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桃花源里姚元圣 三人煮酒论浩劫

姬瑶最近很烦，但是也很享受，自从那天凤雏的人赶到自己跟踪那个淫僧的地点，发现满地尸体但是不见自己后，江中鱼偷偷哭过，姬瑶有时候醒过来，发现江中鱼在看着自己发呆。

姬瑶知道自己很漂亮，她当然很喜欢江中鱼看自己，但是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始终有一道无形的墙，那道墙不是姬瑶过去的两个男人，不是江中鱼身边的女人，而是彼此的尊重，彼此尊重自然就会遵守规矩。

彼此信任对方，尊重对方，然而有一刻姬瑶失算了，姬瑶在江中鱼心中不再完美，这一刻，那一道墙自然便消失了，江中鱼心中已经决定保护好姬瑶。

自己回来后江中鱼对自己更好了，甚至很多时候江中鱼几乎把自己当成不会武功的普通孕妇细心呵护，作为女人当然是高兴的了，但是作为一个不可能平凡的女人，姬瑶感觉很不舒服。

比如现在，在门外站着的那位，她知道那人是有名的淫贼，但是江中鱼告诉他这个人也是当年的秦家人，还要这样的一个人守护自己，偏偏这个人真的像个奴才一样保护自己，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孩子，这让姬瑶很不舒服。

姬瑶很聪明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很好色，那种把女人当成猎物纯粹娱乐的人，这种人很可怕，他不会有真情，但是这个人一旦认真的看待某件事情更加可怕，他曾经是秦家的护法长老，所以他很看重秦家的传承。

按照前最近十几天的情况，她没记错的话，现在蓝灵儿应该来和自己聊天，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对方还没有来明显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她不敢练功，害怕陷入武道之中忘记了时间，可江中鱼不在身边实在是无趣，开口道:“外面的那位，你要不要进屋聊几句？”她现在就像农妇好想找个人聊聊天。

“回主母，我还是在门外吧，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进屋有损主母的声誉。”回答的自然是梅妖。

“知道了，你只要陪我说话就行，还有不要叫我主母了，以后峨眉山那位知道了还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你按照江湖规矩叫姬瑶也行，或者直接叫仙子吧。”

“是，仙子。”

“小鱼儿今早很早就出去了，你知道他去了那里？”

“仙子和少爷气机感应应该知道。”

“额，换一个话题吧，蓝灵儿今天怎么没来?”

“主母，不仙子那天截取了蓝灵儿一缕气机害怕少爷和她发生关系，主母也应该知道她在那里。”

“额，你还是在外面坐着吧。”

“是，主母。”

自从那天以后江中鱼难得有几天清净日子，每天陪着姬瑶聊一些关于棋道圣道的事情，说来也怪，江中鱼以前是最烦这些的，偏偏现在自己很喜欢听。

有时候江中鱼会觉得好像很多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样的生活就是隐居生活，对于武道不懂的，彼此讨论，互相进步，难怪玉玲珑说两个人走才有意思。

最近玉州城表面上还是很平静，但是江中鱼知道一品堂的高手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些违禁的东西已经到了，一场风暴就在眼前，那个和尚没有被活捉但是看现在的情况，看一品堂的行动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和凤雏出主意。

江中鱼今天有场聚会，今天的这场聚会自己无法拒绝，因为对方在几天后的行动中起到很大的作用，当然还有一点，对于他那样的人还有一个称呼“亚圣传人”，就这一个身份自己就不该拒绝。

圣人自私，圣人出鲁州，但是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发展壮大自己的思想，因为圣人的思想道德太过于完美，完美就很难实现，完美很多时候对于不完美的人就是自私；当然还有一点，圣人的思想中有着严重的等级观念，而随着后世的发展，这个世界在努力消除等级观念，圣人是一位好老师，但不是一位好的思想家。

亚圣完善了圣人的思想，同时吸收了百家思想，所以一直有一种说法武道继承了百家的肉，亚圣代表的儒道代表了百家的魂。

在后来的朝代中，世人把那些受人尊重品德高尚的人成为亚圣传人，他们很世俗，他们结交商人，官员，江湖朋友，他们会帮助他人，他们没有很高大的思想，他们只是做好自己，然后影响周围的人，所以还有一句话，“亚圣传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桃源仙境”，这句话有点儿类似古佛传承中那句“我身在处就是道场。”

