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夏：男女之事
赵波光淫笑着逼近：“师师姑娘，你就乖乖地从了我，让我来侍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旁边两人也哈哈大笑：“如果不够，还有我们呢。”
夏可沁白了脸，刚想开口叫救命，赵波光上前一把捂住夏可沁的口，夏可沁只好用手里的琵琶拼命去抵住赵波光不断靠近的身体，一边想着赶快取出自己腰中带着的小匕首。
这匕首是在上次深夜遇到刘家小的侵袭后重新买的，原来的那把早就典当了给朴家娘子治病去了。
夏可沁的嘴被捂住，赵波光另一只手又来夺夏可沁手里的琵琶，两人就这样踉踉跄跄一下子撞到了隔间的墙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声。
隔间那边的人轻轻敲了敲墙，似是提醒他们轻声。
夏可沁又怕琵琶被赵波光抢去自己再无屏障，故而也拼命抓住琵琶不放，手肘又在墙上“咚咚”撞了几下。
赵波光放弃了抢琵琶，改手来一把抓住夏可沁的头发，把她拖翻在地，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夏可沁摔在地上，背上剧痛，索性两手抡起琵琶，向赵波光胯间打去，赵波光没提防，被打个正中，一下子捂着胯弯下腰去。
夏可沁爬起身来，开了门逃了出去。
赵波光的两个朋友本来是在旁边看好戏，见赵波光被打惨了，就急忙起身，一个去扶赵波光，一个就来抓夏可沁。
夏可沁逃到走廊上，扶着栏杆喘着气，隔壁的一号房门开了，想是里面的人不满隔壁嘈杂，出门来看。
夏可沁见隔壁房门开了，心里一宽，想楼上楼下这样多的人，赵波光势必不能拿自己怎样，她抬头看去，却是认得的人，孟师傅的老相好傅先生。
傅先生看夏可沁披头散发，衣裳凌乱，正扶着栏杆喘气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大半。
狐朋甲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夏可沁，劈头盖脸便是几巴掌：“小娼妇，爷们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还打人！”说着便将夏可沁往房里拖。
夏可沁大叫：“傅先生，傅先生，救我！”虽只与傅先生见过一面，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了。
傅先生上前一把分开了两人：“有话好说！”
狐朋甲藐视地看着傅先生：“哪里来的‘先生’，敢管爷们的闲事？”
傅先生却好整以暇：“男女之事，两厢情愿最美，既然人家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此时，狗友乙扶着赵波光走了出来，一看见傅先生，立即面露惊恐，忙在狐朋甲耳边私语，说了几句，狐朋甲的脸色也变了，急忙点头哈腰：“傅先生勿怪，小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得罪了，得罪了。”说着，两人的眼睛就不由得向傅先生身后望去。
一号房里似还坐着两人，只是傅先生身形壮健，把房门遮了大半去，影影绰绰，看不太清。
傅先生也不深究，只说：“去吧。”
赵波光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听见这话，还要张口，被狗友乙一把捂住嘴，两个人架着他下楼去了。
夏可沁见傅先生一出面就摆平了事情，那三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走了，心中这才踏实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头发，向傅先生深深施了一礼：“谢谢傅先生相救。”
傅先生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去吧。”
夏可沁又施了一礼，这才回二号房取了那摔打得弦断身裂的琵琶出来，傅先生还没进屋，看着夏可沁垂头抱了那坏了的琵琶下楼去。
屋里的人终于有一个站起身走了过来，在傅先生身后望了望夏可沁。
水舞娘故作小心谨慎地问：“可沁妹子，你愿意啦？”
夏可沁不回答。
水舞娘看看夏可沁的模样，故作遗憾地叹气：“唉，可沁妹子啊，你一定要想好了再答应我啊，要不说出去的话反悔就来不及了。”
夏可沁脸色渐白：“到了如今，我都来找你了，还不算答应吗？我只想问问那人的情况。”
水舞娘心里一喜：“那人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只是他帮我赎了身，眼睛都没眨一下，想必是极有钱的。我猜是他做生意的，而且有一次我听旁人跟他说话，似乎跟官府的人也很熟悉。”
夏可沁原先听水舞娘说这事的时候就猜测那人会不会是傅先生，因为水舞娘的姘头里面，年轻后生居多，谁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现在一听水舞娘讲是帮她赎身的人，知道确实是他，又出了刚才的事，在心里就有了一分愿意：“他还算是能依靠的人吧”。
水舞娘趁热打铁：“可沁妹子，我说了你别不信，他帮我赎了身，却不大到我这里来，我觉得他家好像不在这里，虽说一年来不了几次，来了也就是在一夜，可他带给我的好东西呀，这楚州城里可没有第二份。”
