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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论功行赏
朝堂之上,杜德海当众宣旨。众大臣屏息凝神,听得仔细,盛玄与苏青杨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圣旨中对谋反之人的决断,与当日成帝的密诏全然无二。
处决了叛乱之人,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
太子盛玄、丞相崔立、骠骑将军苏青杨作为第一阶梯功臣,赏赐了金银;那些誓与成帝同生共死的官员则重在加封,原大理寺寺卿苏明士提任御史大夫一职,原吏部侍郎叶立哲升任吏部尚书,原钦定天官钟思竹改任礼部尚书……
眼见着封赏已接近尾声,盛玄略觉不妥的上前一步道:“父皇……”
成帝摆摆手,制止盛玄道:“朕知你要说什么。”语毕,站起来,示意杜德海退后,才道:“此次论功行赏还有一人未被提及,此人就是七皇子盛于。多亏他与太子盛玄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瞒天过海,才能将逆臣贼子一网打尽。按其功劳,本应恢复其皇子尊号,加以重用。但盛于皈依佛门之心已定,不愿再理朝堂之事,朕念其诚心,不忍强留,为此,朕口谕众爱卿:七皇子生母闵氏,品德良善,自入宫以来,深得朕心,为褒奖其品行,着晋升为皇贵妃。七皇子遁入空门,断情断亲,为解皇贵妃思子之苦,着今日起,五皇子盛斯与上官一脉无任何关系,乃皇贵妃亲子,替七皇子尽孝。”
“陛下仁心。”众人一听,齐齐下跪,高呼。
这边前朝皆大欢喜,那边后宫也是热闹非凡。
素芯虽晋升为皇贵妃,但成帝体恤其辛劳,协理后宫之权还是给了芮妃。
梓芮带着众嫔妃给皇贵妃请安道贺后,就依次排开,按品阶就座,对功臣之女举行册封之礼。
芮妃身边的公公,清清嗓子,道:“御史大夫苏明士之女苏兰晋升为兰妃,居兰香阁;礼部尚书叶立哲之女叶青舒晋升为舒妃,居书雅堂;礼部尚书钟思竹之女钟粹,册封为钟嫔,居粹屏宫。请三位小主上前谢恩。”
语毕,三名女子从座席之中款款而出,齐齐跪道:“臣妾谢恩。”
皇贵妃瞧着,望了望一旁的芮妃,梓芮恭敬一笑,不语。
“都起来吧。”皇贵妃淡淡说道。
“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三人这才站了起来。
梓芮细细瞅了瞅三人,均是二八豆蔻年华,一个一身姹紫,贵气逼人;一个一身嫣红,娇艳无比;一个一身嫩黄,明艳动人,果然都是国色天香的俏佳人。心中难免有点伤感,从前只有一个艳冠后宫的蓉妃,成帝都能冷淡自己多年,今此新来了这么三个尤物,只怕这玉蕊宫真的要成冷宫了。
皇贵妃的心境倒平和得多,她本就是一个容貌不出脱的女子,为人之女时,幸得父佑,独享贵妃之尊多年;中途遭遇父亡子贬,从贵妃着降最低侍妾,尝尽这起起伏伏背后的风光无限与冷嘲热讽,心早就看开,也死了。她早已知晓这帝王之心就是块千年寒冰,头脑发热的人捂上去只会伤了自己。好在临到最后,又享子福,荣升皇贵妃。此等荣耀,已是赏无可赏的恩赐,她知足了,自觉就此在这宫中不问世事的颐养天年,倒也不错。
所以眼前这三个女子,美与不美,她倒还真未瞧出个分明来,也懒得动嘴皮子说那些锦上添花的违心话,转而面向芮妃道:“妹妹,姐姐礼佛的时辰到了,剩下的事,就烦妹妹一人代劳。”
芮妃赶紧起身,堂下众妃嫔也一并起身,跪道:“恭送皇贵妃娘娘。”
素芯伸出一只手,懿福宫掌事姑姑忙伸出两手,仔细的搀扶着。
一行人离开后,芮妃率先起身,落座,面露温和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芮妃娘娘。”
梓芮美目一转,这皇贵妃不需要做面子功夫,她芮妃可不行。将这三人挨个赞美一遍后,说了一些宫规,又叮嘱一二,就此散过。
后宫的晋封之礼毕后,前朝也散了。
崔立走在人群里,面带微笑,心里却十分难受。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盛玄会与盛于联手,最让他痛心的是,此前,盛玄竟没有向自己透露半分。曾经那个稚嫩的小子,看来真是长大了。
礼部尚书钟思竹避开同僚,疾步追上崔立,道:“丞相请留步。”
崔立停下脚步,见是钟思竹,赶紧拱拱手道:“原来是钟尚书,恭喜恭喜呀。”
“多谢丞相吉言。”钟思竹靠近几步,弓腰拱手道。
崔立话留三分意,又道:“钟尚书是想在此谢恩?”
