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最后的防线

风，肆意的咆哮怒吼。

鼓，雨点般密集炸响。

商阳军队前方，北陌寻一袭金黄色铁衣盔甲，身骑汗血宝马，冰寒凛冽的黑眸锁定城楼上的碧枫，面无表情。

他的旁边，则是一身戎装的秦木宝，今日的她秀发被一支玉簪高高束起，额间一朵水晶玉坠高悬，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更添几分英姿飒爽之气。

“碧池，朕给你一次机会，战还是降？”

一个降字，掷地有声，响彻天际，仿佛号应北陌寻似的，随着那冰寒凛冽的声音落下，商阳千万将士一阵振奋人心的呐喊。

“投降，投降，投降……”

马蹄声咆哮，火把通天，两方军队剑拔弩张，战还是降，全在一念之间。

闻声，城楼之上的碧枫几乎猝掉了一口钢牙，该死的北陌寻，想要让他投降，简直妄想。

“哼，想要我碧枫投降，简直妄想，今日，我苗疆儿郎定要死守哈都，绝不妥协。”

碧枫很清楚，他的身后就是苗疆王城，哈都是苗疆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哈都被攻破了，那么，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国破家亡的屈辱。

陛下给他下的命令是死守哈都城，为了陛下，为了千千万万的同胞，他一定要坚持住，等待援军的到来。

“好，很好！”北陌寻面目冰冷，薄唇勾起一丝嗜血的弧度，机会他已经给了，既然如此不珍惜，那正好试试宝儿新研制的黑火球吧！

只见北陌寻手掌一扬，身后一阵车轮碾压而过，几十架似马车却长着长长尾巴的东西出现在了商阳军队前方，更让人奇怪的是，那车槽中竟然装满了黑色的圆球。

碧枫虽然对商阳军队中突然出现的这些马车感到莫名其妙，但也只是短暂的疑惑，毕竟战场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

“苗疆的儿郎们，来吧，搭起你们手中的箭，将这些侵犯我们国家的贼人赶出去。”

随着碧枫的命令下，城楼之上的苗疆士兵纷纷搭箭上弦，瞄准了下方商阳士兵。

“誓死保卫苗疆，誓死保卫苗疆！”

大战一触即发！

“准备---放！”赶在苗疆士兵放箭前面，北陌寻金黄色仰天长枪直指，冷喝出口。

顿时，那些似马车的机器在士兵的操作下快速转动，一排排黑色圆球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原地弹起，密密麻麻，一窝蜂朝着城楼上飞射而出。

风，停了！

鼓，静止了！

面对那铺天盖地，密密麻麻而来的黑色圆球，苗疆士兵凝眉蹙望，一头雾水，手中绷紧的利箭有了片刻的停顿。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愣神，黑色圆球迅速着地。

“轰---轰---”

“轰---轰---”

一声又一声，接二连三的炸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刹那之间，那拔地而起，传承苗疆百年历史的哈都城楼火光冲天，一片鬼哭狼嚎声。

炸飞的泥瓦，腾飞的火光，离体的残肢，流淌的血液……不到几分钟时间，整个哈都城楼全然变了一幅模样。

面对眼前残痕断壁，满目狼藉的城楼，苗疆残存的士兵懵了，犹如一块块雕像般纷纷面目呆滞，僵在了原地。

天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顷可之间将这坚不可摧的哈都城楼毁于一旦？

难道是……难道是商阳有天神助阵，苗疆注定要亡？

就在残存的苗疆士兵懵逼之际，下方北陌寻那道足已击溃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城楼之上的将士听着，苗疆气数已尽，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朕可以保证你们会向沿途关卡的士兵一样，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还会领到一笔安置费，回家养老。”

攻身不如攻心，一支军队，如果军心动摇，那么战斗力将会骤减，这一点北陌寻深知。

更何况，现在的苗疆士兵刚刚受过黑火球的摧残，身心都已游走在奔溃边缘，这个时候劝降，最合适不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随着北陌寻的声音落下，城楼之上的苗疆士兵面面相觑，犹豫了，胆怯了，心动了……

他们很清楚，商阳有这些黑火球助阵，苗疆根本无可阻挡，结局早已注定了。

但是商阳皇帝真的会像传言中的那么仁慈吗？这几日，他们虽然紧急备战，但是沿途传来的消息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点的，可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

