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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谋朝篡位(一)
上官兴共有五房妻妾,子女都未婚嫁,也未独立门户,一家子加上服侍夫人、姨夫人、小姐、少爷的奴婢小厮,后院的粗使婆子伙夫,护院等等,这上官府邸不多不少正好住了两百号人。人一多,地方就显得局促,为此,上官兴专门找人规划了一番,偷偷将府邸往内深延了三分之一,如此一来,既改善了居住环境,又避免了张扬露富。
夫人多,膝下子女也多,所以谈不上疼爱谁,不疼爱谁,只不过是不冷不淡的做着官宦人家的严父。
此番,上官安侨出嫁,按常理,应在前一晚就送去宫中,但上官兴却难得的体恤,以夫人不舍为由,将其强行留在府里,只待第二日,比三皇子迎亲队早两炷香的时间,出发即可。
话虽是这样回的宫里,但安侨深知父亲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坏他大计。无奈自己又不敢反驳,只好听之任之。
“大小姐,老爷正在找您。”一个腿脚利索的紫衫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进后花园,边跑边喘着说道。
安侨此刻正是一副梨花带雨模样,闻到人声,赶紧擦拭干净,只待那婢子走到跟前,才叹息一声道:“你去回老爷,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可是老爷他……”紫衫婢子一脸为难。
安侨不再说话,眼睛低垂下来,用手摸了摸身处的这个园中楼亭,自言自语道:“日后只怕再不能如今日般如此心无旁骛的在这亭子里看百花争艳,夜游赏月了。”
“大小姐,老爷那边……”紫衫婢子一脸焦急,仍不死心的再次提醒道。
安侨一身浅绿色的底裙薄衫,又未佩任何饰物,尤显单薄,此刻夜风兮兮,发起裙舞,甚是好看,只是人却少了一分灵动。
“大小姐,您没事吧?”紫衫婢子又上前走进一步,不安道。
“我累了,你退下。”安侨冷冷横了紫衫婢子一眼,语气不佳的说道。
紫衫婢子诧异的抬起头,大小姐可是难得的好主子,永远亲善温柔,别说她们这些身份稍高的贴身婢子,就是那些粗使婆子,大小姐也是客客气气,从不趾高气扬。
只不过,自被皇上赐婚后,大小姐的性情就越来越冷淡,待谁都不再和气。
“大小姐可是不满意皇上的赐婚?”这婢子壮了壮胆,又问道。
安侨听罢,轻蔑的一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终究是这样的结局,只是早晚罢了。此刻,入夜已深,晚风凉入骨,安侨出来的时间不短,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苍白,身子也开始发颤,声音却硬得如冰碴子般:“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大小姐恕罪。”紫衫婢子也略感凉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跪下来求饶道。
“你去回父亲吧,我再坐一会。”
“是,是,奴婢这就去回老爷。”许是记挂着自己说错话惹大小姐不高兴,担心要遭罪,紫衫婢子竟连滚带爬的朝着上官兴书房跑去。
安侨瞧着,婢子的害拍倒让她心里愉悦了,原来自己也是这般欺善怕恶的贱脾气。心里又觉讽刺,反反复复中,头变得越来越重,一摸,额头是烫的,心中一喜:终于发烧了,如此最好,就这样把这脑子烧坏,从此就可轻松了。
上官安侨想着轻松了,上官兴可是暴跳如雷。他明明吩咐过,一定要看管好新娘子,现在好啦,临到上花轿之时,才发现新娘子浑身滚烫,呓语不断。
各房夫人连带着骂了个遍,贴身的丫鬟个个打了几大板子,最后终于想起了请大夫,连夜请了三个,都摇着头,直说大小姐这风寒来得猛,一时半会退不下。
上官夫人到底是母亲,妇人心,哪管什么朝廷大局,只知痛惜女儿,哭哭啼啼道:“老爷,要不就改日再嫁?”
上官兴本就担心安侨坏事,此刻一听夫人这般丧气话,眼珠子都要跳出来,怒吼道:“不清白的东西,不嫁?这是你我说不嫁就能不嫁的吗?”
“老爷,可她这般模样,如何拜堂?如何谢恩?”上官夫人平日是怕着上官兴的,此刻遭了一顿骂,虽不敢再乱说,但还是委屈的提点道。
“没这个必要!赶紧找人帮她换好喜服,马上入宫。”
上官兴撇下这句话与这乱糟糟的一伙人,怒气冲天的出了上官府,带着俩个小厮,骑着马,先行入宫。
根据安排,此刻文武百官都已入宫,正在大殿恭候成帝,只等着新人给成帝谢恩后,再由天官祈福,为太子改运,如此才算礼成。
上官兴骑着马直入皇城,此刻夜色仍很深,皇城里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派喜庆祥和之气,他勒马驻足欣赏,心里不禁激动起来:这皇城确实雄伟,难怪人人都想夺取代之。口里默道:盛君垚,皇城你待得太久,是该换个人坐坐了!
“驾。”上官兴一脸藏不住的笑,大叫道,胯下的马立刻狂奔起来。
成帝昨夜宿在玉蕊宫,见时辰已差不太多,并与芮妃一道入了大殿。
一见,文武百官皆已到齐,蓉妃一身殷红长裙,配以珠白腰封,头上金光闪闪,脸上妆容精湛,果然不负后宫第一美人称号。
成帝招招手,示意蓉妃坐在与芮妃侧对面。
蓉妃娇媚一笑,风情万种,款款而来,优雅落座。
成帝瞧了瞧堂下,仔细着问道:“丞相可在?”
