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上之人

悄悄跟在朱符颜身后的二人，此刻终于冒出了脑袋。

柏谦感慨道：“原来圣女那么吃香啊，就连赤焰宗的人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廖黄莺用力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子：“你傻啊，朱姐姐现在不杀他，明天他只会给我们惹更多的麻烦。”

今天是杀人扔尸体，赶明儿还不知道做出什么呢？

柏谦挠挠头：“你这意思是，要我追过去杀了他？”

“说你傻你还真傻，杀了他朱姐姐不得伤心死啊？你难道没看出朱姐姐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么，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廖黄莺这么一说，倒是把柏谦说糊涂了：“那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啊？”

“当然是不杀了！”

忽而，一个白色的人影落入了廖黄莺的视线，那个人……

廖黄莺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他依然是那身素白色的衣服，依然是那张冰冷的脸。

廖黄莺狠狠的打了一下柏谦：“你先追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然后我们在冰焰山庄会合。”

柏谦疑惑：“那你干嘛去？”

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柏谦不放心。

“我还有点私事要去处理，对了，不要告诉我哥哦，不然我回去剁了你。”廖黄莺说完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黄莺还能有什么私事是他不知道的么？

而且现在这么危险，各个势力对神宗虎视眈眈，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黄莺一个人，不行，他不能让她一个人。

柏谦想了想，赶紧追了过去。

廖黄莺躲在树上，看着树下的人，轻功是朱符颜教她的，所以她落到树上的时候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她蹲坐在树上，一双好看的杏眼直盯着冷清银。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是来看朱姐姐与莫羽色的对决？

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呢，为什么感觉他比之前要削瘦许多？

他还在为赤焰宗做事，手上不知道沾上多少无辜之人的血，她躲在这里偷看会不会不好？

此刻，廖黄莺的心里是纠结的。

其实，在她刚落下的时候，冷清银就发现她，只是没有点破。

想起在冰焰山庄看到的廖黄莺，冷清银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脸上似乎有些发烫。

他怎么被一个小姑娘盯着，还会如此害羞？

“既然黄姑娘来了，为何不下来，难不成是树上的月色比下面的更美？”冷清银强迫着自己恢复正常的语气，可是他还是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廖黄莺愣了愣，从树上跳了下来：“你就不怕美景变成惨状？”

冷清银转身，双眸直对上廖黄莺的那双眼睛，这双眼睛还是那么干净明亮，仿佛还透着一些水光。

五年前那双干净的眼睛，此刻就在他的面前，冷清银竟看的有些失神了。

冷清银长相属于那种偏冷的，他的脸色在月下显得更加的苍白，嘴唇隐约还有些颤抖是因为天冷的缘故么？

冰焰山庄，处理完事情回来的廖无痕到了廖黄莺房间，想跟她商量一些事情，结果一推开门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黄莺？黄莺？”廖无痕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

就在廖无痕要走的时候，窗户刷的一下被风吹开，将画筒也吹倒在地上。

廖无痕走过去，将这些画卷全都捡起来，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男人的画像。

画上的男人冷若冰霜，也是廖无痕最熟悉不过的人。

“冷清银？”黄莺的房间怎么会有冷清银的画像？廖无痕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皱了下眉头将画像卷起来带走了。

看来，他得好好的跟这个妹妹谈谈了。

“你觉得凭你的本事，能杀了我么？”冷清银转过身，不愿再看廖黄莺。

廖黄莺双手一摆：“我想我是杀不了，但，我可以试试。朱姐姐刚刚与莫羽色打过一场，要不要我们也来比试比试？”

“不必，你不是我的对手。”冷清银抬手指向夜空，“今晚的夜色，其实很美！”

夜空中除了那轮明亮的月亮之外，一颗星星都没有，整片天空漆黑如墨。

廖黄莺也看向天空，她怎么没有发现夜色美丽？

只是，当她的眼神再看到冷清银的时候，她才发现的确是有些不一样。

“此美景只此一次，以后怕是见不到了。冷清银，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廖黄莺走到树下蹲坐在那里，她不想距离冷清银太近，也不想离得太远。

“如果是想问当初为何我不杀你，那就不用问了，因为答案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冷清银冷声的回答。

“那如果不是这个问题呢？”廖黄莺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不过就是想知道罢了。

“问吧！”

“为什么，你一定要加入神宗？其实，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行侠仗义，成为人人赞颂的大侠，为何偏偏要并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廖黄莺多希望他不是赤焰宗的人呀。

