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 八
静:
跟你讲个有意思的事情哦!你说冬天怎么会有蚊子呢?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一只蚊子咬了一口,伤口痒的很,当时心情正在想你,你不知道被打断思念的事情是多么让人恼怒,我当即绝定惩罚这只蚊子,你猜我怎么惩罚一个蚊子的?
我把门窗关了起来,我知道它还在我的房间里,打开所的灯,开始一点点的找,这种感觉真好啊,因为知道能逮住它,我变的很兴奋。
我终于在桌子底下看见了它的身影,我能看见它鼓起的肚皮里都是我的血,我很兴奋,像一把捏爆它的肚皮,可我克制着,我的目光里全是这只蚊子。
我追逐着它,不去逮它,直到它精疲力尽——
正在看信的我,突然收到了母亲的电话,我尴尬的看了一眼张小静,她理解的点点头,我接了电话,之前已经有好几个电话没接了,不知道母亲找我干什么?
“你爸一直哭个不停!”电话那头母亲终于没了往日的骄傲
“怎么了!?”感觉有点头疼,这种方式都用上了?张小静见我打电话自己站了起来走进厨房切苹果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哭个不停了!”
“你们在哪里啊!?”
“黑丘!”
“这么冷的天气你又带他去黑丘!”
“总不能一直都在家里吧!一个大活人总要出来转转!”母亲语气又恢复了往日都责备“这种事情不能都让保姆来做吧!”
我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复母亲,这种事情也许应该是我来做的事情吧!我记得我好像推着父亲去过几次,还是在母亲的陪伴下,我很难想象母亲不在场的情况我和父亲能说什么?我和父亲之间更多的是沉默“我不是的上班嘛!?”
“你现在能过来嘛?”母亲语气里充满期待“就是因为提到你他才哭个不停的!”
我冲着厨房看了一眼,张小静正在准备一个水果拼盘,只见盘中有猕猴桃,还有圣女果,葡萄之类的水果,她的动作很娴熟,我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这就是我的家一样,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该有多好。
“我晚上回家去吧!现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能想象现在过去估计又少不了一顿批评和教育。
“行吧!”母亲失望地喊了一声,明显她没和父亲在一起,“吴雪,你怎么在这里!”“啊呀!阿姨你真的在这里啊!”母亲挂电话间隙我突然听见她和吴雪对话的声音。
张小静端着水果拼盘走了过来“看我着记性,怎么忘了给你切点水果!”
“没关系!”我将手机装进口袋
“家里的事情不要紧嘛?”张小静不好意思咬了下嘴唇,这个极小的动作将她贝般整齐的牙齿漏了出来,我突然发现最吸引我的还是她雪白的牙齿,从来没见过这么整齐洁白的牙齿,像她这个人一样。
我摇摇头:“父亲脾气变的很古怪!”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我的父亲
“好好和父母相处,这是来之不易的感情!”张小静头底了下去看不见她的表情,我知道又触起她的往事,我真想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个安慰,可另一个不安在心里酝酿着,吴雪怎么出现在黑丘?是巧合还是有意?父亲为什么要哭?总归不是因为我吧?父亲身体不能动后思维应该有了很多的改变,可他已经不能表达了,他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结婚?他的思维到底和现实产生了怎么样的碰撞?难道我的婚姻真的能让他感到幸福吗?
婚姻是什么?两个没有经历风浪,未曾尝试过人生滋味的人结婚会是有种什么结果?不是对生活有所感悟后相守的人婚姻会走向何处?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感受捆绑在一起,这是不是就成了一种懦弱的避难所?对抗世俗的监控,无聊,焦躁,寂寞,以及愚蠢,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中过这千篇一律的生活,两个弱者依偎着相互榨取彼此的安全感吗?
我继续看信,可心思一点也没在信上了。
我将它扣在玻璃杯下,为了防止它再次飞走,我扯掉了它的一个翅膀,拔掉了它的一只大腿,没想到这纤细的小腿也有肌肉,细白的肉被我撕了下来,用手捏捏扯下来的大腿小腿还会动,这有趣极了,我只是扯下它一根大腿它就嗡嗡的叫着,看着它隆着的肚皮里都是我的血,我忘记了自己的伤口。
我每隔半小时扯掉它一根大腿,只到只剩下一截带血的皮囊,可它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换句话说是我的血液维持着它的生命让它还有足够的力量去挣扎着。
我读到这里感觉一阵发指,我抬头看张小静,她低着头正和谁聊着微信,她并没有在意我正在看她,我感觉有点吃惊她居然也聊微信!在和老公聊吗?
