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眼睛
海波独自一人朝着巢穴进发，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周围的场景画面，那是面试官的记忆。画面一开始顺着眼前的小路缓慢移动，然后穿过树林了，来到一片多石的地区，在这里，他们提速了，然后转了一个弯，来到峭壁下，这里就是黑龙的巢穴，下面则是一段极其血腥恐怖的回忆。
阅读死者的记忆是至少违背了三条驱魔师条款，可是海波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遵守过任何条约，在他的眼里，这些条约仅供参考。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可这里的夜晚和白天没太大区别，黑乎乎的，能见度很低。
海波用魔法感知着周围的水源，然后将水收集起来，在身后形成一条水龙，这条水龙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在到达峭壁下时已经超过了30米，只要有足够的水，他有把握战胜普通级别的魔鬼，当然，他还从未用过这种招数对付怪兽。
如果说之前遭遇黑龙简直是场噩梦的话，那他的巢穴才是真正的噩梦，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海波差点把隔夜发吐出来，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黑龙的领地实在太可怕，这让海波确信，他一定不喜欢有人类随随便便的闯进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餐厅”？白色的光芒笼罩着这里，让眼前的地狱变得更加正切，海波看到洞穴的空间很大，足足可以塞进好几十条黑龙，地上和墙上到处是嶙峋的怪石，洞穴内部有个小洞，里面闪出一道道幽光。
在这里，海波看到了入侵者可怕的命运，哀嚎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到处是碎骨和已经完全没有形状的人类，这更加坚定了海波杀掉黑龙的决心，水龙紧紧的跟在海波的身后，海波半小时前已经学会了控制尸体的法术，可是周围没有一具尸体可以供他控制，太惨烈了。
“有谁知道那条龙在哪？”
没人回话，黑龙的俘虏大多已经由于过度的疼痛几乎失去了知觉，他们现在只能勉强的活着，海波后悔没有学习侦测法术，现在只能靠自己乱找了。突然其中一个仍保持直觉的驱魔师用手指着洞穴内部的小洞，他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他们，在里面。”
换做平时，海波可能会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可是今天海波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他带着水龙，钻进了幽暗的小洞。
山体仿佛已经被掏空了，海波越走越深，也不知在这里花费了多少时间。所幸洞里只有一条路，洞的两侧有不少密室，密室里干净整洁，似乎经常有人打扫。黑龙是怎么进来的？海波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觉得黑龙一定会像其他妖魔一样变成人类的样子。
小洞越来越宽敞，眼前是一处闪着金光的密室，海波刚推开密室的大门，就看到黑龙的血盆大口离王阳只有几寸的距离。
水龙立刻窜了出去，撞在黑龙身上，黑龙失去了平衡，摔倒了一边。海波将水龙变成一把巨型水刀，砍向黑龙的脖子，黑龙已经回过神来，他朝着水刀吐了一口火焰，水被蒸发了，海波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武器。
“你来找死？”黑龙飞到空中，议事大厅的容积与“餐厅”一样大，黑龙似乎不想伤到王阳，因为如果猎物死掉的话就无法获取猎物的能力，他张开嘴，一连吐出四个火球，落在海波两侧，爆炸产生的碎石块划破了海波的手臂。
“嘿，就这些吗？来抓我呀。”海波朝着小洞跑去，他希望自己能把黑龙引来，而黑龙显然没上他的当，他伸出手，对准海波，然后将海波吸到自己手上。
“你看上去都没有多少肉。”黑龙说话的声音很扫兴，这时，他注意到海波手臂上的伤口没有愈合“，怎么，都没有能量愈合伤口啦，真是没用。那么，你就先到一旁慢慢的死掉吧，我吃完她再来清理你。”
黑龙用力一捏，海波听到自己骨头完全断裂的声音，他甚至无法发出惨叫，就昏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睡着了，比以往任何一次睡得都沉，就像婴儿一般，如果再不醒过来，死的不仅仅是王阳，自己也将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
这里是哪？最初的景象是模糊的，海波意识到这些只是自己潜意识中的景象，他看到了亡魂，清水村的亡魂，惨山的亡魂。这不是梦，也许，我真的已经死了。在黑暗中，海波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们下面打算怎么办？”
“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那么……换我上了。”