钟思竹知自己心太急,但顾不上那么多,小声道:“丞相,三人晋封,为何只有小女封了个小小的嫔位?”
崔立站直身子,挑了挑眉,望着这熙熙攘攘的官员们,冷冷一笑道:“凡事欲速则不达,嫔位自有嫔位的好处,你看那芮妃,皇贵妃都没有她管用。”
“话是如此,只不过……”
“只不过你也是一个礼部尚书,当然比不得御史大夫与吏部尚书。”
崔立及时制止他的话,稍稍提醒道。
钟思竹马上领会其意,哈着腰奉承道:“是下官鲁莽,只要有您丞相在,不管是小女还是下官都是有后福的。”
“你能如此想,甚好。”崔立拍拍钟思竹的肩膀,又道:“苏明士不是我的人,你给我好好盯着他。”
“是,下官懂了。”
崔立放下手,声如洪钟道:“钟尚书,你若真有心去谢恩,大可先去找找杜公公,他可是陛下跟前的晴雨表。”
“多谢丞相指点。”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后,就此分道扬镳。
盛玄在后面瞧着,嗤之以鼻道:“舅舅这般聪明的人,竟会让钟思竹这草包做了自己的跟班,还真是朝中无人了。”
苏青杨略微靠在身后,目无表情道:“若让他知道,当初他费尽心思让你去大理寺替我伸冤,你却一门心思将当时的大理寺卿苏明士揽入麾下,只怕要气得吐血。”
盛玄听罢,不禁皱起眉头,瞪着苏青杨的清汤寡脸指责道:“你怎这般不识好歹,当初在大理寺我可是费尽心思呕心沥血的救你出水火……”
“七皇子已在城郊等候多时,您还是留着这点时间,赶快过去吧。”苏青杨硬邦邦的拦腰截断盛玄的话,提醒道。
“如此木讷,皇姐怎会瞧不见?”
“盛……”
“骠骑将军,你可是在直呼本太子名讳?”盛玄突然转过身,一脸无辜的提高音量说道。
苏青杨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抖动得厉害,终于还是克制下来,狠狠的道:“末将不敢。”
“走吧。”盛玄一副误会澄清的轻松,笑道。
盛玄,你这妖孽!
苏青杨心里一顿怒吼,却又只能跟在这只妖孽的身后,任他戏弄。
十里长亭,修建于出城官道的一侧制高点,远远的,盛玄与苏青杨就看到驻足亭中的那声紫衣。
此情此景,苏青杨不禁感慨道:“他们道是无情却又有缘。”
盛玄也勒住缰绳,抬头远眺,知苏青杨此刻定是想起了苏倩,那日他们二人也在这十里长亭,目送苏倩的马车离去,不曾想,时隔数月,竟又要再次送走盛于。
盛玄释然一笑,道:“他们一个在别居寺出家为尼,一个在大观庙出家为僧,这一寺一庙分立两山头,遥遥相望,倒也是有缘。”
“走吧。”苏青杨简单两字回复,这种缘分,终究是孽缘,让深陷其中的人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不值。
待盛玄与苏青杨步入长亭后,三人面向寺庙方向站立,盛于与盛玄并排而立,在右边,心态最是平和,苏青杨在盛玄左边,但稍稍靠后一步。
“那日你在大殿怒斥父皇的一番话,并非是为了配合我,而是你的肺腑之言吧?”盛玄凝笑轻语。
“不错,盛玄,我对太子之位,皇位其实并不热衷,但我得承认,我非常嫉妒你,嫉妒你独享父母之爱。而我,却只有母爱。”盛于嘴角苦涩,“正因为这份母爱太过珍贵,所以,我要保护好她。”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盛玄肯定的说道。
“我若不摆明立场,母妃即算有幸躲过了上官兴的暗害,来日,也躲不过你盛玄的算计。如何整日提心吊胆,不如为她择一大树庇护。也算是我为人子最后尽的一点孝心。”
盛于说吧,转头看了看苏青杨,终还是未将对苏倩的歉意说出口,又道:“太子既已兑现承诺,那盛于也可了无牵挂的走了。”
说完,也不再行什么虚礼,欲转身离去。
突又想起什么,背身说道:“我知太子的焮侧妃并非丞相庶女,而是我在苏府见过的那位蒙面女子。若我未记错,一年前,她曾在晨曦宫出现过。”
说完,就真的走了。
盛玄与苏青杨面面相觑,盛于此话究竟是何意?一年前,他在晨曦宫见过焮赩,这怎么可能?
“晨曦宫?”苏青杨喃喃道。
“是我母后的寝宫。”盛玄低声答道。
“皇后病逝多年,赩儿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苏青杨不解,盛玄更不解。但他相信盛于应未撒谎,否则,此前他也不会为了仅一面之缘的女子,横生出这么多事来。
只是,赩儿与母后并不相识,她为何要去已经空寂多年的母后寝宫?
为什么?赩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