“恶魔，是没有心的，所以没有为什么。有些事发生了就不可能改变，时光也不可能再次逆转回头。”他的心，早就在小时候随着那场灾祸一起葬送了。

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心。

“所以，你是要将所有人都变成你一样没有心的人么？”听到这番话，廖黄莺心里难受的很，为什么好端端的人就一定要变得没有心呢？

“人心险恶，很多事情你不懂。”

“冷清银，要是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样么？”怎么办，她好想哭啊。

“或许莫羽色还能回头，而我已经无路可走。”冷清银的命早就注定，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他的命已经卖给了魔鬼。

从赤焰宗成立的那一刻开始吗，他就已经是生活在血腥中的魔鬼，想要魔鬼改头换面，那是绝无可能。

除非，这个魔鬼彻底从世上消失。

“知道朱姐姐为什么三番四次的放过莫羽色么？”廖黄莺红着眼。

“知道！”可是那所谓的情谊，在这个江湖上一钱不值，冷清银冷道：“一个人太重感情，只会适得其反。廖黄莺，你要深深的记住，我是你的敌人，这次我不杀你，以后见到我，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杀了我，否则，我就会杀了你。”

廖黄莺啊了一声，“要我…杀了你…”

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哼，我会在今夜先杀了你。”追过来的柏谦见到冷清银，二话不说亮起了长画戟。

画戟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狠狠的戳向冷清银。

“柏谦”对于追过来的柏谦，廖黄莺惊讶不已，她生怕冷清银会出什么事，可又怕柏谦受伤。

柏谦对赤焰宗之人是恨之入骨，今夜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他就不会放过冷清银。

冷清银用银扇子一挡，扇子一反转，射出了几根银针。

趁着柏谦躲避银针的功夫，冷清银飞快的消失在了树林里，只留下了一句：“今夜，我没有杀人的兴致。”

柏谦愤恨的将画戟在空中划了几下：“可恶！”

“柏谦，我不是要你回去了么？你怎么又跟过来了？”廖黄莺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到的感觉。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还跟他在这里畅谈赏月。黄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着的责任了？你以为，他是你什么人？”柏谦第一次对廖黄莺凶，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冷清银的身份，还是廖黄莺对冷清银的态度。

远处的柏谦看看的清清楚楚，廖黄莺看冷清银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仇人，更像是看着爱人。

这种眼神，让柏谦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我知道，我只是……”

“黄莺，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看清楚自己的立场。”柏谦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管廖黄莺一个人站在那里。

只是，回去的路上柏谦心里对廖黄莺充满了愧疚，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狠话，也是第一次丢下了她。

因为担心廖黄莺会出事，他走两步就要回头一次，可是走了好久廖黄莺都没有跟上来。

怕真出什么事，柏谦只好快速返回去找廖黄莺，只是他回去的时候廖黄莺已经不在那里了。

想着，可能是回去冰焰山庄了，柏谦叹口气往山庄的方向走去。

廖黄莺一路低着头往回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柏谦的身影，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哎，都怪她，冷清银可是她的死敌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跟他呆在一起说话呢，也难怪柏谦生气了。

脑海里闪现当年冷清银救下自己的画面，廖黄莺的心又软了。

冷清银怕她出什么不测，一路跟着廖黄莺回到了冰焰山庄，看到她安然回去后，他才转身离去。

这一幕，恰好被出门廖无痕看到。

廖无痕看到离去的冷清银，再看看愁眉苦脸的廖黄莺，顿然了解了什么。

回到房间，廖黄莺只点了一盏灯，她坐在床边，想着今夜与冷清银的对话。

她刚想没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是廖无痕。

“哥，怎么了么？”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来把一样东西交给你！”廖无痕将画卷拿出来，放到了黄莺手上。

“哥哥，你……”这幅，是冷清银的画像。

“如果彼此真心，就好好的吧。哥哥并不妨碍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更加不希望你参与到复仇的血海中，黄莺，能得到一份真情很不容易，但不能让自己上当受骗。你要是想归隐山林，哥哥第一个赞同。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廖无痕轻轻的摸着黄莺的脑袋，他不希望这么欢快的小黄莺整天活在痛苦中，于此，还不如让她平平安安的活着。

尽管不知道哥哥在说些什么，不过廖黄莺还是感动的抱住了他：“哥，我永远都是你的黄莺。”

她知道哥哥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她也不是自私的人，所以她断然不会为了冷清银放弃自己的亲哥哥。

“赶紧休息吧，哥哥还有事要办。”廖无痕松开黄莺，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离开。

哥哥总是这样忙碌，时时刻刻都在为神宗考虑，她也得学着成熟一些才是，廖黄莺有些羞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