海波只看到了黑暗，无尽的黑暗，黑暗似乎想把他拉到里面取，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思考也越来越困难，他嘴里不停的重复“杀了他，杀了黑龙……”在这个时候，他觉得杀戮，充满了诱惑，杀戮，就像蜜一样甘甜。
在黑暗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那是鳄鱼的眼睛。
黑龙才回过头，他就感觉到海波已经站起来了，不可能，他已经没有能量愈合伤口了，可是，他真真切切的看到海波已经站在他面前，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如同一副行尸走肉，他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能量在海波身上涌动。
“不，这不可能，你是什么鬼东西？”
海波的手臂发生变化，两根骨刺分别从左右两臂中伸出，那是战刀一样的骨刺，上面散发着黑色的能量。他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杀了他，杀了黑龙。”
黑龙张开嘴，朝着海波吐出了橘黄色的火焰，海波用两根骨刺挡在面前，这火焰吐息就和微风一样毫无作用，海波身上的能量越来越狂暴，他缓缓睁开眼睛，黑龙吓了一跳“不，这不可能。”
他看到了一双鳄鱼的眼睛。
他想起了王阳和他提到的预言梦，他将被一只有“鳄鱼”眼睛的生物所杀。他与海波对峙了几秒，头上冒出了冷汗，身上感到了一阵凉意，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逃跑。
海波奋力一跃，扑倒黑龙的脖子上，用骨刺刺穿了黑龙的翅膀，用嘴咬住黑龙脖子上的鳞片，虽然这里的鳞片是最薄弱的，但足以应付常规法术，可海波还是用自己的嘴在黑龙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吸起血来。
黑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剧烈的扭动起身子，试图把海波从身上甩下来，可海波却用另一根骨刺牢牢的固定住自己，完全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
黑龙发出了一阵阵咆哮咆哮声，将巨大的身躯扭来扭去，他撞碎了不少巨石，终于把海波从身上撞了下来。他现在很恐惧，平时只有他吃对手，还没有发生过被对手反噬的情况。
海波刚落在地上，就用深沉的声音吟唱着咒语，黑色的闪电出现在他的骨刺上，电芒窜动，风声咆哮，黑色的光芒渐渐的掩盖住金色的仪式光。
无数电芒迅速聚集在海波的骨刺上，发出轰然的雷声，顷刻间，一个又电流构成的旋涡油然而生，朝着黑龙迎面袭来。
黑龙想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轰鸣声离他越来越近，最后贯穿了他的身体，并击穿了他身后的岩石墙壁，他感觉浑身发麻，十分痛苦，周围的风也越来越急，电流声也越来越刺耳。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黑龙张卡嘴，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发出他龙生最后一发吐息，这种程度的攻击普通生物根本不可能挡住；而海波的骨刺上，居然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防护罩，他的火焰被防护罩减弱，变成无数小火苗，落在海波的身上。
现在，黑龙感觉自己一点反击的力量也没有。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海波开了一个大洞，周围的黑色鳞片也已经融化成金属液体，血液不停的从大洞里流出来，海波却没有受任何伤，他在笑，狰狞的笑。
“鳄鱼的眼睛，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既然你那么喜欢吃其他生物，那么被其他生物吃掉，也没有意见吧？”海波猛的扑向黑龙，用骨刺划破了他的胸膛……
海波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他眼前只有黑暗，不，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在啃食龙心，可是“这不是我，不是我。”
海波感觉自己被无尽的黑暗，彻底的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王阳醒了过来，密室里已经聚满了锡城救援队的人，海波已经被搬上担架，抬了出去，黑龙已经死了，他的腹部被贯穿了，胸膛也被撕裂了，心脏不翼而飞，龙心在黑市上价格可高了。
“海波，海波他没事吧？”王阳紧张的问道。
“他没死，真是一个奇迹，你们俩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皇呈看上去很激动“黑龙死了，被某个强大而又冷酷的家伙干掉了，腹部应该是被狂风惊雷咒贯穿，胸口应该是被类似利刃的武器撕开。”
“天哪，那家伙一定很强”王阳不禁感叹道。
皇呈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龙心没了，可能是个赏金猎人干的，杀完龙就走了，多亏他救了你们，否则你们就成了黑龙的大便了。”
担架上，海波睁开了眼睛，人类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