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不回头
慕思娆只能自认倒霉的认栽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给人一种很沉闷的感觉。
她慢慢用冰凉的手背摩挲着连衣裙角，似乎想找点慰藉，或者，想取点暖。
想来想去，她还是做出了一个选择新生的决定。困难地从夹克衫的内口袋里拿出了那台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给方秦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秦艺，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不要怕，我在呢。”
就这样，她们来到了现在这个城市，因为经历了无数次租房子被醉汉骚扰的事情后， 方秦艺去了公司的宿舍住。而慕思娆，因为合租公寓，所以认识了林白欢。
方秦艺想着这些往事，竟然不自觉神伤起来……
而慕思娆内心也并不好过。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想道：人如果真的能找到那一把契合的钥匙就好了，不过那个人，一定不是林白欢。
现在是凌晨五点钟，林白欢还没有起床。
经过李智浩那件事情的折腾后，慕思娆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
一个人披了件毛毯就蜷缩在沙发上抽烟，这个沙发，还是当时方秦艺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
想到这，她觉得可能自己刚才说话语气重了点，要不要给她道个歉呢，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才是最痛苦的一个。
细长又白皙的手指不断地拿出手机停留在拨打电话的界面上，点进去了又退出，重复了一个动作好几十遍。
“唉，妈的，算了。”最后气急败坏的慕思娆还是没有打出这通电话，她想，方秦艺会懂她的吧。
慕思娆差不多一夜没休息，头疼得厉害，于是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白欢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后，就知道是慕思娆回来了。
他好像挺怀念半年前刚跟自己合租的时候的慕思娆。
“世界那么大，能住在一起真是不容易啊，请多多指教啊，我叫慕思娆。”
那时候，是林白欢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灵气的女孩子，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
可自从她去“绿袖香”上夜班之后，那个活泼可爱的灵魂便好像一点一点离开了慕思娆的身体，只剩下一个乖戾的躯壳。不过，就算曾经那个吸引着他的慕思娆只是个假象，他也不愿意放弃她。
慕思娆蜷缩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后，肩膀有些微微发酸，看见自己身上又多了张被子，就知道林白欢起床了。
林白欢煎了两个蛋，又熬了一锅粥，看最近慕思娆越来越瘦，他除了心疼，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蹲下身子坐在沙发边上，看着慕思娆那扑闪扑闪的睫毛就忍不住想摸她的脸，有点冰凉，应该是天气的原因吧。
林白欢压下身子在慕思娆冰凉的唇上覆下一吻，绵绵的，酥酥的，有点像棉花糖，又有点像起司蛋糕表面那层香滑的奶油一样，舔了之后就让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就在林白欢想进一步吻慕思娆的时候，慕思娆醒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拉上了窗帘，因为清晨的光，让她觉得很刺眼，也极不舒服。
这种所谓的惧光症就像她在“绿袖香”上夜班一样，见不得光。
慕思娆没有动弹，开口，声线懒散：“几点了？”
“八点了，你可以多睡会儿。”林白欢用手摩挲着慕思娆微微卷起的发尾，把玩着她的头发。
慕思娆翻身坐了起来，动作娴熟地点了一支女式烟，烟雾缭绕地吐着泛白的烟圈。
“能不能不要抽了，听话，这样子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林白欢担心又心疼地看着她。
“林白欢，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慕思娆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愧疚，毕竟，林白欢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对她一如既往地好的男人。
这句“还是算了吧”林白欢早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林白欢看了慕思娆一眼，慕思娆抽烟的姿势依旧没变，那根食指已经有明显发黄的迹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把慕思娆手里的烟抢走了，自己猛地吸一口。