我低头继续看信,父亲为什么会哭泣?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也许自己应该现在去黑丘!目光还停留在信上,读完信就去吧!
直到这只蚊子只剩下一截吸满我血液的躯干,我唯一确定它还活着的证据就是它的嘴还在嗡嗡的叫着,声音几乎听不到,我好奇这种生物的生命力怎么这么顽强,它们难道感觉不到疼吗?可它们也是罪恶的,它们自身感觉不到的疼痛却激起我的痛苦的追寻,我渴望它们能通过疼痛来体会我身上遭受的感觉,可惜它们确实就是低等的动物,我一巴掌拍扁了它,血连同它的肉体被拍了平。
看着血我现在心情很平静,我真想抚摸你光滑的皮肤——读着他意淫张小静的文字我的脸不禁红了起来,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张小静,没想到她也正盯着我看。
“怎么了?”她突然尴尬底下头玩弄自己的手机,她知道我已经读到了尾端
我将信还给她,看着她赢弱的身子骨反而感觉一阵愧疚,早就答应她帮他找出李昂,可工作和家庭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
母亲的电话突然再次打进来,父亲哭的控制不住了?我接了电话立马被母亲的哭声吓了一跳:“你爸从高崖掉下去了!!”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的情绪已经不能让她完整叙述事情的经过了,黑丘,那个高出小悬崖,下面冰冷的石头和肉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急救室外面母亲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吴雪和丁雪敏也在。
“到底怎么回事!?”看见急救室三个猩红的大字心中很是不安,这个地方第二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母亲疲惫地抬起头,她沮丧无力地看着我:“一转眼他就——他就掉下去了——”呜咽声已经掩盖了她想表达的东西。
丁学敏拉住了我小声说:“让阿姨静一静吧!!叔叔摔的比较厉害!”我的心一凉,我看着他低下去眼神,连他都这么说,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走了出来,母亲一下从座子上弹了起来,她一把拽住最先出来的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我丈夫怎么样了”她焦急尖呼着。
医生脱了口罩,是张主任,他沉重的目光扫了我一眼,目光回到母亲脸上的时候话已经说完了:“这次我们真的尽力了!”
“啊!——”母亲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的轻呼,她甩开张主任的胳膊冲进了急救室“老王,王志斌你起来——”
我不敢立马冲进去,眼泪反而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还恍惚以为这是一场梦。
几个医生试图阻拦母亲和进来的人,张主任示意让他们出去,这个病人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职业生涯任何一名患者,这是书中和现实中不能出现过的。
氧气罐还罩在父亲的嘴上,他的整个脸臃肿的填满了脸上被摔开的血口,明显是脸部先着地的,我站在门口有点不相信躺在这里这个陌生的面孔就是自己的父亲,和我有着复杂感情纠结和血缘关系的男人。
父亲的尸体被转移到了停尸房,母亲一刻也不曾离开,她试图通过泪水和呼喊想唤醒已经沉睡的父亲,期间吴雪一直在她身边,我看出她眼间的一丝疲惫,我却没心情和她说声谢谢,相反心中有种抵触和反感,她再次参与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我从停尸房出来的时候丁学敏也跟了出来,“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我拍怕他的肩膀,真心感谢他能一直陪着我。
“没事!”丁学敏站着并没有动,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这个表情似曾相识,好像是大学期间那个小学弟的表情“怎么?你还是回去吧!”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额!?”
“叔叔的事很遗憾!”丁学敏欲言又止,他回头看看停尸房的门,我感觉一阵奇怪,这家伙疑神疑鬼的到是第一次,他想说什么!?
“你怎么了?”
“叔叔摔下去的轮椅是处于制动状态的!”
“什么意思?”一种不安从心脏四散
“我们在悬崖顶上发现两道三十厘米的擦痕!和轮椅底部皮轮擦痕吻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