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代替不了

秦子衿在昏迷过程中做了一个梦，对她来说很长的梦。

一个她失忆之后从未见过的男人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梦里的自己，也并不叫做“追忆”。她就像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来观看那属于她的梦境，她感觉那好像就是她的曾经，她仿佛是遥不可及的过去……

梦里的那个男子，对她很好，带她去玩，陪她聊天，去很多的地方，玩了很久，而这里的天空就一直没有黑过，像是永远都会是白天的样子。

但是，她总是觉得，梦里的那个''她''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要跟那个男子说，眼底里也有明显的疲惫落寞，可是在当那个男子看向她的时候，仿佛快要说出口的话，眼底的落寞疲惫都像是错觉一样，那位男子从未察觉到，仍然是自顾自的。

但是即使她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她也能感觉的到，梦里的那个''她''很喜欢很爱那个男子，不管那个男子怎么会，''她''也没有说一声''不''。而此时，她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一空缺的地方仿佛是被填满了一样，不再隐隐作痛。那个男子，这个场景，也许是她以前的记忆吧，看来她是十分的珍惜，把这些记忆看的很重要呢。

秦子衿看着这样一个一个的场景，心里更加确信，这个就是她以前的记忆。

“皇……玉，我……”''她''好像在说什么。“……”但是那个男子却没有再开口了。

梦里的那个女孩看着那个男子，可秦子衿却突然的看不清男子的面庞表情，可梦里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眼神倒是有些失落，眼睛里的光彩有些暗淡。

在一瞬间，秦子衿她的梦里下起了雪，慢慢飘落的雪花，梦里的''她''和那位男子仿佛就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定格在那里，而秦子衿在梦里却也感受到了寒冷，但是场景的人物都没有动，秦子衿也就直直的站在那里，她有自己的意识，可她就好像是随着梦里的场景一样，也被下起的雪花冻住了一样，她能感觉到时间在不停流逝，她在原地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秦子衿觉得很疲惫，她忽然的听到了有人在呼喊她，那个声音说——“追忆……”追忆，追忆？

她还是追忆……即墨枝青取的追忆，卿玉国的忆昔皇后，卿暮末的追忆……只是因为没有原因，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她的莫名其妙的失忆。

当秦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在她旁边的御医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御医对卿暮末说了几句话之后，总算是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便恭敬的告退了。

秦子衿慢慢起身，除了头有些疼以外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她扭头看着站在床榻旁边，一言不发的卿暮末，卿暮末看上去有些生气？但是秦子衿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卿暮末。过了好一会儿，憋了一肚子火的卿暮末直视着秦子衿的时候，又被她的这无辜的眼睛给压灭了，卿暮末还是没有办法对着他的追忆发火。

卿暮末轻声问道：“你还好吗？”把自己突然弄成这个样子，还能被自己的下人给扔到湖里去？她自己就不会说自己是皇后吗？提前说明身份不就得了？卿暮末没有把后面这好几句话说出来，不禁只能在自己的心中这么抱怨抱怨了。

“阿言，我没事的，就是你不是说，皇宫有小动物吗？我想去看。”秦子衿眼神诚恳的看着卿暮末，她就突然记起来卿暮末曾这么对她说过，她也记起来，即墨枝青曾经叫卿暮末，不是直接的叫卿暮末，而且叫的“阿言”。

卿暮末对于秦子衿的称呼愣了一下，笑了笑，他也没有生气，说道：“再等一天吧，你身上的伤，我不确定是不是完全好了。”

秦子衿笑着点了点，她发现房间里面只有她和卿暮末两个人了，而且这个房间有很多的书籍，摆满了一整个墙壁的书架，房间里也挂着几副花草树木的画卷，也有实木制成的一张很大的写字桌，上面摆满了宣纸，还有很多的练字剩下来的纸张，笔墨安然的放在一边，砚台被收到了书架上，古香古色的，房间还摆上了好几个盆栽。

