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发现狐火

第四十七章 发现狐火

“公子，说什么呢？”胡瞐瞐翻眼看了看爷爷，溢出幸福的笑漪，又看着令狐以渐萌然嬉笑说。“人家明天就要成家了好吗！”她一边说，一边十分自然地、又有些羞涩地把头偎进爷爷的胸前。

“瞐瞐！真的么？”令狐以渐这下只好用疑问做肯定了，同时也算真正知道什么叫尴尬了。刚才失态在先，现又自作聪明出洋相在后。看来，在美//女面前，即使是有恋//爱经验的小伙子，其智商也容易变成零啊！他感到真的好尴尬吔。

“噢，公子！”尴尬时刻还是胡黄裳老爷爷来结束这尴尬，他说。“老朽这就要去给瞐瞐操办明天的喜事了。余下的事就指望公子了，县衙的那帮人估计也快上门来了。待应付过那帮家伙后，老朽再陪你喝瞐瞐的喜酒。”

接着，他又笑嘻嘻地对胡瞐瞐道：“瞐瞐，今晚从公子那学了不少东西吧，跟老师说再见吧。”

“公子老师，再见啦！”胡瞐瞐萌萌一笑说。

胡黄裳也附和着点头微笑示意，随即转身，像拄柺棍般的扶着瞐瞐的两肩向后院走去。

“恭喜啦！”在爷孙俩向其致意的同时，令狐以渐连忙说道。“好好操办喜事吧，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

令狐以渐依依不舍地目送祖孙俩离去。一直注目到无法注目的范围，令狐以渐才收回目光，不过，今天注定不是能让他快乐起来的日子，谁让他天生就有一个善感而多愁的性格呢！这不，此一面之情才下眉头，随之就有一股若有所失的愁绪漫上心头……

令狐以渐真不知道才将失去了什么，感觉上，确实有，很实在，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也许青年人、尤其是那些个像令狐以渐这样的善感而多愁的青年人，他们可能压根儿就少那么点，压不住太惊艳场面的定力吧！因此而有点愁绪想必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此刻的令狐以渐即是揣上了，因经历胡瞐瞐的惊艳而产生的一怀愁绪。当然，他心里感到的并不是什么愁苦，而是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酸甜。

感觉酸，那是因为胡瞐瞐对他来说，只是一枚高挂于枝头的禁果；觉得甜，则由于那枚甜果，总保有只能闻着的滋味和无法企及的诱惑。任何出格的言行，都可能破坏这种既酸又甜的愁绪，都无非是属于一种占有的喜欢，而绝非是那种呵护的爱慕。

就令狐以渐目前的心情来讲，如果说起初他答应胡黄裳急其所难是出于道义，那么，此时在这道义基础上，他又自觉的添加了护花使者的使命。也因此，他深感今夜的责任不仅重大，而且圣神。必须在思想准备上更加充分，同时在措施方面也要格外得力。

思想是行为的先导，自幼饱读《四书五经》等圣贤诗书的令狐以渐，此刻脑海里不由想起了圣人的教诲：“见义不为无勇也，”“勇者无惧，”“士为知己者死，”“士不可不弘毅”。

于是，他抖擞精神，“呼隆隆”打开两扇大门。将铁笔置于书桌的右首，砚台放于左侧，于正中铺纸，提笔悬腕作字。以待不速之客上门。

灯光下，他的身影因夜色的浓重影得格外高大。

不知从哪个时辰起，雷声已渐次隐去，闪电也不再炫耀，乌云充塞了天空。现实的世界已然被黑暗裹挟，山林搅合着夜的原浆，浓度渐渐加深，天不是很黑，而是更黑。风摇树应，传递着莫名的怪叫，听着有些瘆人！

黑夜总是属于阴谋的世界，许许多多见不得光勾当与诡计，常常在黑夜的掩盖下实施。这一夜，众惢山山界黑之又黑……

“快看，前面有狐火！”刚爬上山头，捕头金维全就指着山坡林间，那忽闪忽现上下跳跃着的点点绿光，十分亢奋地对知县臧送间说。

“你怎么晓得那不是鬼火，是狐火唻？”臧送间看着金维全手指的方向问。

“大人怎么——”金维全刚要顺口回答“大人怎么看不来了”这句话时，可刚吐出“大人怎么”四个字，便顿时又自我噎住了，并且还自己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还“呃呵呃呵”地连续咳嗽起来。很明显，他这是在掩饰刚才差点失口说出的不该说的话。也就是，提及了臧送间曾经靠捕杀狐狸进入政坛的老底。

常言道：“茅厕的屎——不扒不臭。”如果扒一扒臧送间的老底，还真是臭不可闻。

他落地刚满月，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当爹又当娘，把他拉扯到娶妻半年后撒手归西。他自小脾性顽劣，上私塾时，不仅不好好学习，而且还将所学一知半解的东西，用来倒笑话。比如，一次，先生叫他背唐诗《登鹳雀楼》他故意摇头晃脑，看着窗外的雾霾背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有雾！”弄得满课堂哄然大笑。

尤其下三的是，他竟然编出这样变顺口溜来糟叨先生，常常在上学与放学的路上当小曲唱：“人之初，性本善。黄狗咬住先生蛋，先生娘子来打狗，照着老屄咬一口。”有次唱溜嘴了，在课间休息时又唱，被先生听见，一顿戒尺伺候，打回家去。

他年稍长，更显残虐性戾，竟以捕杀狐狸为生。这在崇狐风尚浓厚的当地，本就为人所诟病，而尤为人所不齿的还有这样一件事情：一天夜里，其妻梦见过世多年的公公一连三次现身对她说：“明日，知县要带人要捕杀我，你千万要在家等着救我，我已变成一尾黑狐，到时可把我藏在你的被窝里。”

天亮后，她将此事转述给他。臧送间取笑她说，如果你梦想成真，那咱家老坟头就冒烟了。我正想结识知县大人，而没有见面礼呢！临出门他还不忘开玩笑说，老头子来了，可要接待好喽！

妻子白了他一眼，也没敢当真。不想片晌后，果真有一只黑色狐狸惶恐地跑到她跟前，后面传来大呼小叫的追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