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君臣之间

在秦子衿无所事事的游玩在卿玉国的御花园的时候，皇甫玉对于他朝堂之上的这些奏折正忙得焦头烂额，皇甫玉已经登基多天了，朝中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并没有对他的兄弟姊妹下杀手，仍然是保留了他们的贵族地位，只不过将他们发配去了别的地区而已。

皇甫玉已经算是做的比较宽容的了，原来旧朝的那些老大臣们，他都没有做什么处决，只不过是彻查了朝中所有的贪污受贿的那些人，经过好几天整改的的腐败风貌之后，他便一直用着求贤若渴的样子，去收着民间着大量的贤臣，这也为朝中一时的风貌之气整理了不少，也将朝中的势力巩固了起来，由这些大量并且博学的人加入了朝中，皇甫玉只是开头几天十分的忙，到后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能挤出那么些许的空暇时间来了。

皇甫玉在整改了所有的朝堂上下之后，他便恢复了原来的性情，他开始在朝堂之上留下的印象就是手段狠厉，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但是到了后来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皇甫玉偶尔也会约几个朝堂中的大臣去谈谈文义，这也就让皇甫玉的形象多了那么几分的亲近，幽默风趣。当朝的皇帝不像原来那样冷冰冰的样子，朝堂大臣们自然也是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块石头，他们看着皇甫玉天天死板着那一副冷冰冰的脸，生怕在朝堂启奏的时候说错什么话，会被皇帝拉出去砍头，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还是可以放一点心来了。

就是皇甫玉突然的觉得自己空旷了很多，每天他上完朝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些的空落落的。为了弥补这些空缺，皇甫玉就不断地给自己加大工作量。但是自从这几天他可以闲下来的时候，他又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每天上早朝之后，他都会及时的把那些奏折给处理掉，结果接下来剩下时间他就无奈了。

他的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的，起初常常大臣们还在劝诫他赶紧立一个皇后之位，但是皇甫玉心情烦躁，明明他一直在等那一个人归来，根本就无心顾及别人，这帮人还有一直在他的面前说个不停，所以皇甫玉就干脆下了死命令——朝堂之上，一律不准提起''立后''，''选妃''这种事情，为令者立当处罚。

这下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的确是不提了，可是他仍然是找不到自己可以放下心来的地方。

君之珏莫名其妙的又被卿玉国的使臣给扣下了，虽然现在卿玉国不过是依附他们国家的一个附属小国，但是君之珏始终都没有狠下决心，彻底和他们撇掉关系，他当然是支持自己的臣子的，皇甫玉曾经是答应了君之珏的，而现在皇甫玉也仍旧选择尊重君之珏。

“皇上。”君之珏慢慢的从大殿外面走过来给皇甫玉行了一个礼，现在已经是上完早朝了，皇甫玉又像平时那样把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遣散开来，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龙椅之上，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也正是，因为此时只有皇甫玉一个人，所以君之珏就直接来找他，不需要过那么多繁琐的程序，而且正好有其他事情可以说说。

“皇上……之珏希望宰相之位由他人来代替。”君之珏开口说的话让皇甫玉有那么一些的意外，但是君之珏他自己却说得十分的平静。其实君之珏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实在是过于特殊了，朝堂之上这里的人看似对他恭恭敬敬，但实则他都是明白的，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鄙视他，在卿玉国，随随便便的一个普通百姓都不会认可他，他现在的处境，就是灰色地带，尴尬的。

“理由。”皇甫玉看出了君之珏眼底里的坚定，他的心里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君之珏不愿意做宰相之位怎么办？

君之珏的性格是属于那种“自己坚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的那种，从他离开卿玉部落，甘愿漂泊数年，可是最后仍然不忘自己的初心。而就在前不久，卿玉国使臣对于君之珏态度似乎是有一些威胁他的时候，君之珏是直接没有理睬他，一声不吭的，便往他这里走，君之珏的倔强性格，逼不得，这个家伙吃软不吃硬。

“之珏的身份过于特殊，之珏觉得，就在陛下的身后辅佐着陛下，做一个不在史上留下姓名的人，便可。而且待在陛下的身后做着各种的关于朝堂的事情，反而还要方便了许多，既可以不用参与朝中的黑暗污浊，也可以不受其他人的指使。之珏甘愿效忠的人，一直都是陛下您！”君之珏不知道忽然是明白了什么，还是说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仿佛是不愿意再和官场的人做斗争，但是同时又想为自己所效忠的人出一份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更加闪耀着坚定的光芒了，但是同时也不乏有那么一丝的落寞与哀伤。

他的这些所有的情绪，他的这些所有的回忆，都是旁人无法触及，无法触摸，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没有人会理解，他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哀伤，——因为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好……”皇甫玉直接就答应了，并且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的这个回答速度甚至让君之珏都有一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皇甫玉不是应该先思考一番，然后再问他各种他已经准备好的问题，接下来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同意他君之珏做法吗？毕竟君之珏他这也算是触逆君王了，跟帝王提条件的人真的是少而又少。

“陛下……就这么直接的信任我吗？”君之珏也许又是想到了过往的种种，他的眼睛里面有一些对这个帝王的于心不忍，说到底吧，皇甫玉他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心狠手辣这一种绝对的地步，他就有一天害怕，万一他哪天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皇甫玉的心始终没有办法狠了起来那么可能就有一点岌岌可危了……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甚至经历了一个王朝的衰落和灭亡，他是深知其中的原因的。

“你眼底里的哀伤和我相仿。”皇甫玉永远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那些坚定，很简短却可以触及人心的话，这一次皇甫玉说话，甚至都没有带上“朕”，而且“我”。也许应该都是天涯沦落人，也许都有一个自己心爱的人离开了自己，皇甫玉从见到君之珏得那一刻开始，心里边有那么一种来路不明的坚定，而事实也的确是告诉他了——君之珏并没有让他失望。

可是皇甫玉的这一句话一说出，换来的是君之珏的哑口无言了，他一直流落在四方，流落了太久，自己心里怎么说始终都是习惯了孤独的，他一直认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明白，他即使想过那个人可能是现在当今的帝王，他一直都坚定着永远没有一个人会懂他的内心，可是现在突然皇甫玉的说出这一句话。的确是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但是这个时候君之珏就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这明明是他多少次梦寐以求的场景啊！

可君之珏即使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他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起来，他的不堪入目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一同向他的脑海涌过来，甚至现在他觉得有一些喘不过气来。可情到自己的最心里永远的地方，他的眼泪也会留下来。

可他自己是坚持了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他觉得哭泣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懦弱，就是因为这种类似于发誓的决心，他四处流浪，就算是饿到自己已经头晕眼花，又或者是受了一次很重的伤全身几乎全部都是伤疤一个人默默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的时候——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的眼泪。

可是现在君之珏的眼眶发红，不难看出已经有眼泪在他的眼眶里面聚集了，君之珏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一些干涩的发痛，他却突然的跪下来，那个声音响在大殿之中，他对着皇甫聿完全是恭恭敬敬，不带任何一丝其他杂质的情绪的，磕了一个响头，他并没有立马的就站起身来，而是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君之珏一字一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语气，说道：“臣，君之珏，势必之后不论接下结局到底如何，一定誓死追随陛下！陛下如此信任之珏，之珏也并不会让陛下给失望！”

皇甫玉静静的坐在他的龙椅之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君之珏，他不是觉得他这一刻突然自己有多么的高高在上，而是他突然感觉他透过了君之珏，看到了原来的自己。那个已经快要接近于不复存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