秦子衿有些疑惑，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的，她转头透过窗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湖中亭，她被人扔进水里，是被谁就上来的？而且她好像是昏迷了一天了，原来她去湖中亭的时候是下午，而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只是掉进了水中，把头给撞了一下罢了，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

但是看卿暮末这个带着温和微笑，实际上只是尽力忍住不对着秦子衿发火。而秦子衿好像是看出来了卿暮末的怒气，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无措……这，卿暮末他是在为自己掉入水中或者是撞到了头才生气的吗？还是因为自己给他丢脸了？

“我……我真的没事。”你就不要再这样怪异的看着我了吧……秦子衿感觉是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实话，她看着这样眼神之中戴着些许不悦，可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弧度的卿暮末……好吧好吧好吧，她认怂，认怂就是了。

“嗯，我知道。”卿暮末还是表情未变，就是挑了个眉，继续双手环胸，一脸迷之微笑的看着一脸懵的秦子衿，他也只说了这么四个字，有些分辨不出他现在到底是喜是怒，可正是这样子，秦子衿才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而秦子衿背后并没有风。

这下秦子衿倒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她低头笑的有些勉强，结果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是昨天那件衣服了，秦子衿觉得很正常，卿暮末不会让她穿一个打湿了的衣服，不然她现在就会发烧，不过衣服事情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那么秦子衿疑惑的就是，她落入水中，突然就毫无防备的撞到了头，直接晕了过去，那么那个时候，是谁救了她呢……？

“阿言是你救了我吗？”不是''谁救了我''的这样的问题，''阿言是你吗''，秦子衿不经意间说出这个问题，虽然这语句之中她只是想要问问是谁救了她，但是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这句话，这个细节，已经可以代表，卿暮末的追忆可能开始依赖他，习惯他了。连秦子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睛里带着的期望，她心里已经开始想到卿暮末救她的时候了。

卿暮末这个时候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秦子衿的小表情，你别说，听到秦子衿这么问他，他还挺开心？心里还剩下的些许不悦就已经完全没有了。卿暮末嘴角边的弧度变了味儿，到真的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感觉到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那表情有些得瑟？

秦子衿看到卿暮末是这个反应，那就应该是卿暮末救她的了，难道他救她上岸的时候，她的样子很丢人现眼？很难看？她没有往脸上抹什么胭脂水粉，所以不存在什么妆花了呀。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笑成这个样子？

秦子衿不解的看着笑的越来越开心的卿暮末，卿暮末刚开始还只是微笑，现在都微微低着头笑出声音来了，怎么有些走火入魔，希望''仰天长笑'''的感觉？

等着卿暮末终于是笑够了，能够看着秦子衿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秦子衿又开始笑了起来，可这在秦子衿的眼里，这笑的毫无理由啊？秦子衿是一脸问号，一头雾水，甚至她被卿暮末传染，也开始勾起了一个弧度，只不过她笑的有些尴尬……

“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能蠢成这个傻样儿～？”卿暮末的眼睛里还带着笑意，可他还没有发现，他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秦子衿看着卿暮末笑了笑，这还是她见到的卿暮末为数不多的能笑的一次，而且还是笑成这样，卿暮末说她蠢也就无所谓了。

秦子衿常见到卿暮末的眼底里看着她的时候带着一份无法抹去的哀伤，这份哀伤里面包含的东西很多，那么卿暮末现在的笑意是不是包含了他……放下了当年的事，放下了朝中繁忙复杂的事务，放下了即墨枝青对他的承诺的压力，或者是……放下了即墨昭颜呢？也许不可能吧。秦子衿自己是想到了这里，自己的脸上倒是不自觉的有些苦涩，她在卿暮末的心里面，她能清晰的知道——她永远都不是即墨昭颜，也永远代替不了即墨昭颜，而总有那么一天，她或者也会是像即墨枝青那样，离开。

卿暮末看着秦子衿突然有些落寞的样子，还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让自己的追忆给伤心，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子衿，但是秦子衿是出神的状态，也就没有理会他，卿暮末是有些疑惑，他现在在想着应该怎么来安慰着秦子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