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公主坟墓

希望每次醒来，看见的都不是他，她要看到得是她最深爱的现任主人，一个可以把她当做普通女人去爱的男人，以前种种都是过眼云烟，她无需记得。

“六道……”

“珑儿，你醒了！”她一醒来就能靠在最为安心的怀里，如此才是最好，她眨了眨眼睛，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过已经忘记是什么了，这不要紧，只要六道还活得好好的就够了，她轻轻扶着他的脸，惊叹道：“我到底睡了多久？你的力量竟变得如此强大。”

“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已经到了最后一层。”

“这么快！”凌珑看他脸不红，气也不喘，感觉这九天绝地过得十分轻松，而他气焰过人地说道：“当然，这里也不过如此。”这其中经历过的种种危险，他什么也不会说，他舍不得凌珑再因为他徒增忧虑，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完全有能力保护她。

“看来我应该早点把功力传给你。”

六道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担心地问道：“不，我宁愿你还有以前的功力，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反而比以前更轻松了，以后我有人保护，再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凌珑搂着他的脖子，洋洋得意地说道，六道忽然笑了，这次笑得并不难看，恢复所有自信的他亦无惧任何艰险。

“何止不用亲自动手，脚也不需要动，我要抱着你，去哪里干什么都要抱着你，现在我比你厉害，你再也跑不了了。”

“你也跑不了，我做鬼都会缠着你。”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凌珑却想到自己仿佛在什么时候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心里面有股异样的感觉，笑得也不像刚才那般开怀。

“你记得要好好缠着我，不然就要掉下去。”

凌珑扭过头一看，更紧紧地抱着六道，难怪总感到一股热浪袭来，耳边听到呼噜噜泡沫破裂之声，他们已经到了地下深处，四周是沸腾不已的熔岩石浆，火红的岩石只露出几分能够站立的地方，只要定了少一点，轻功差一点，胆子小一点，都要滑下去被岩浆吞没，尸骨无存。

“程仪弄出这样一个地方，就不怕自己的后人都葬身于此吗？”

“如果我的后人如此不济，还是早早投胎到别处为好。”熔岩洞穴的尽头，滚滚烟幕之中，一个高大模糊身影出现，和他们相隔遥远，他的声音却清晰传来：“没想到你能闯到最底层。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承认你是我程氏后人！”

凌珑一翻身，六道还以为她要掉下来，想着伸手去捞，可她一个纵身就跃进了溶洞深处，站到程仪对面，六道心里惊奇，就算穿了十层功力给他，她竟还是那么厉害，她的力量果真是深不可测。

程仪带着面具，凌珑看不见他的面容和表情，可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面具下既然有洞穿人心的魔力，看见凌珑恢复了容貌，似乎一次比一次都要惊心动魄，见惯世面的程仪也会自惭形秽，不想以真实的面目示人。

“阿仪，我们不是为了闯墓，长空身陷铁树地狱，韩嫣说只有你能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如此无情的话听得六道大为恼火，在这之前，这句话他也常问别人，恃才傲物，不可一世，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此时他终于明白被人断然拒绝的失望与难堪。

“看在他唤你一声曾祖的份上……”凌珑也何尝不失望，想想不久前，程仪还特别潇洒地给她各种各样的承诺，只为了把她留在身边。

他们之前的情意不同于男女之情，但任何一个有难，另一方都会义不容辞。

“哼！他若是早些听我话留在我身边，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长空不过是个婴灵，心智永远都像个孩子，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即使是个孩子，该受的罪依然少不了，就让他在地狱里好好静思己过。”

六道很生气地说：“珑儿，我们走，看来那女人又在说谎！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救人！”程仪冷冷地笑着说道：“小师妹说的是真话，天上地下，只有我能释放地狱里的恶灵！”

“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很简单，我把他放了，你留下来！”

“不可以！”六道远远地听到他的话后，也纵身跳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道：“她是我的！”程仪的眼神也变得残酷：“好，有本事你自己去救人。”

凌珑拦住正要大逆不道要对自己曾祖动手的六道，声音软了下来：“阿仪，你留我下来也没用，我把一身修为都传给他了，如今我就跟以前一样，与废人无异。”

