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转战多年回长安

凌志摆好了祭品，点了香烛，给慕云递上了三炷香，同时自己也手持三炷香，随在慕云身旁。

慕云微抬头，当然，他此刻自然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凌志，阿三兄弟的塑身可新？”

“崭新如旧。”

“好，那就好。”慕云手捧三炷香微微倾身，向阿三致敬。凌志将慕云手中的香接过，连同自己的一起插在香炉里。

凌志搀扶着慕云出了阿三庙，一路寒风凛冽，凌志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街上已经没了灯光，偶尔会有打更的人经过，是不是还会从街旁的房间里传出阵阵的鼾声。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二人便来到了城门处。此刻的城门士兵已经换防……

慕云走到一军士身旁，摸着军士身上冰冷的铠甲，问道：“晚上冷不冷？”

众人一见是慕云来了，便倒头要拜，慕云赶紧扶起。“这里没有外人，这些俗礼就免了。”

“启禀元帅，不冷，这是小人的职责，守护这一城的百姓，是小的莫大的荣幸。”

“说得好。但是冷就冷，别扯那么多，我慕云也是当过兵的，这身铁甲晚上怎么会不冷呢？冷的话就多动动，时刻保持警惕就行。”慕云说道。

“是…是。”那军士一脸的尴尬。

“唉，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凌志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地吟起了高适的《燕歌行》。听到凌志的话，慕云心中也是一阵的酸楚：“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二人出了城门，守城军士依旧是在寒冷的夜晚坚守着岗位。这一夜，慕云和凌志感触颇深，从当年的戍边老人到殉国的阿三，再到后来的王二春等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死了那么多的好男儿、好兄弟，如今总算是换的个天下太平，活下来的封侯拜相，死去的却也只能是一抔黄土。

等回到营地时，出了巡防的军士，众人都已经入眠，兰儿也睡着了，凌志与慕云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帐中，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大军就要动身，赶往长安，这些日子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天。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众将已经在中军帐中候着了，片刻，慕云与凌志也到帐中。众人欲要行礼，被慕云拦下：“时间紧迫，这些就免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大家都回去准备吧，一炷香功夫之后我们就出发，直奔长安。”

“得令。”

按理说，三十万大军，一炷香的时间来准备，时间确实有些短，但这是慕云的大军，一炷香却绰绰有余。三十万大军在外征战数年，枕戈待旦习惯了，这些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慕云披了战甲，挂了佩剑，出了营帐，而三十万大军早已整齐列队，好是威武，而这一切慕云即使眼睛看不见，也在心里了如指掌，自己的兵，自己太了解了。

大军绕过了富德城，出了路上遇见几个下地干活的农夫之外，并未见到其他百姓，这是慕云的计划，毕竟三十万大军经过，惊扰了百姓可不行。

就这样，大军行了数日，终于看见了长安城。还是这种熟悉的味道，多年过去，长安繁华依旧。当年在这个地方落魄而去，又载誉而归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当年带了天下百姓的厚望，一个人从这里前往前线，如今，慕云，带着三十万大军，回来了。

而如今的长安城皇宫内，北皇与一众大臣，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时一小太监轻声走到北皇贴身太监身旁，在耳边低语几句，贴身太监一惊，随后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摆手示意小太监下去。

“陛下，陛下，喜事，大喜事啊。”太监满脸笑容喊道。

北皇瞅了一眼，不屑地问道：“你没看到朕与众臣这副模样吗，如今哪来的喜事？”

“陛下，真是大喜事。慕大元帅凯旋而归，率领三十万大军已经在长安城外候命啦。”贴身太监激动地说道。

“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北皇听了太监的话，异常激动，猛地站起身来。朝堂上的群臣也是炸开了锅。这几日，众人都是一脸的愁容，如今慕云归来，还真是一件大喜事。

“快快，快宣慕云和众将进殿，这些年慕爱卿在外征战，朕甚是想念啊。”

“遵旨。”太监赶忙向殿外跑去。

……

北皇与众大臣向殿外看去，不时，约摸着十来个人的人影先出现在大殿之上，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众位将军进来。凌志搀扶着慕云迈过了大殿的门槛，众将随在慕云身后，缓缓地向北皇走进。

看着这十几个久经沙场、沧桑老矣的将军，众老臣心中不禁酸楚，就连北皇也是怜惜不已。等等，慕大元帅的眼睛怎么了？众人都争先看去……北皇也是大吃一惊。

“臣慕云，携诸位将军，给陛下请安。”慕云与众将跪拜道。

“慕爱卿，你先起来，快，把慕爱卿扶起来。慕爱卿，你抬起头。”北皇上前两步说道，众大臣也都围了上来。

慕云缓缓地抬起头，北皇与众大臣大吃一惊。“慕爱卿，你…你的眼睛…”

慕云脸上露出无奈又苦涩的笑容：“陛下莫惊，是对璀罗战争中没的。”

“慕爱卿……”北皇心痛万分。“爱卿文武双全，正值年华，如今却没了眼睛，朕…朕愧对爱卿啊，若不是朕当年发天下令寻找爱卿，爱卿又怎能没了眼睛。”北皇痛哭流涕。

“陛下折煞慕云了，和那些死去的将士想比，慕云的这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呢。陛下，慕云已生擒璀罗王，就在城外。”慕云作揖道。

“慕爱卿……好，慕爱卿果真不负朕的厚望，先将璀罗王收押，择日朕亲自审讯。”北皇拭去眼角的泪滴。

“陛下，如今大军在外征战数年，臣也带兵数年，深知将士心中所想，所以陛下看在慕云失去了一双眼睛的份上，可以答应慕云三件事。”

“慕爱卿，你说，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朕也答应你。”

“陛下，众将士劳苦功高，臣恳请陛下对众将士论功行赏。二是如今天下太平，军士中若想回家侍奉双亲，扶植农桑的，还望陛下赏赐遣散费，让他们回家。三是慕云双眼已瞎，恳请陛下削去兵权，放慕云归去，为一闲人。”

“这…这…”北皇一时语塞。众臣也是议论纷纷。慕云看不见北皇的表情，可是他身后的众将却是一清二楚：莫不是这陛下不愿意封赏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