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大约十平方里的小屋里，不觉间聚满了人。

“阮儿从昨天出去就没回过来，你当爸爸的也不管管！？”开口的是黄玲娥，她指着朱原雄的鼻子，离碰到只剩那么一点距离，年老的她由于情绪激动，说起话来皱纹有点不堪入目，可是她体型肥胖，看起来宛如一团风干的腻猪肉，她是家里辈份最大的，其实也不是很大，不过只是朱潆阮的奶奶，朱原雄的母亲而已，可朱原雄早些年的时候风光过，外边乱七八糟什么的传统都融入到家里来，这一小小的十平方的小屋，宛如是大千世界文化的精髓。

黄玲娥拄着长长的拐杖，她有旧患，风湿。走是能走，可就是喜欢拄着拐杖走，走路的时候还故作姿态的摇摇摆摆，宽松的衣服也随着她摆，看久了，也不知是人站不好，还是衣服不安分。

“阿姨，阮儿昨天跟于鸣出去了，大概玩的太晚，就在于鸣家睡了吧。”冯荣华有点战战兢兢，在家里她怕的人可数黄玲娥为首，但更怕此时屋内沉浸的声音，人有点多，空气有点浑浊，喉咙里仿佛有千百只蚂蚁挠着，却不敢小咳一声。她站在朱原雄后边，可恶的是，家里都充斥这黄玲娥的味道。

黄玲娥垂眸，一向温和的双眸中闪过一抹讥嘲：“你以为阮儿好像你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此话可算是冰冷到极点，当着家里这么多亲戚的面说这样的话，实在不该。冯荣华紧咬下嘴唇，仿佛她是家里最可怜的人，是的，她此时此刻的确是，朱原雄不愿为她说话，自己的儿子还不懂事，她恨黄玲娥，她与朱原雄在一起也有13年了，等他离婚，等他与自己结婚，不是没有讨好过黄玲娥，可有些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直不太软弱的眼神突然陷入无尽的深邃当中。

“叫于鸣来。”黄玲娥或许站得太累了，干脆坐在沙发上，白猫自觉得爬上了她的腿上。

“奶奶，阮儿在臻景医院里头，住院部贵宾7号房。”没等朱原雄出去，门就开了，是于鸣，黄玲娥站起身，她在笑，漆黑双眸沧桑，眼白留黄，笑容灿烂，露出整齐的牙齿。

于鸣朝她点了点头：“让奶奶受惊了。”

他也在笑，双眸挂着幽怨的气息，他走了几步，把正要起身的黄玲娥，朱家差不多全部人都讨厌于鸣，当然除了朱潆阮和黄玲娥，每个人都不喜欢于鸣的阿谀奉承，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朱原雄早期的小买卖，也可以说是败在了于瑞奇的手里，当时两人打算合资买卖红酒，结果货源全部都变成假货，公司也被封了。

而关于于鸣的出世，黄玲娥又在此作出了贡献，张梦仙怀孩子的时候，得了忧郁症，于瑞奇几乎要把于鸣的小生命打回地狱，那时，黄玲娥是这样说的。

“我能照顾她，直至平安生出孩子。”

他们俩家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无论怎么复杂，朱原雄都能看出，是于家欠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