是，奴婢这就扶您进屋。”

说来也怪，这一躺，竟然躺了一日，也不见好转。

找来了好几个大夫，都查不出个病因来，只说身体并无大碍，静养即可。

但见焮赩的模样又不似无事，愁眉枯结，泪眼朦胧，手搭在额上，嘴中一直囔着：好痛好痛。

苏馨急得团团转，知太子正在审理苏将军一案，不敢去惊动，只好握着焮赩的手，祈求主子快点好起来。

那厢着急，这厢也不轻松。大理寺的公房内，盛玄为了苏青杨一案也是一脸愁云，派人去请三皇子妃，此刻还不见人影，心里愈发急躁。

那端，三皇子盛杰本不愿让苏倩去大理寺，毕竟此刻的她身虚太过体弱，需要卧床静养。但太子传召，又不得违抗，只好着人小心伺候着送到了大理寺。

盛玄屏退所有人，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苍白的女子，缓缓说道：“苏倩，此刻你若还是三缄其口，不愿说出实情，那本太子也没有审下去的意义。”

“殿下，不怪哥哥。”苏倩泪眼婆娑，痛苦的摇着头。

“那怪谁？”

“是倩儿的错，若要定罪，请定倩儿的罪。”

“你现在情绪波动太大，不便审讯。今晚就在里歇息，本太子也会在这里细看案宗，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告诉本太子。下去吧。”

“是。”

待苏倩下去后，侗哲不明就理：“殿下今夜当真要呆在大理寺？”

“今晚是关键。”盛玄掂量着手上的案宗，关键人物来了，总会牵动某些人的神经，行动就在所难免了。

此刻陪侍在苏倩身边的是贴身婢女浅香，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心里不免疼惜：“小姐，您不睡吗？”

“我想去看看哥哥，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奴婢听说，将军就关在这地牢里。只是小姐，您不恨将军吗？”

“我如何能恨哥哥，他一心为我，是我糊涂，害了他。”说完，泪水就夺眶而出，悲痛交加。

“小姐，别伤心了。这事怎能怪您，是将军太狠毒了。”浅香陪侍的日子不多，所以比不得小菊知晓内幕，心里认定了是大少爷太狠心。

“你不懂，不能怪哥哥……”

主仆俩话还未说完，只见一道黑影闯了进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朝着床上的苏倩砍去。

苏倩吓得惊慌失措，缩在床角动弹不得，浅香护主心切，挡在前面，尖声大叫：“来人呀，有刺客。”

未等浅香说出第二句话，刀就直接砍到了她的右臂上，鲜血直流，苏倩颤抖的哭喊道：“浅香，来人呀。”

刺客踢开浅香，又准备朝苏倩砍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飞了进来，与其搏斗几下之后，就将这黑衣刺客制服。盛玄这才慢悠悠的带着衙役们走了进来。

“本太子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竟敢进大理寺行凶。侗哲，摘下他的面罩。”

“是。”

侗哲手一挥，那人的脸就毫无遮拦的呈现在众人面前，所见之人均大吃一惊，特别是苏倩竟昏厥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