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爱像原子弹

“是啊，天底下哪有老师不喜欢学生呢？”

言御生露出浅浅的笑意，可那笑容让墨尘露真切的感受到了心与心之间的差距，仿佛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将他们两个人从亲密无间推到十万八千里。

原来，只是师生关系。

原来，对他来说，哪怕是小时候有过因缘，也不值一提。

她输了，她比不过电话中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吧，声音挺起来那么乖巧甜美。人也一定长得很漂亮，言老师说他在美国留学，那一定是美国的高材生。大概是个洋妞吧，身材火辣，而且头脑聪明。

再看看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孩儿，哪点能够比得过那位女人。

墨尘露从小到大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头一次因为出生感到难过。为什么她不能早出生十年，那样或许就能够早点儿认识言御生，那样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他的学生！

“我明白了……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这一切，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你不想让我们在私底下友好往来，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说我受到你的特殊照顾，对吗？”她的心仿佛坠入冰窖，身体顿时变得冰冷刺骨。

“不是，”言御生蹙眉，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想。“是墨伯父跟伯母不让我告诉你，其实这件事伯母也不知情。是上回我送你回来的时候她才知道的，尘露，不是你想的那样。墨伯父瞒着你，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师生关系吗？还是好朋友的关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老师，我喜欢你啊！”墨尘露再也忍不住内心那瓶即将溢出单相思液体的皿器，她抓着言御生的衣袖不放，说的十分难受：“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的喜欢，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师，我对你有男女之情的喜欢。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我确认这种怦然心跳的感觉时，就知道那是喜欢了。老师，我……”

“尘露。”言御生为蹙眉头，困扰的将她双手挣脱。“对不起，尘露，我们只能是师生关系。”

“为什么？”她内心宛如被扔进火箱，撕心裂肺的疼！“老师，我不要只跟你做师生关系！”

“那我们就做朋友关系吧。”从他平静的眼眸中，她找不到一丝波澜。

为什么要这样痛快的拒绝她？为什么连一点儿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墨尘露不堪痛苦的哭了，泪水扑朔扑朔的掉。顺着脸颊滑落，透明的泪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刺眼。

“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他后退一步，跟她保持相应的距离。

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言御生早已察觉到墨尘露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直采取刻意拉开距离来回应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晚的她忽然爆发。对他深情热烈的告白。就像一颗颗原子弹，砰砰砰的炸向他内心。激起阵阵尘埃，久久不能平息。

可是他只能对此作出这样冷漠的回应，像用一盆盛满冰块的冰水哗啦一下全部泼向她一颗炽热的心。

“老师，老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她眼眶微红，哭过的眼睛水灵灵的惹人怜爱。只是这样一幅可怜的表情，在他心中丝毫不起作用。得不到言御生半点怜悯之情，他反而感到很内心堵塞。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推门而出，走的毅然决然，不回头，脚下步伐越来越快一直到坐进自己的路虎车中。

她抓都抓不住，最后手臂停在门口，眼神空洞的凝视自己那双手。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从未感受过内心如此刺疼。疼的要窒息，要麻木。

墨尘露捂着胸口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张妈从客厅走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场暗恋是没有结果的，可是她还是说出来了。

她艰难的迈步走到落地窗前，身子无力顺着玻璃滑落到地摊上。她靠在玻璃上，望着外面点点星辰，使劲儿仰头仿佛这样做就能把溢满眼眶的泪水给逼回去。可是事实证明，事与愿违，泪水只会越来越模糊视线，最后缓缓顺着脸颊流进脖颈。

墨尘露只觉得昏天黑地，此刻她只想大哭一场，什么都不去想了。

离开墨家邸宅，言御生开车行驶到蜘蛛酒吧。

坐在柜台前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他内心很乱，前所未有的心神不宁。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仿佛好几万根麻绳宁在一起一样，酒上桌，他根本没有心思细细品尝。举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有些血红的液体顺着他性感的喉结流进衣襟。