姚家在玉州城外，世代教书，一代代积累也有很大的一片产业，近千亩良田，到亚圣传人家中拜访还是被邀请，这的确是第一次，江中鱼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没有用内力，而是一步步走的去姚家。

姚家家产很大，但是房子就是简单的四合院，大约四五个四合院围在一起就是姚府，府里的管家迎接江中鱼进院子，但是刚进院子看到那几个人就愣住了。

小玉姐，姚雨诗，还有龙儿？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小玉姐狠狠的盯着江中鱼然后又和龙儿聊天，最后一个和小玉一样穿着红衣的女子道:“虎儿，快去吧，那位姚圣人想要见见自己的女婿。”

江中鱼看着这个女子，姑姑两个还没叫出来，被后面两个字差点儿弄得岔气了，女婿？龙儿？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姚雨诗手里一颗黑色围棋手指一弹飞到了江中鱼身边，江中鱼两根手指好像摘花摘掉了那颗棋子，前者道:“老爷子也喜欢下棋，是我推荐让老爷子见见你的，不应谢我。”

江中鱼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吃惊，接过棋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径直走到了院子后方，那里有一棵只手五百年的老树，树下有阴凉，一个穿着绿色道袍偏偏敞胸的老者，老者正在下棋，他的对手正是半个月没见的凤雏。

两个人似乎很熟，见到江中鱼来了，老者停止了下棋，凤雏让江中鱼坐到自己身边，老人普普通通，如果不是知道对方身份，第一眼看去，江中鱼会以为对方是渔夫，是农民。

但是江中鱼却在老人眼中看到一抹火热，一抹激情。

老人也在看着江中鱼，不知道怎么的，江中鱼感觉自己的一切伪装在老人面前都被看穿，好像自己回到了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童时代，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成为秦虎的时代。

老人满意的点头道:“好孩子，真的是好孩子。”

凤雏皱眉道:“老头儿，你没有瞎眼吧，就算你把他当成自己的女婿也不用这样说话吧，他是好孩子?你是没有见过他做的那些事情，自己的远房表叔转手就杀了这也是好孩子？利用自己的女人玩美人计还不是用一次这也是好孩子？”

姚元圣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争论，直接指出了江中鱼的疑惑开口道:“就是看看你，雨花，也就是你给她取名叫龙儿，是我真正最小的女儿，自从她母亲死了之后，一直留她在花府里面生活，和那位小姐即是姐妹也是丫鬟，我过去不出世，也不愿意管她怎么成长，但是这次入世，我会借机进入朝野，到时候也就没有了这个亚圣风骨的帽子，十三这些天说了很多事情，那位卧龙也派人来了，如果我还不入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我想问问你的看法，虽然说亚圣希望男女恋爱自由，但我也是圣人传人，圣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作为父亲自然希望你们在一起。”

“伯父，有些事情。。。”凤雏直接打断江中鱼的解释道:“又要说那些武道姻缘，我是不理解那些事情，但我问了你红姑，她是有可能天人合一的，她给我说如果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说在那个时刻也许不是机缘，冥冥中你觉得该做如果不做机会影响心境，你当时的感受很恐怖吧，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诗诗说了，雨花自己也喜欢，只是你那天说话太直白了，人家毕竟是有身份的小姐，又不是暖玉阁的那几位，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些？”

江中鱼没想到姑姑竟然能够明白自己那时的心境，说自己不喜欢可以骗过自己，但是骗不过姑姑那样的高手，姻缘之事就是那么奇怪，境界不到时自己暗示不存在就真的感受不到，但是境界足够高时，缘分会在未发生之前就有暗示。

最终只道:“可以，我看她资质还可以先让她去京城红衣楼学武，在我身边不安全，四叔，你明白我的处境，至于是否真正的在一起，我需要玲珑确认，如果是人道姻缘，我会选择斩断这段姻缘。”

“这一点可以商量，小玉会带她离开。”

“那我们可以说正事儿了?”江中鱼问道。

“刚才就是正事儿，秦家的传承就是正事儿。”凤雏道。

“好了，还是老家伙来解释开个头吧，小家伙，你对于现在的天下怎么看？”江中鱼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一个话题，开口道:“自己在半个月前还不好回答老先生的话，不过要是现在的话，我到是可以认真回答。”

“哦，可是有了机遇？”姚元圣好奇地问道。

“机遇说不上，先生可能不知道我有位妻子是宫门城里的人，她的才华并不在我和四叔之下，而且她读过很多书，在以前我的想法只是想着报仇或者去塞外杀蛮龙，但是她似乎有了什么际遇，最近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希望我除了报仇做一番事业，给我讲了天下事情。”

