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沫海（番外）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每次飞行的时候，我都会看到他，北冥山狼族的传奇，狼族小灰。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每次站在树杈上遥望浩瀚星海的时候，我总会看到他灿若星海的眼眸。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每次挥动我的红纱的时候，他总会出现，样子傻傻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敢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我是鸟族的……而我却知道所有的，所有的关于他的一切，包括那个小蝶，那个虚荣心很强的女孩。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满心都挂着她，即便是当我知道那个小蝶的存在以后，我仍满心挂着他。

我曾觉得我们是那样的般配，简直天造地设，像公主王子般的童话那样美丽。可他却只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小蝶，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小蝶那样虚荣的女子到底有多出众，我为他付出了那样的多，难道……

黑夜是宁静的，静到只有冥水静静流淌的声音，那一天她很欣喜，因为她发现他们的爱情终于结出了果实，可是当她看到他时，却发现他是一脸的挫败，回去之后她才知道狼族出了天大的事，父亲的离世，家族的抛弃，让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蒙上了灰，整个晚上她都试图去安慰满脸挫败感的他，逗他笑，可他始终的不能展颜。

之后，她回去后，一直被关在鸟族幽暗的地宫里待产，甚至没有见到她那和善的叔叔老山主惊鸿最后一面，直至出来后她才明白北冥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灰的军队以王者的气度和血腥的杀戮横扫了整个北冥山，她知道那才是他，本该属于他的风度与做法。所以当白露大人安排细作的时候，她动了私心，带着不满八月的身子回到了北冥山山脚下的草甸子。

“好吧，我只是要提醒你，这个任务本来就是十分艰巨的，你又带着个孩子，想想要让你受苦，我真觉得对不起老山主的在天之灵，诶……”临行前白露不放心的拉着她的手，久久不忍她的离去，她却拉着她的手安慰大家道，“没关系的，大战的时候，我没出上力，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再退缩。这孩子的存在可是我最好的保护，别忘了，他可是那贼人小灰的亲子。”沫海说着嘴上恨恨的，手上轻抚着凸显的小腹却是分外柔和的。

她的私心白露知道也看的出，当时只是觉得这样也也好，只一心想着这样或许会有更多的情报，便欣然让她前往了，“呐，这是狐灵，如同你们鸟族的鸟灵，有事的时候你可以放出它，我们定然会有人接应你的，还有就是孩子，如果你带着孩子在那边忍不下去了就回来吧，虽然老山主不在了但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听说狼族的人，很……”

“白露大人，您不必说了，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好，我相信我定不会有辱使命的，我也知道此途凶险，但我沫海不管怎么说也是鸟族的后人定不会为鸟族丢脸的，请大家放心，我沫海已经长大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定会照顾好自己的。”遥记得那一番话说的冠冕，可是当时我的心却没有那么多大义与仇恨，我始终会原谅的那个人叫做小灰。

之后，我顺利的依靠那点白露大人给我的银钱，成为了一个低贱马奴卡农大婶的女儿，她对我谈不上有多热情，也谈不上多冷漠，不过心地还算很好，明里暗里帮了我不少忙，她总说谁叫我喊她一声娘呢，谁叫我是她的女儿呢，她说着笑了，满是皱纹的脸上裂开了一朵沧桑的花。

狼族的底层有多苦相必不用我来说了，那是丝毫没有人情味可以讲的。即便是我怀着身子也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开始的时候还真是不适应。而再看卡农大婶呢，她也是一脸的无奈，是的也对她是没有义务帮我再做什么的，就这样，我用整整三个月的时光适应的狼族的生活，并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尽职尽责的学习着怎样做一个马奴，这期间包括我女儿的降生和卡农大婶的离世。

那天黄昏，日尽西垂，卡农大婶用枯槁的手一遍遍的抚摸着我柔软的细发，此刻的她我在床榻之上再也没有力气劳作了，善良的她将那些金子都还给了我，断断续续的劝我说，“姑娘，姑……娘，你听我说，这里并不属于……你，狼族的生活只有弱肉强食没有，没有……半点感情，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不管你有什么……什么难言的苦衷和目的，都请拿着这些金子离开吧，我……”她似乎还试图说些什么，然而老天就是这么残酷，她睁着眼睛，张着嘴，还保持着原来说话的神情突然断了气，我漠然望着徐徐盖在她身上的白布，也不知道是在再固执什么，却最终的没有选择离开，冥冥中有种不祥的感觉，或许我再留在这里下场也不会好。可我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只为可以看看他的身影，陪伴他的落寞。

