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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盛琴索婚
芮妃刚到玉蕊宫,盛琴就从内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芮妃一瞧,这哪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一身淡粉色的寝衣,外罩青色大斗篷,头发凌乱不堪,应是睡醒后还未来得打理,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你,你怎么这幅模样?”芮妃左右看了看,全是侍卫宫婢,赶紧拉着盛琴的手,直接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盛琴不明所以的被牵着走,嘴里直嘟囔:“母妃,您干什么?”
芮妃深知,盛琴是担心自己,才这般忘了收拾,从自己的寝宫一路跑到玉蕊宫,心是孝顺,只不过,这一路跑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瞧了去,只怕公主这番做派,早就跟谋反一事一样,在宫里传了个遍。
心里不禁有点恨铁不成钢:既贵为公主,就应当比常人多出一份坚毅,必须要有临危不惧的魄力与处事不惊的从容。怎遇到这么点事,就如此失了分寸,还不自知。
母女俩一口气走到寝殿后,芮妃命人关好门,不待盛琴发问,就开始教训起来:“你是成国最尊贵的公主,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望着芮妃一脸的愠色,盛琴立即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上前抱住母亲的胳臂,撒着娇道:“女儿不是担心您跟父皇的安危吗?”
芮妃望着盛琴,伸手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抚摸着,语气平缓许多,又道:“记住,不管宫中谁议论此事,你都不许参与。”
“这是为何呀?母妃,蓉妃与上官兴勾结御林军,以下犯上,人人得而诛之……”
“住口!”芮妃一听盛琴说话这般没有节制,严厉的呵止道:“越不许你说,你越要说,是想气死母妃吗?”
盛琴一下子愣住了,母妃从来都是个温柔的人,今儿这是怎么啦?心里不禁嘀咕道:明明就是劫后余生,怎么反搞得像大祸临头般谨慎。
芮妃此刻心烦意乱,哪会去深究女儿的心思,她松开盛琴的手,走动几步,在梳妆台前的椅子旁停住脚步,十分疲惫的坐了下来,手肘寸在梳妆台上,头则稍稍倾倒下去,刚好靠在撑开的手指上。
盛琴瞧着,似是真的有事,赶紧走过去,蹲下来,伏在芮妃的膝上,带着不安问道:“母妃,您生气了?”
芮妃保持现有姿势没动,声音从低押的头颅里传出来,闷闷的:“琴儿,宫中关系复杂无常,今日是卑贱的奴婢,明日也可是高贵的主子。你以为这是胜利,其实只不过是开始,切不要得意忘形。”
“母妃,怎如此伤感?莫非是父皇说您什么了?”
听到女儿猜测的话语,芮妃苦笑着抬起头,伸手再次摸着她光洁的脸庞,叹息一声道:“琴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女儿不懂。”盛琴委屈的带着哭腔说道,“您教教女儿吧。”说完,就一把扑到芮妃怀中。
芮妃抱着盛琴,眼神慈爱,朱唇张合:“母妃之忧,不在眼下,而在将来。”
“为何?”
“眼下,母妃与你父皇是一起面对生死,经受住考验的人,地位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固。但是将来……”芮妃似有疑虑,话说一半,就踌躇又止。
盛琴不见再有下文,抬起头,望着芮妃,轻轻唤道:“母妃?”
芮妃回过神,低头与盛琴两两相视,眼神变得不似先前那般温柔,又道:“此次谋反,牵连众多朝廷大臣,只不过有的是参与谋反,将被处决;有的是拼死护驾,定要恩赏。唯有一人,是没有选择,而坚持到最后的最大赢家。”
“谁?”
“丞相崔立。一来,与他分庭抗礼的御史大夫一派全部被清剿;二来,有实力争夺太子之位的成年皇子已逐个被攻破。以后,只怕他的矛头要对准咱们这玉蕊宫了。”芮妃脸上毫无表情,却字字清晰,让人听而难忘。
盛琴浑身一颤,不解道:“母妃您长居宫中,从未有过争宠夺权之心,皇弟天生懦弱,一直远离朝廷,女儿虽然跋扈,但到底是个公主,成不了什么气候,他崔立有何理由要对付咱们?”
“正因为没有理由,所以你才要老老实实,安守本分,别无意制造出把柄,让崔丞相收集了去,找母妃的麻烦,明白吗?”芮妃又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叮嘱道。
“琴儿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付母妃?您还未明说。”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你慢慢就会懂的。现在只需谨记母妃的话即可。明白吗?”
“明白了。”盛琴听罢,低下头。寻思着芮妃并未说出实情到底是在顾虑什么,但也知道芮妃的性情,她若觉得时候未到,那就必定不会明说,只好住了口,待下次再寻个机会,好好问问。
芮妃心思想得远,虽然此刻确实很累,急需休息,但想到女儿被惯坏了,若不先安排好,将来一旦出事,就可能是无法收场的大事。
如此一想,她捧起女儿的脸,又叮嘱道:“有件事,母妃先跟你交个底。”
“何事?”盛琴睁大了眼,以为芮妃想通,准备告诉自己,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芮妃没好气的白了盛琴一眼,这丫头,脑袋里竟瞎想。只道:“后宫妃嫔本就不多,此次又处置了两位,日后,伺候你父皇的人就更少了。自古以来,功臣赏赐,无外乎两种,一是封官加爵;再者就是将其家中适龄女子选入宫中,纳嫔封妃。若无意外,再过几日,这后宫就要新进几位娘娘。琴儿,你要切记,一定不可为此事,乱了规矩,胡说八道。”
“这后宫之中,妃嫔哪里少了?不是有您,还有喜嫔……”盛琴一听,果然沉不住气了,立马就为芮妃打抱不平。
芮妃脸色一变,双手稍稍用力,扣着盛琴脸的力度重了几许,眼睛里满是不安,一把掐断盛琴的话,连连发问:“刚刚是如何答应母妃的?怎就忘了?”
