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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知县的噩梦

作者:击壤歌者 | 发布时间 | 2017-05-07 | 字数:2087

第六十二章 知县的噩梦

于是,他赶紧伸手就去拿棍子,可一伸手却摸在肉乎乎蛇身上。他本能地把手一缩,不想那蛇竟紧随他的手,朝他衣袖里钻。他被激怒了,迅速伸出另一只手,攥住朝他衣袖里钻的那蛇的尾巴,猛一用力将其拽出,扔了出去,只听“嘭”地一声,那蛇好像被摔到了门上。

可是,衣袖里的蛇才将处理掉,又觉两条裤腿里有多条蛇同时凉飕飕地在缠绕。他急忙弯腰分别用两手去拍打两腿缠绕的蛇,可叫他气急的是,他越使劲打那蛇缠得就越紧,几乎缠得他两腿木木地失去了知觉……

他彻底绝望了。因为这时他又感觉到腰间、颈项同时被蛇在缠绕,而且越缠越紧,越缠越紧……以至于缠得他四肢麻木,呼吸越来越艰难,最终干脆停止了呼吸,瘫倒在地上,任由蛇们自由盘绕。

少顷,屋门“咣噹”一声打开,吕英玲与打灯笼的丫鬟以及唤醒,举步进屋。只见唤醒用右手划了个圈说:“把这个坏蛋给我滚出去,天明好让世人看看恶人的结局!”他话一落音,盘踞在臧明龙身上的那些碗口粗的、茶盏粗的、擀面杖粗的十多条白蛇,立即就像滚雪球一般,把臧明龙的尸身,滚出了院门外。

吕英玲对唤醒说:“唤醒弟!我们已按计划除掉臧明龙。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实施我们的第二步计划,你也该歇息一下,积蓄精力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英玲姐!那我们就走吧!”唤醒边说边伸手示意吕英玲先走。吕英玲微笑着向他点点头,又对丫鬟说声“走啦”,当即,一阵风起,一如灯笼光灭般的消失。唤醒也随后一摇颈项,化巨蛇腾空飞去。那房屋则轰然坍塌,变成了‘鬼城’边,一片拆迁的废墟。

翌日,老天终于有了笑脸了。时常来袭困的浓重雾霾,这一次,在仅仅困扰众惢县第五天的一大早就消散了。而且这天是秋高气爽,为众惢县少有的光天化日景象。

本来气候宜人,这人也应该是心旷神怡的,然而,在众惢县衙署,知县臧送间的心情却十分烦躁不快,其表面现象显示,在这种不良政治生态环境中存在的官吏,他们的心头上,每天大约都是恶劣天气。

昨夜,臧送间又做噩梦。梦见有一白衣青年骂他说:“狗官!你捶死我的兄弟姐妹,今天我也要让你儿子不得好死!天明到‘鬼城’给你儿子收尸吧!”

梦醒后,他想起也是在梦里,曾见到过这个白衣青年,那是县衙新区奠基的头天晚上,那白衣青年在梦里央求他说:“我们家族在这里住很久了,求你等两天让我们迁走后再发土。”

虽然,他人前会上口口声声讲着“华胥梦”,但是,在台下人后,他认为那些所谓复兴“华胥梦”之类的口号,实在是假的不能再假了。因此,就像从来不相信自己,在人前会上说的那些大道理一样,他也从来不相信“梦想会成真”。

然而,尽管他注重现实,轻视梦想,可是,叫他无法回避的最现实的现实问题是:他在现实社会中所作的一些十分现实的事情,常常变成噩梦来搅扰他的睡眠。

作为众惢县令,在现实社会中,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但他唯一想到、却做不到的就是:无法让自己不做梦,或者只做好梦而不做噩梦。尤其叫他难以忍受的是,无法摆脱那些在现实生活中,经历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常在睡梦里真实出现,梦醒时分,还不免使他心惊肉跳。

譬如,就像昨晚虽然梦见儿子遭报,此刻醒着,他虽然认为荒唐,但是,这又不免触发他,不由得联系起真实生活中的种种情由,从而弄得心情很差,内心便犯嘀咕,禁不住责怪自己:怎么老做这样的梦呢!

臧送间正情绪低落时,县丞贾道义上班了。这是个个头中等,身材偏胖的中年人,鼻直口方,平时不说话脸上都尽量带着笑容。不过,此刻看起来,他的脸面却是少见地绷着的,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眼泡肿肿的。他基本上是无精打采地走来。

臧送间一看贾道义这副状态,像是自我解嘲,又像是开贾道义的玩笑说:“道义呀!这清清世界,朗朗乾空,你这个老好人怎么也和本大人一样,有不开心的时候哇?”

贾道义看着臧送间勉强的苦笑了一下,并长叹一声道:“唉——别提喽!昨晚又梦见小孩啦!”

臧送间晓得他讲得小孩,是说女儿贾晓云。说来也惨,花季年纪,人出落得也是亭亭玉立,自幼又和众惢县一流大户连富民之子,已秀才及第的连鹏定亲。郎才女貌,本是令人艳羡的美满姻缘。殊料,祸福无常,就在前一个多月,俩人喜期临近的一个雾霾之晨,贾晓云遭强暴遇害,尤其惨不忍睹的是,头颅都被割去,虽然后来案子破了,凶手也已畏罪自杀,但头颅一直都没找到。可怜那孩子身首异处,按当地风俗,配个阴婚都不方便,至今都不能入土为安,一直厝柩在田埂上。

贾道义疼孩子心重,时至目前还时常因此痛哭流涕。刚才臧送间无意间又触到了他的痛处,他忍不住又痛哭起来。臧送间连忙上前安慰说:“道义呀!想开些,长期这样会哭坏了身子的。”

臧送间不劝还好,不想他这一劝,贾道义反而更加大放悲声了。并且边嚎啕边随口说到:“臧大人!你不晓得昨晚的梦有多凄苦。我女儿梦里告诉我,是明龙生前想强暴她,遭到她的极力反抗,而被他杀死的。她还哭闹着让我给他伸冤!”

“哎呦呦!”臧送间明显有些不快了,摊开两手说。“看你都做些什么鬼梦,该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接着,他又故意表现出很大耐心的样子说:“道义呀!你的痛苦心情,本大人可以理解,可这梦魇你就不要纠结了。即便是做梦,也不能瞎讲的。不瞒你说,本大人昨晚还梦见明龙被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