卡农大婶就这么走了，我的处境更加的艰难了，欺辱和咒骂的声音也越来越盛了，这时我才深深的知道卡农大婶的好，原来一直是她在保护我，在狼族这样矇昧封建的地方，未婚先育本来就是女儿家最大的耻辱，更是一件丢人的事，更何况我所要战胜的竟是他们眼中高贵的如神仙姐姐一般的蝶姬，虽然我不知道她哪里好。可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喜欢爬高踩低，落井下石。因为他们觉得新狼王小灰是永远都不会想起我的。

而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在在意的只是我的女儿我的天使小莉朵，和山的那边北冥山义军的不断壮大 。我不知道一个小孩子那样早慧是不是好的，“父王”这样的字眼我知道我是从来都没有教过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只有一岁半的她竟然会常常的在她营帐外徘徊，难道这便是血脉的缘故吗？他早聪所以她早慧，冥冥之中斩不断的是血脉。

终于的她终于有了收获，为我收获了夫人的称谓和她公主的地位，而我并不为这些身外之物感到欣喜，我欣喜的只是我终于可以日日伴着他也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了。只是我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并不会太久，放飞最后一只狐灵的时候她已经有了预感，蝶姬的人一直在盯着她，而且时不时的像禁卫长告密，而她所安排的那些妇女们自然也是不肯放过她的，正所谓全民皆兵，一点也不过分，她又怎么能跑得了呢。

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更不后悔自己忍受一切到他的身边来，只是可怜了小莉朵这么小就没了娘。诶，说来也是自己太过偏执惹的祸。所以，自己的苦果自己咽吧，再多的不舍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说起来蝶姬虽一直与我未有什么正面的冲突，但她却一直是我至死不可逾越的强大敌人。即便我与小灰有了一个亲生的女儿也扯不断，她与他之间的恩爱。我不知道我的死能改变什么会改变什么，或许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我已然没了退路。

“去吧，走吧，快点飞，去找白露大人去……”那是很多年来我第一次用修为也是最后一次，我放飞了鸟灵，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我的身后事，我知道我已经是在劫难逃，即便是我真的被白露大人一番拼死相搏带了出去，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又有何用，他不在我的身边我活着还有何意义。至于，我的小莉朵，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她留在蝶姬的身边。

那个蝶姬多么有沉浮的一个女人，远不似北冥山上的妖族普通的女儿家那样的单纯奔放，她总是说一句藏两句，字字珠玑，句句陷阱，我知道任是千个万个我都绝不是她的对手 。都说妖精都有着惊人的美貌，蝶姬的美貌一向是红狼家族的骄傲和自尊，这点我相信，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却躲过了灭族。

她不想复仇吗，她心中没有恨吗，我可是知道她的内心一向是不爱小灰的，难道她转了性儿，。又或向我一样，不，不能，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我这样爱慕小灰的女子了。好可怕啊，她定是有目的的，而且她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她怀中的小阿吉，她想扶他上位，多么卑鄙不知羞耻啊，妖知道那孩子并不是……可草甸子上的狼人并不讲究这些，因为蝶姬是强大的美貌的有地位的，他们只会嘲笑的那便是我，一个低贱的马奴的女儿，他们都说马奴的女儿也是马奴，即便是成了夫人也是这样。

我虽不想反驳，也不认同。只是日日恹恹的陪着我的小莉朵，她是我的骄傲，更是谁都磨灭不了的事实，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小灰的骨血。而我这半生的的富贵，半世的流离，都随着我手中珠钗轻轻一转彻底的结束了。他说，沫儿你带这支钗最美。他说，沫儿你真懂事，我最喜欢懂事的女儿。而我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或者懂事，终于的耗尽所有气力沉沉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