他忍住被呛的难受感，抬起那清澈如镜的眸子：“慕思娆，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安安稳稳地过不行吗？”
那是林白欢第一次抽烟，可是即使抽了这口烟，他的心也好像被什么触到了一样，很疼，疼得好像所有关于的回忆慕思娆都在脑海里翻滚。
慕思娆不为所动，眼里没有任何感情：“林白欢，你不是我的谁，我想怎样就怎样。”
起身，回到房间，仿佛刚刚说的伤人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留下了还在沙发上抽那根烟的林白欢，和慕思娆话尾那冷冰冰的语调，瞬间凝结在静谧的空气中，骤时让人难以呼吸。
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失去慕思娆了，或许是说，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吧。
“林白欢，我们在一起吧。”
林白欢觉得，好像这句话还依然飘荡在他耳边，只不过不再是那样温热的温度而已。
他没有权力去选择继续，只是，就这么呆在她身边吧。
“慕思娆，你要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而已。”
林白欢囔囔自语，望着窗边那缕想要渗进来的阳台，竟然有些许不知所措。
慕思娆没有去吃林白欢给她准备的早饭，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林白欢不公平。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因为经历过什么叫做绝望，所以才显得更加无能为力。
想起了在前两天，林白欢看见了慕思娆被灌了太多酒而上吐下泻，差点引发了急性肠胃炎。
于是他就劝慕思娆不要再去“绿袖香”工作了，那天慕思娆心情也不好，自己也实在心烦得厉害，性子一急就冲林白欢破口大骂：“我不去“绿袖香”还能去哪？我不像林白欢你这种乖宝宝一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难道你要养我吗？那我也不乐意啊，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不高兴来了把这间房子的东西都砸了，我还能赔得起。”
当时的林白欢都有点傻眼了，或许慕思娆就是想让他放弃吧。
一个人犯的错不应该让另外一个人来还。
慕思娆当初就是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而已，而那个肩膀的主人，只是刚刚好时林白欢而已。一切都只是那么的凑巧，她自私，也知道林白欢喜欢她。
不过从她去“绿袖香”工作开始，慕思娆已经失去选择的权利了。
“如果放弃是否会没结果，那你还想不想重新来过……”慕思娆的思绪正凌乱着，手机响的不合时宜。
看到这未接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慕思娆心烦地摁掉了，想必也只是一些烦人的售楼保险推销电话而已。
拿着手机，慕思娆想给方秦艺打个电话问她找没找到医院，可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慕思娆看了眼来电显示莫名有些心烦，是王筱菁。
“小慕，你现在过来一趟吧，李智浩今天非要过来讨个说法，我们有一些股份被他买下来了，不能硬碰硬。”慕思娆一接通电话，王筱菁就给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慕思娆屏住气，不想对王筱菁发火，可语气里的戾气还是掩不住。
“筱菁姐，你告诉李智浩，我已经不干了，让他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说起慕思娆就来气，这个李智浩到底还是不想放过自己。
慕思娆把电话挂掉后，就走出客厅去吃林白欢留给她的早饭了。
她瞥了眼贴在饭桌上的便利贴：记得吃饭，好好休息。
林白欢依然还是林白欢。
慕思娆饿了一晚都没有吃东西，现在她终于有闲工夫坐下好好吃一顿早饭了，抛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安安静静地过一个早上。
不过林白欢的手艺确实是不赖，弄得她略有些狼吞虎咽了。
而此时此刻的“绿袖香”里的一个包厢，场面却不堪入目。
王筱菁的脸扭曲的压玻璃墙上，脸上似乎还有没消肿的手掌大的印记。
李智浩龇牙咧嘴地朝王筱菁大吼：“我让你赶紧叫那个婊子过来，你怎么做事的啊？当我这个股东不存在是吗？！王筱菁啊王筱菁，你可是个老员工了啊，是不是这个主管你当得太闲了啊，直说啊，外面可是有好几个二十出头的小妹妹想当！”
王筱菁没有办法，她最后还真的是走到这一步了，竟然是为了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慕思娆。
只是因为，慕思娆身上的那股劲儿，跟五年前的她很像。
那时候，她与前男友分手了，所有的积蓄都被一扫而空。
只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王筱菁就已经尝遍了所谓的人生百态。
而老家母亲夫人病重，更是让王筱菁心力交瘁。再后来，她就成为了“绿袖香”的副主管，一切，都是天意吧，不过，她还得活着。
想到这些往事，王筱菁眼角末尾藏了一颗不易发觉的泪滴，在李智浩再次甩手给了她一巴掌时，那颗泪终于往下滑落，浸湿了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