“你答应了，那我就等他来的时候回他话了啊？接下来怎么办，也就等他的安排了。”
夏可沁心里又犹豫起来，毕竟自己对傅先生并不了解，中间还有水舞娘和孟师傅两个女人，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点点头：“你要跟他说我家里的情况，看他愿不愿意养我娘他们三个。”
水舞娘连连点头：“你放心吧，他说到二十来听我的回话，今天已经十五了。”
夏可沁告别水舞娘出门来。
天寒地冻，寒气直逼到夏可沁骨头里去。
她心里反复念叨：“我把自己卖了，我把自己卖了……”
夜空中的星星被冻住了，流不出一滴泪，夏可沁的眼泪淌了下来，冰凉冰凉，她多久没有流泪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可沁不敢不去飘香阁，因为水舞娘那边还没有一个确定的回复。
见到孟师傅，夏可沁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孟师傅也奇怪，这个夏可沁，怎么这几天心不在焉的？
顾妈妈已经寻好了主顾，就等合适的机会向夏可沁下手了。
这天早上，夏可沁买了点年货，正准备回家，水舞娘拎了块衣料，一脸喜相地走来：“可沁，来，到我店里来，我有话跟你说。”
夏可沁定了定乱跳的心，跟着水舞娘进了她的店里。
水舞娘眉开眼笑地拉住夏可沁的手：“可沁妹子，他答应了！”
夏可沁白着一张脸：“我娘她们的情况你说了？”
“说了说了，他说一点也没有问题。他说自己要先回去准备一下，过五六天就来接你。你自己回去也收拾收拾一下。那什么飘香阁的，就不用去了。”
夏可沁沉默了，眼睛是看着水舞娘，可眼神却飘到不知哪里去了。
水舞娘语气间竟然有点羡慕地说：“可沁妹子，真好，你也算苦日子熬到头了。”
夏可沁语气空空地说：“水姐姐，难道我们女人……这就算是一个好归宿吗？如果我做了他的人，水姐姐，你心里就不难受吗？”
饶是水舞娘这样的人，听了这问话一时间也答不出话来，半天才开口说：“我得到了钱。”
夏可沁明白了，那傅先生酬谢水舞娘的牵线搭桥，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夏可沁回到家里，搁下手里的年货，便到娘的房里来。
夏家娘子正忙着飞针走线做女红，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的眼神也不大好了，晚上油灯光线昏暗，做不了什么活计，只能在白天多做一点，原来和朴家娘子两人一起做，每月还有不少收入，现在朴家娘子成了这个样子，只有自己拼命做了。
听见女儿进来，夏家娘子也没抬眼，只觉得女儿在床边坐了下来，半天不说一句话。
夏家娘子诧异地抬头，看见女儿含泪带笑的脸。
夏家娘子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拉起女儿的手：“可沁，怎么了？”
夏可沁笑盈盈地说：“娘，我把自己卖了，卖得一个好价钱。”
夏家娘子犹如五雷轰顶，紧紧捏住女儿的手：“怎么回事？你自己卖身给飘香阁啦？”
夏可沁把情况跟娘一一说明，夏家娘子这才抚着胸口喘了口气：“吓死娘了。”
尽管女儿说的那人听上去很好，夏家娘子还是半信半疑，但是，对于夏家和女儿来说，现在和将来，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女儿淌着眼泪，脸上却带着笑容，夏家娘子觉得自己的心里被狠狠地扎了一刀：可沁，这世上最好、最美、最孝顺、最乖巧的女儿啊，就这样拿自己换了一家人的未来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夏可沁收拾了一下家中物件，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
她特地去买了两把小铜锁，一把大铜锁。
顾妈妈见夏可沁两天不来，派人来催夏可沁，夏可沁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顾妈妈便找水舞娘打听，结果对于她却是一个噩耗，可是，夏可沁又没有卖身给飘香阁，自己也没有资格要求夏可沁什么，顾妈妈只能哀叹自己没有及早下手，晚了一步。
到了第五天，傅先生没有派人来。
到第六天，夏可沁一早起来便依旧把昨天收拾好的包裹放在桌上。
晚饭也吃了，天也黑了，还是没有人来。
夏可沁抖开铺盖，准备安顿娘和婆婆休息。
夏家娘子就忧愁地望着女儿：“他是不是不会来了啊？”
夏可沁眼前浮现出傅先生的面孔，那不像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她摇摇头：“也许什么事耽误了。今晚先睡了吧。”她看看娘那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安慰道：“别担心，娘，明天一早我就去问问水舞娘。我们今晚就睡下吧。”
正在这时，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那些人训练有素，一人背了夏家娘子，一个扶了朴家娘子，一人扶了夏土土，另一人就来扶夏可沁。
夏可沁摇手：“我不用，你们去拿桌上的包裹吧。”
那人向屋内桌上瞟了一眼：“那些物件？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