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爱像无底洞

直到香飘飘的饭菜端上桌子，她都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墨尘露觉得这就像一场梦，一场美丽梦幻的白日梦。她幻想过无数次能够吃上老师给她做的一顿饭，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丰盛的晚餐，四菜一汤。言老师将粉色围裙从他宽厚的肩膀上摘下来，那是她妈妈平时经常带的草莓图案围裙。现在被他穿在身上的模样，甚是搞笑。

言御生搬椅子坐到墨尘露对面，微笑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墨尘露感动的点点头，埋头扒米饭，不断往自己碗中夹菜。

言御生满意的笑着，端起自己的碗跟她一起吃。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动人心魂。

晚餐吃到一半，她不希望就这样结束。好希望这顿饭能吃一年，能够让她坐在这张洁白色的桌子前面安安静静的望着言老师，一直到她足够满足为止。可是她对他的爱就好像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老师，”她轻轻歪头，可爱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言御生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你是我的学生。”

墨尘露撇撇嘴，如果要是普通学生的话怎么可能这样单独坐在家里跟他面对面共进晚餐？她才不相信，对他来说自己一定是特殊的。

“老师，我对你来说就只是学生吗？我们……”

“我们也是朋友啊。”

言御生拥有一张饱满美丽的嘴唇，可为什么他说出的话却没有那么美丽动人呢？甚至令她感到一丝丝心痛。

“老师，我们不要再说客气话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

她想起白天在爱埃尔咖啡厅时，跟海止水的对话。

——不过话说回来，伯父和伯母跟言老师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让他来做你的家教？

而当时她的回答是：既然不知道，鼻子下面一张嘴，我不会问啊。这种问题，我想他应该没必要隐瞒什么。

可，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看言老师为难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想告诉她具体原因。

墨尘露放下碗筷，仿佛把笑容也一并放下了。她死死盯着桌布，双手放在身旁，像一个丢失了重要东西的孩子一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究竟是情商低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使她误会吗？

言御生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夹了蔬菜放入尘露的碗中，说：“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她不明白，什么要分离话题？她盯着碗中的菠菜发呆，只听对面坐着的男人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我的父亲是言率。”

墨尘露顿时瞪大双眼，仿佛一切原因都有了联系。仿佛她内心所有的疑问，都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而得到了所要的答案。

言老师小抿一口花茶，边回忆边说：“尘露，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我想你大概不记得了，在你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带我来到这儿，那时候你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在地摊上玩积木。”

她真的不记得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墨尘露抱着脑袋使劲儿想，可是记忆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根本找不回。都怪那时候太小，可是言老师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呢？就算是一面之缘，也一定是印象深刻啊！

“这不可能，老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后来我的爸爸妈妈没有提起过你？！”她焦急的问，手指紧紧抓着桌布，将米黄色碎花白底桌布抓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言御生仿佛略显沉重，但是不得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我陪你玩积木，可是不小心让茶水烫到了你的小腿，还弄脏了你的粉色洋裙。你哇哇大哭，当时父亲因为一通电话需要赶回学校，我就跟着父亲走了。”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她会记不得。墨尘露从小就不喜欢对不好的回忆铭记在心，可是既然父母是好朋友，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来拜访过呢。难道是因为她那次哭闹，被吓的不敢了？

“我十九岁的时候去美国留学，回国次数寥寥无几。所以一直没有来看看你，不过这些年，你好像变了很多。”

虽然墨尘露将那次一面之缘忘得一干二净，可言御生还是印象深刻。他清楚地记得，一张可爱的小脸儿下一秒哭的仿佛要憋气过去似的恐怖反应。现在想想，他便不自觉的笑了。真没想到一转眼，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吵着要他赔自己洋装的小丫头，现如今已经长大成为亭亭玉立青春美少女了。

“老师，原来你早就认识我了……”墨尘露不敢置信的说，精神恍惚。

她至今还不敢相信言老师方才说的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天注定，有缘人终究会相见走在一起吗？

“也不是，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只有八岁，而我也只有十八岁。女大十八变，起初我并没有认出你来，是后来墨伯父打听你的班主任时才发现原来是我。后来在我跟墨伯父通电话，我回想起原来当年那个小丫头，正是你。”言老师笑着，起身给自己续杯茶水。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你，现在明白了吗？”

墨尘露陷入了沉思，因为是他父亲朋友的孩子，所以对她分外照顾？因为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丫头，所以对她很照顾？因为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所以对她特别照顾？

她越发不明白了，哪怕抛开这些所有外来条件，难道他就内心就没有那么一丝丝一丁点儿对她照顾是因为男女之情的喜欢？

墨尘露再次失望，那种感觉，就像瞬间倒入了黑暗的大海。深不见底，把她整个人都淹没期中。

“老师，我不明白。”她抱着透明的咖啡杯站起身，来到他面前立定。“老师，谁都没有逼你要这么照顾我。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有没有……”

话音未落，言御生的电话在桌上震动。

他冲她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墨尘露紧紧咬住下唇，没了下文。她放下咖啡杯，走到厨房的落地窗前，抱臂。窗外，草地和星空，一切显得那么浪漫。可是她却无心欣赏，视线扫到玻璃反光中他完美的轮廓背影，她越发感觉自己内心在隐隐作痛。

言御生接起电话，礼貌的说：“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的听筒声音很大，在安静的饭桌前，里面清晰地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在干嘛呢？”

言老师小声说：“在吃饭。”

“你回国以后也没给我回个电话，你说要是这次我不给你打过去，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报告一声这几个月过的如何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细腻，很甜美。

他打电话时，脸上居然挂着笑容。“不是，刚回国，太忙了。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再打给你。”

“切，言教授你可真忙！得，不聊了，拜。”

“拜拜。”

墨尘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很热，她看着玻璃窗前他身子的反光。那女人的声音仿佛是一把小刀，在她心上一点一点的划出数十道小口子。

她是谁？是朋友，同事，还是……女朋友？

墨尘露突然有一股冲动，大脑想要指示腿部和手部，想要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拿起他的手机狠狠摔到地上。

可是，她现在只能站在落地窗前内心苦涩的望着那玻璃反光中的背影发呆，出神。

墨尘露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学期她对他的喜欢已经超娱乐自己的想象。越来越多，感情就像一个刻有尺度的皿器，什么时候名为单相思的液体被灌满，就是她要彻底突破那道门的时候。

她要说出来，她想说出来。只是因为一个电话，竟然就会如此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今天就到这儿吧。”言御生站起身，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墨尘露想起那天他们一起坐在餐厅吃饭时。言老师也是如此收回自己的铜色打火机，难道方才跟他通话的女人，就是送他打火机的主人吗？

墨尘露越想越头疼，眼看言御生就要走到玄关处离开这个别墅，她迈开步伐追上去。

“老师！老师！”

言御生停下脚步，手搭在门把手上问：“怎么了？”

墨尘露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与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对视，她便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样和临阵退缩的小兵有什么区别，不行，她必须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老师，我……”

言御生静静地低头看着她。

“老师，我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她做到了！她说出来了！

言御生微微一怔，但随即脸上荡漾开一个如同秋水明月般的笑容。回答她：“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欢你。”

“真的吗！”墨尘露眼中闪烁着明亮的星星，她迫不及待的抓住老师的手臂，在空中摇晃：“老师，你、你是说你也很喜欢我？”

这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原来她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