“我的看法是江湖出百家，天下出一家最好，天下出自一家，如此一来，朝堂之令法得以施行，规矩得以实现，礼法得以推广，倘若天下一变，可在数月之内招募有志之士，聚集义军守卫边疆。”

“江湖百家，有江湖就有纷争，百家争斗，互相限制就能保证皇室的统治，保证政令的实施，而现在的情况是，出天山知苍风堡而不知有大玄朝，入蜀中则是白帝门一家之天下，天龙寺在南方不出世但在一州之地官员无有不信佛者，峨眉派不出世但是不足万人占据偌大峨眉山地界，其他各州王爷虽不如这几个大派但也相差无几，一日若天下动乱，苍风堡占领六镇，放西域诸国入中原，白帝出蜀中，天龙寺佛祖下红尘，则是天下大乱，这些江湖帮派无论谁得了天下不过又是一个大元朝而已，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实则已经孕育大乱的种子。”

“好好好，你年轻轻轻就能有这样的见解，那如果天下到了那一步，如果你是大将军可有把握平乱？”

“没有，除非太祖年间那些将军在世，加上当年秦将军手下高手相助或许有机会，所以现在只能提前出手，先对付那些王爷，江湖帮派中苍风堡远在西北，本身风评不佳，可以先动手，只要稳定住西域，调集六镇十万大军再有至少三千一流高手以上的人帮忙，可灭，蜀中易守难攻，又有青城派牵制，只要天下不乱，他们不敢出手，至于天龙寺，只要不是饿殍遍野，他们就无法传播佛法，二者不足惧也。”

“小鱼儿，你似乎露了一个宫门城，不会是因为家里有位城里的老婆向着那里吧。”凤雏问道。

“九次王朝更替，宫门城都没有起兵，这次他们也不会，再者，他们还看重权利吗？他们在武林中本身就是皇帝的存在。”江中鱼反问道。

姚元圣叹息道:“你说的不错，天下大乱，再兴起的一定又是一个大元朝，但是你遗漏了一个，也难怪，在东北金国，和大玄朝三百年交好，两国三百年无战事，这些年来西域，北边匈奴都有战事，金国交好大玄朝，但是在两年前和南匈奴和亲，他们学了我中原文化，东北本身铁矿铜矿丰富，如果可以足够组建六十万大军，金国男子多好战，即使普通人也有我们四品士兵的实力，玉州我一位好友曾去金国为他们的王公讲圣人文章，那位好友后来只说了一句“养不熟的狼崽子”，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比喻？”

听到这儿，凤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情完了我或许真该回去了。”

“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就和你们武道看到自己的机缘一样，我们看到了这个天下的机缘，看到了天下的灾劫，我们会去阻止，苏州黄大家想来也是同样的打算，所以，在相王爷这件事情上，我们几个人都会联名上书，借机入宫，如果这是一场屠杀，我们已经准备承载这个恶名，君子远庖厨，我们是亚圣传人，学圣人思想但不是圣人传人，我这次不仅要进庖厨，还要做屠夫，不管相王有没有谋反，他必须除去，天下有封地的王爷太多，要一个个的除，骂名我们会背，宁可做万世的恶人，不叫九州百姓血流成河！”说完这句话，姚元圣将手中的酒杯丢在的了地上摔成粉碎。

说完姚元圣看着江中鱼，道:“我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在天台寺那件事情上，苏州的朋友给我说过你的事情，现在我在相王这件事情上也看出来了，你一直在逃避，你在害怕一个未知的敌人，玄京是天下有志之士聚集之地，君可有兴趣到时一起走走?”

君一般只有在儒家品质足够高的同辈之间的称呼，这句话对方已经是降低了身份，江中鱼站在姚元圣身边，道:“我的时机还没有到，时机到了我回去，我那个未知的敌人很可怕，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败他，但是在我死之前，我会出西北，收复西域，我要打的匈奴人不敢再跨过古长城，我还要灭了天龙寺，收复南疆，最后组建水师出海，传我天朝威严，我的敌人很可怕，他的棋局很大，那我就下一盘更大的棋。”

“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我无法回答，我在等一个人。”顿了顿，江中鱼道:“等一个女人，一个妙人，少了她我成不了事儿，龙借风云而出，我缺一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