一时之间，苗疆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投降吧，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如同脚下兄弟一样四分五裂的尸体，投降吧，他们就是降奴，试问历史上国家替换，那个帝王会善待奴隶？

“咳咳……咳咳……”一片火光沸腾中，碧枫一把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士兵尸体，踉跄的站起身来，“都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迎战！”

一把擦掉嘴角的污血，碧枫目眦尽裂，几乎猩红了眼，“商阳小儿，本将跟你势不两立！”

想他碧枫，其父乃是苗疆亲王，母亲乃苗疆郡主，家室显赫，自己又是苗疆大将军，承袭亲王爵位，身份尊贵，何曾受过今日之屈辱。

北陌寻，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然而面对碧枫的暴跳如雷，苗疆士兵却颤斗着身体，哆嗦着不敢上前。

“废物，一群废物！”看到士兵不为所动，碧枫怒上加怒，整个人气的几乎暴走，只见他猛的提起手中的利剑，就要向着就近的一个士兵砍去。

那知，就在他扬起利剑之际，一阵嘈杂却又显得清晰异常的声音从那黑烟滚滚中飘了过来。

“上面的兄弟们，当今陛下荒废政绩，纵容臣子乱纳政税，剥削压榨百姓，弄得民不聊生，这么多年，我们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商阳皇帝将我们当做人看待，许诺我们可以和商阳百姓一样安居乐业，他做到了，这一路商阳军虽然攻城略地无数，但是他们没有屠杀一个苗疆百姓，反而为我们搭建房屋，发放灾粮，兄弟们，这样的好皇帝才更配主宰天下，你们醒醒吧，为了你们家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吧！”

劝慰声一道接一道，不断的从那浓烟中飘来，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特属于苗疆人的语音，谁也不能代替，他们知道，底下劝慰他们的是苗疆的百姓。

原来……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商阳皇帝真的会放了他们，现在有活下去的机会了，他们还在犹豫什么！

只见上一秒还在纠结犹豫的苗疆士兵，下一秒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刀剑，不看碧枫一眼，逃也似得离开了城楼。

“回来，你们都给本将军回来……回来……”

碧枫的嘶吼再也换不回苗疆士兵一个回头的动作，“完了，彻底完了……”他喃喃自语，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面色煞白一片。

一个没有了士兵的将军，一个没有了守卫军的城楼，还谈何守城，谈何驱敌，看来这是老天注定要亡苗疆啊！

“啊……啊……”碧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的抬头仰天，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喊声，声声撕心裂肺，直刺耳膜，这是绝望的咆哮，这是一个战败将军的发泄。

再说下方，北陌寻看到苗疆百姓的劝慰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情不自禁的转身，朝着旁边的秦木宝勾唇一笑。

船亦能载舟，也可覆舟，他的宝儿果然厉害，这样一来，商阳民心所向，谁还能阻挡。

而仿佛有心灵感应似得，秦木宝也侧过头来看向北陌寻，四目相交，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商阳将士，攻城！”

命令下，那些原地待命的商阳将士再也没有了束缚，仿佛脱缰的野马般向着那被炸的半敞开的城门蜂拥而去。

“杀啊……”

“冲了……”

摇摇欲坠的城门被几脚踢开，商阳将士再也没有了任何阻难，直冲而入，插入了苗疆的心脏哈都王城。

与此同时，苗疆王城主殿。

静，一片死寂沉沉的寂静，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寂静的因子。

苗疆王碧霸天阴沉着脸，正襟危坐在金黄色的虎头龙椅上，一双布满沟壑的黑眸冷冷扫过下方的大臣，欲言又止。

他的下方，苗疆大臣垂头丧气，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谁也不敢抬头看碧霸天一眼。

“哈奴，你带着兵符，再跑一趟南疆，催一催南疆王。”很久，碧霸天噜了噜嗓子，艰难的挤出这么一句，随即从怀中掏出兵符交给了旁边的护卫哈奴。

此刻的碧霸天心里是忐忑的，是焦灼的。

虽然南疆隶属于苗疆管辖，但是近年来，南疆日益壮大，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而他和南疆王以前也有一些私人恩怨。

不过国家存亡之际，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南疆王不会见死不救吧。

现在苗疆的生死存亡只能寄托在南疆王身上了，只要南疆王出兵，碧枫再坚持三天，援军赶到，两面夹击，苗疆之危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