他并不在意，将几秒钟内空掉的被子再一次推倒调酒师面前，“再来一杯。”

调酒师陆成南笑了笑，一杯新的血腥玛丽递给他，说：“好久不见你来玩，怎么了，看你今天心情沉重的样子。”

言御生看了他一眼，这样寂静的酒吧反而让他内心愈加混乱，倒不如去夜店歌舞厅来的舒服。

他说：“没什么。”说完，把第二杯一饮而尽。而后道：“上度数高的。”

“哎，不行，你不是还开着车吗？”陆成南好心提醒道，嘴上叼着一根雪茄，虽说看起来并没有大叔的模样，可也确确实实已经步入三十。“来尝尝我新研制出来的彩虹鸡尾酒吧。”

那不是给女人喝的东西吗？言御生内心深深鄙视了他一眼，随即没了兴趣，从钱包中掏出一张红色人民币拍的吧台上离去。“走了。”

“再来啊！”

从蜘蛛酒吧出来，言御生坐进车中并没有发车。而是深沉的盯着车辆很少的街道发呆，晚上的冷风刺骨，天黑得早。只是九点多，人就变得稀疏起来。

他从口袋中抽出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盯着打火机发呆。灰白色烟雾从宽阔的车中飘出来，慢慢浮像夜空。

发呆片刻，手机再次响起。

言御生看到来电人，脸上疲倦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

“喂，锦绣。”

手机那边甜腻腻的女声说：“吃晚饭啦？”

“嗯，你那边怎么样？”言御生一手举着手机，一手随意搭在车窗外，看着烟慢慢燃烧殆尽，偶尔凑到嘴边吸一口。

苏锦绣笑了笑，轻声说：“挺好的，就是挺孤单。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言御生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天上的北极星一样，闪耀迷人。

“好了，不说了。越洋电话挺贵的，你早点休息。”

苏锦绣冷哼一声，话语间满是关心：“你个校长的儿子还在意这点电话费？好啦，晚安。”

“嗯，晚安。”

他收起电话，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态，开车驶入黑黑的马路。

墨尘露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睡去。隔天早晨阳光大好，海止水的电话轰炸都没有把她搞起来。

一直到下午接近黄昏，她才睁开眼睛略带绝望的看着这个世界。

电话再一次发出震动，墨尘露迷迷糊糊摸过来放在耳朵边。

“你这个大小姐！究竟在忙什么啊？一整天了，打电话不接！”可把海止水担心坏了，电话刚被她接起，就一阵轰炸般的责备：“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还以为你为情自杀啦！”

她自嘲的冷笑出声，确实如此。看看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很像为情所困要自杀的前兆。

“你怎么了？尘露，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怎么听你语气怪怪的？”

她沙哑着嗓子说：“我没事。”

“没事才怪呢，是不是墨哥哥负你了？我让海沐廖收拾他！”海止水打抱不平的说。

墨尘露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坐起来，“我不相信你舍得打你家墨哥哥，我真的没事儿，刚才只是在睡觉。好了，没什么事，我要起床洗澡了，拜拜。”

“嗯，拜拜。”

她必须振作起来，而且坚决不会放弃。就算言老师对她没感觉，不喜欢，她也要努力争取一下。

可是当黄昏来临的时候，言御生就像从山后突然显现的黄昏王子一般准时出现在她卧室门口。

他礼貌的敲门，但是不管敲多少下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张妈从书房走出来，说道：“言老师，墨小姐一整天没吃饭了。”

言御生蹙眉：“她在里面吗？”

“在啊，但是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咔嚓一声打开门，发现她正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得像个皮球一样厚。

张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们。

她突然感到很痛苦，不想见他，不想见，不想见……内心一直有这个声音在抗议。可是为什么又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期待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你身体不舒服吗？”言御生温和的问。

她不回答，四周沉默的可怕。

“医生刚刚告诉过你营养不良，为什么一整天都没吃饭？来，起床，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温柔的声音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根本无法让她做到听而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