“微臣在。”崔立因突审盛于失败,心情正沮丧着,夹在人群里,也不甚做声,没曾想成帝竟然会第一个问询,赶紧走出来,毕恭毕敬的答道。
成帝往前凑了凑,看了丞相几眼,轻轻一声叹息,暗道:没有消息,自然就是坏消息。
不再问询,只是挥挥手,崔立领旨慢慢退回。
上官兴瞧得真切,心里更是得意:看来太子是必死无疑了。
芮妃锁着眉看了看堂上的成帝,又看了看堂下百官之态,忽露出一丝浅笑,面向成帝,温柔的说道:“陛下,似乎未见骠骑将军的身影,不知是否要唤人去传召?”
“不用了。”成帝一听,面露愠色。
芮妃吃惊,眼珠一转,不知成帝因何而恼,又不放心,继续温柔的劝道:“但今日文武百官皆来了,他未获邀,只怕会让人误解。”
成帝抬起头,看了一眼堂下各色官员,继续不悦的说道:“芮妃错了,今日可不是文武百官,只不过是一些文官朝贺,武官都未到场,何来误解一说。”
一旁的蓉妃全都看在眼里,嘴角微翘,鄙夷的白了一眼芮妃,全然忘了昨日姐姐前姐姐后的热乎劲,不满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见与骠骑将军有多少来往,今日怎么竟说些惹人不高兴的话?”说罢,又抿嘴一笑,转向成帝,娇滴滴道:“还是陛下心疼臣妾与皇儿。”
成帝倒不领情,直言不讳:“朕不想看到他,并非因为他是苏倩的哥哥。”
“陛下?”蓉妃被呛得面子不存,笑不得怒不得。
成帝不予理会,继续说道:“若不是他任意妄为的支开守卫,玄儿怎会遭人暗算?念在他往日立下过不少军功,朕才没有将他视同为盛于党羽,一起查办。”
听罢,芮妃与蓉妃皆感意外,没想到,成帝对盛玄疼爱至此,竟忍不下一丝对盛玄不利的事与人。
蓉妃到底圆滑,反应就是快,全然忘了刚刚被成帝驳了面子的囧事,反而暗自窃喜起来:少了苏青杨在这里,事情就顺畅多了,今日真是天助皇儿。伸手端起一杯美酒,千娇百媚道:“都是臣妾不对,惹陛下不高兴,臣妾自罚一杯。”说完,一仰脖子,滴酒不剩。
“爱妃最是懂事。”成帝瞧着蓉妃这美人饮酒之态,也拿起桌上的酒杯,浅尝即止。
芮妃见状,只好也端起酒杯,轻饮一口,道:“臣妾不该多嘴,望陛下恕罪。”
“今日高兴,不说什么请罪恕罪的。”成帝这话明显不及待蓉妃的柔情,但总算是过去了。
成帝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问道:“上官爱卿,他们可来了?”
上官兴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三皇子应已在芙蕖宫接了侨儿,估摸着,此刻正往大殿来。”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快步入殿,跪道:“陛下,三皇子及三皇子妃入殿谢恩。”
“宣。”
“遵旨。宣三皇子、三皇子妃进殿谢恩。”
很快,就见盛杰声着大红色喜袍走在最前端,身侧偏后是头罩喜帕,被两名喜娘搀扶着行走的上官安侨,接下来,竟是一大队同着红衫的奴才们,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直入大殿。
成帝本就站着,瞧得比旁人更真切,他眯着眼,不解道:“盛杰,你为何带这么多奴才入宫?”
盛杰故作天真道:“父皇差矣,他们不是奴才。”
“不是奴才?那是何人?”成帝不悦。
“他们是儿臣府上的府兵。”盛杰喜形于色,如实禀报。
成帝一惊,不敢相信的盯着盛杰。
堂下的官员们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声议论着。
崔立机警的观察了一下,上前婉转的提醒着:“三皇子莫要说笑,皇子大臣皆不可带兵面圣,这是祖制。”
“所以,本皇子让他们乔装成迎亲奴才,这不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吗?”盛杰嘲弄般反唇相讥道。
此话一出,上至成帝,下至官员,都已知盛杰居心不良。只是这也太大胆了吧,竟然这般无头脑的逼宫,真是草包一个。
成帝眼睛从身侧扫到了堂下,最后盯着上官兴不放,道:“上官爱卿可知晓三皇子的野心?”
上官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走上前,与盛杰并排而站,沉稳的答道:“陛下您生性多疑,微臣若说不知,只怕也不能让陛下信服。”
“很好,蓉妃,你呢?”成帝转而面向一旁的蓉妃又道。
蓉妃还在震惊中,虽然她也是策划者之一,但她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直白的开场,让人根本缓不过神来,心里只怪道:哥哥与杰儿是怎么了?竟然想以这区区不到六十人的府兵起事,他们以为这是在唱戏吗?真当宫中的御林军全死了?当陛下的亲兵都是吃干饭的?真是太沉不住气了!但此刻她也如她的哥哥般,若说不知情,那肯定是假的,只好斡旋道:“陛下,其实事情不是您想象的这般,杰儿只不过是有话想跟您说。”
“哼,带着兵,想跟朕说什么?逼宫谋反吗?”成帝冷笑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