程仪沧桑的脸不停抽动，神色复杂地说道：“难怪这小子能独闯我的九天绝地，小子，你前世是干什么的？居然有如此福分。”一个青色的咒印在凌珑脚下旋转，继而消失，凌珑握紧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仪。

“我解了你的封印，现在恢复了鬼力，你就不是废人。”

“如此甚好，我就可以跟他一起闯地狱。”

程仪手一紧握，又无奈有难受地说道：“你……你真的是奴才命，放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要，非要跟着他受苦受难。”

凌珑苦笑道：“阿仪，程家四世三公，程家人都是得天独厚，出类拔萃，深受朝廷重用，如今却人丁凋零，子孙们劫难重重，阿仪，没想过这是你的报应？”

“报应这回事，向来也是我说了算！”程仪冷冷地说道：“别说我对后世子孙不好，只要是我程氏后人，踏过我这九天绝地，即便以后有任何劫难，都无所畏惧。”

凌珑只见识过一层的厉害，难以想象六道如何在一夜之间通过了九层，她心里面深感怀疑，程仪这里难道不是想这里成为闯墓者的地狱吗？此番更多的心思似乎为了磨练他们。

“你的意思，是六道现在的本事确实可以自己去救人。”

“就是这个意思，这里的东西他都学会了，要是再打不过别人，就与人无尤！跟我来。”程仪的态度突然转变，不过是因为她要陪六道救人，程仪心里难受，却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看她在黄泉狱海灰飞烟灭。

六道倒是想跟他好好比试一场，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如今见他是看在凌珑份上让自己过去，心里面各种不服气涌上心头，薄唇紧抿，默不作声。他们跟着程仪转进一个山洞里，这里与熔岩层有天壤之别，竟是很大的一个冰窖。

泛着水蓝色的冰窖之中有一副晶莹剔透的冰棺，里面躺着一个美丽高贵的女子，凌珑十分惊讶：“这是……公主？她竟然一点也没变。”六道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曾外祖母，心里十分惊讶，她竟然和记忆中的娘亲长得如此相似。

“地宫是为你所建，但这里是为公主所建，她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对她也有所亏欠。”明明在说十分动人的话语，他们却觉得程仪的语气尤为悲凉，他对公主的情深意重让凌珑感动：“原来这里是公主墓，你把珍宝都给我，把一身本事留给后世子孙，倒是个明白事理的男人。”

程仪坐在冰雕的椅子上，周围除了冰，什么也没有了，公主真的喜欢这里吗？他应该没仔细想过吧。六道心存疑惑，至始至终，程仪都没怎么看公主，这其中有多少真情，身为男人的他自然看得更通透。

“你总以为我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曾经我也这样认为，直到看到这面镜子。”程仪的手上幻化出一面镜子，手心在镜面上抚摸，那上面忽然呈现出奇怪的画面，程仪把凌珑拉到身旁，说道：“这就是孽世镜。”

凌珑惊讶地抬着头，问六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这本来是悬挂在孽世地狱里的镜子，那些不肯承认罪状的恶鬼，一看到孽世镜，都不得不承认。”

“从地狱取回来的镜子，你是怎么取到的？”

“很简单，因为这镜子，正正是我自己放进去的。”

此话令谁都不敢相信，凌珑和六道都瞪大眼睛看他，这个百万人屠到底有何根据说出这句话，程仪知道谁都不会相信，他大手一挥，在冰棺的旁边，出现一面更大的镜子，与其说是镜子，不过是块光滑如镜的石头。

“三生石！”六道冲口而出，凌珑更加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对程仪的了解似乎还是很少，不仅不知道他能随便出入地狱，还能随便取走奈何桥上的三生石。而她的疑惑，全暴露在脸上，程仪的话更添她的疑虑：“这也并不奇怪，因为这块石头也是我打造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疑问在她的心头纠结。程仪定定地看着她，悠悠如吟诗一般说道：“有个人，再也没有人会把他提起，但对于远古的人，一定还记得他的名字。”

“他是谁？”凌珑已快紧张得无法呼吸，手心出汗，快要晕厥，为什么会觉得程仪要说出一个会跟自己有莫大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