“可是……”
“今时不同往日,你记住,你再也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芮妃之女,而是这后宫至高权力者芮妃之公主,任何话、任何行为都将成为一柄利刃。这柄利刃,不是刺向别人,就是被别人拿着刺向母妃,明白了吗?”芮妃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盛琴并不傻,她自然深知芮妃这些话的意义,但还是不肯认输。转过脸,喃喃道:“母妃,这后宫女子,就只能去爱,而不能被爱吗?”
芮妃松开手,眼神迷离:“生为女子,特别是生为皇家女子,没有资格谈爱与被爱。”嘴上虽如此凉薄,但心里却肯定道:当然有。命在旦夕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丝畏惧,反倒是见到那张脸,那张酷似她的脸,他那随之而来的颤栗,不就是她被爱的证据吗?只是,她这一人的被爱,却是剥夺了无数女人被爱的权利才换取的。与她之外的女人而言,还不如只有爱!
芮妃拾掇心情,又换上笑容,道:“母妃会尽快为你择一良婿,让你远离这一切。”
“琴儿还小,这谈婚论嫁之事,以后再说吧。”盛琴一听此话,赶紧站起来,换了个话题道:“母妃今日之教诲,女儿定牢记在心。母妃竟无恙,那女儿先行告辞了。”
说完,就匆匆逃离。
望着那远去的青色斗篷,芮妃不禁眉头紧锁,这丫头,如此敏感,莫不是心中已有了思春之人?
若是一闲散亲贵还好,怕就怕将心思给了不能给的人。
芮妃长叹一声,顿觉头痛。
只是这盛琴,哪有芮妃的好心思,从玉蕊宫出来后,才记起芮妃的叮嘱,找了一没人地方,将头发捋了捋,裹紧斗篷,不让寝衣外露,这才往自己寝宫走去。
不想半路竟偶遇正在等候盛玄的苏青杨。
白衣飘飘,驻足楼台之上,欲与天际相融,果然是这都城权贵里的一股清流,着实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花痴如盛琴,忽想起自己的打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偷偷绕过去,但苏青杨已有察觉,转头面向盛琴,干净清爽的脸上,无欲无求,无欢无喜,干净得让人想到了宁静致远。
盛琴脸一红,又无处可藏,只好上前寒暄:“将军,刚刚在看什么?”
苏青杨一脸冷漠,简单的回道:“没什么。”
盛琴低下头,又偷偷抬眼细细打量起苏青杨来,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虽没有盛玄那个妖孽好看,但也俊朗得绝非一般人能比,难怪安侨如此倾心于他。只是不知,他现在对他的那个妾室是否还如先前那般一往情深。盛琴心里嘀咕着。
“公主?”苏青杨冷冷的声音再起想起,划破了盛琴的小心思。略微一惊,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围场狩猎,本公主曾替将军解了一次围?”
“末将一直不敢忘。”苏青杨中规中矩的答道。
“那好。”盛琴鬼马一笑,扬起脸,又道:“现在本公主有事相求,将军可愿意还了这个人情?”
“请公主明示。”
盛琴瞧了瞧身后的宫婢,挥挥手,示意她们走开几步。身后那两婢子,悄悄退开三步。
盛琴看了看,不满意,喊道:“退后十丈。”
话音刚落,两个婢子就跑得没了影。
苏青杨看着,不明白这个任性的公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好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确定周遭再无第三人后,盛琴这才放下心,直截了当道:“本公主要你向父皇请婚。”
苏青杨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琴见苏青杨没有半点反应,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次平叛,你也是功臣,想必父皇一定会重赏你。但你现在已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封无可封,无非就是赏一些金银珠宝,如此,也无多大意思。所以,你干脆向父皇请婚,求他把本公主赐给你。若你真贪慕钱财,本公主下嫁之时,带上十箱八箱金银,全送与你,定不要你吃亏。如何?”
“末将生性木讷,只怕会委屈公主。”苏青杨哪里没听明白,只不过是想不做声糊弄过去,让彼此都不难堪。不想,这公主竟还如此细细解释一番,反叫人头疼。
“你,你以为本公主喜欢你?”见苏青杨婉转的拒绝自己,盛琴也不乐意了,又道:“本公主只不过是怕被远嫁他国,如皇姐般客死异乡,才委屈自己,与你一说。”
“既不喜欢,就不必为难自己。”苏青杨仍是目无表情,坚持己见。
“为难不为难的,那都是本公主的事。告诉你,要不是你欠本公主人情,我才懒得找你呢。”
“苏将军欠了皇姐什么人情呀?”苏青杨还未回答,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盛琴一瞧,是盛玄那妖孽正笑得跟朵桃花样,粉红泡泡到处乱飞。知他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急得一把抓住苏青杨的衣领警告道:“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公主定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盛玄瞧着盛琴逃跑的模样,一脸坏笑,踱步走到苏青杨跟前,歪着嘴,道:“你怎么谢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