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救是路人

上官芸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子，求生的意念更是比常人多上几倍。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的慕容若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若是常人，至少得躺上三天。

“醒了？”白锦站在窗边，并没有回头。

慕容若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衫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带着与世隔绝的气息，温润如玉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

“嗯！”慕容若应了一声，虽然醒了过来，可是气息还是很弱。

白锦回头的那一刹那，慕容若差点就尖叫出声。虽然长大后只见过一眼，但她记得很清楚，他是白锦哥哥。

白锦察觉到慕容若看自己的眼神异样，便问了一句：“姑娘可是认识我？”

问出口之后，白锦便有些后悔，自己自幼便离开大晋随着祖父一起镇守弩域，这期间便只回来过一次，怎么可能会有人认识他，尤其还是像慕容若这样的闺阁女子。

慕容若只是淡淡地笑道：“若儿怎么会认识公子呢，不过，公子看似军营之人，怎么会大晚上出入荒野小路之中？”

白锦倒未隐瞒，只是说道：“祖母病重，特回城看望。”至于那条小路，其实是出入大晋城唯一的路，白锦没有解释，慕容若也心知肚明。

慕容若面色苍白，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同慕容府的人抗衡。若是许氏或慕容震再派人过来，只怕她就真的是命悬一线了。面色挣扎，慕容若还是下定了决心。

“公子可否带我回城？我曾是风神医的弟子，学过医术。虽然不及师父，但比起大晋城中的大夫自认是不输给他们的。”

白锦迟疑了几秒，也许是顾及到她会再有危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答应了。

“公子，你这是糊涂了吧？就这么把几个陌生的女子带回府，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向夫人还有太君交代？救了她们一命已经是她们的福气了，不管怎样，你就是不能把她们带回去。”

六九骑着马紧跟在白锦的身边，脸上愤愤不平地说道。六九自幼跟在白锦身边长大，有时说话虽然没谱也不像旁人一样对白锦有距离，但所想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真心实意地为了白锦好。

六九声音很多，轿子里面的三人全部都听到了。白菊气得跺脚，打算冲出轿子讨个公道，手腕却被慕容若紧紧地拉住。

慕容若示意，白菊也不再造次，绿兰又跟着劝了两句之后，白菊才略微冷静下来。

考虑到慕容若的伤势，白锦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自己特意把速度放慢了下来。回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白府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白锦的归来，看到白锦时，一个个全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却又全都不敢靠近。那些丫鬟们看到大少爷比之前见过的模样更加的俊朗帅气，一颗心早就按捺不住地跳动，小脸娇羞。

慕容若下轿时，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打量，有好奇，也有不怀好意。慕容若眉毛舒展不露声色，心中揣测：这个白府，看来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简单。

“锦儿，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吃饭吧，我们大家都等了你一整个下午，饭菜都热了好几次又重新做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说话的是白二爷的夫人李氏，眉角笑得那叫一个舒展，不知道的还以为白锦时她亲生的。

慕容若却听得清楚，这人虽然语气亲昵，但是还是听得出来是在抱怨白锦让大家等了这么久，这架子端的大。慕容若看向白锦时，也瞧到了他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看来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并不好，不过也可能是白锦的性子所致。

慕容若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因为白锦正在示意她跟过去，她有一丝紧张，就好像自己的心思突然被人偷窥了一样。

“锦儿，你这是去哪？不吃饭吗？”李氏看到白锦不说一声就往另外的方向走去，赶紧跟上前又问了一句。

白锦看到白二爷连声招呼都没打，白二爷脸上现在正无比的不好看，对李氏的行为有些唾弃，却没有加以制止。毕竟许氏也是为了他好，他能说什么。

“我先去看祖母，你们吃！”

白锦说完之后，无意中拉起慕容若的手就往老太君的院子走去，吩咐其他人都不许跟着。一双冰冷的眸子吓得李氏也不敢再说话，六九则带着人直接下去休息了。同行的，还有白菊和绿兰两人。

白锦一路拉着慕容若走到了老太君的沁心苑，老太君也许是知道白锦今日回来，竟然出乎意料地醒了过来，尤其在看到白锦还带了一个女子来看她之后，一笑整张脸得褶子都拉扯到了一块。

白锦看到老太君，聚冷的神色立即舒缓了下来。慕容若心中却越来越不安。老太君的病似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出去！”

慕容若突然叫出声，不容白锦发问，厉声说道：“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别偷看！”

白锦最后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慕容若这样的眼神吓到，更不知道为什么会乖乖地走了出去。

把门一栓，慕容若赶紧伸手把脉，脸色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老太君看着白锦走出去之后有些不舍，神智也越发的模糊，最后直接再次晕了过去。

以毒攻毒，老太君中毒已深，已经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再救，只怕这天下最毒的药物便是她体内的万毒之血了。

慕容若黯然，立马伸手将头上的银针取了下来插入老太君的几个重要穴位，体内似是开了几个插孔，毒血不断地向外喷涌而出。毒血散到一半的时候，慕容若把口封住，那支银丝发钗也丢到了一边。

老太君的身子越发的虚弱，慕容若犹豫了一会之后，从身上掏出防身的匕首，匕首是她让秦逸买的，极其珍贵，是罕见品。慕容若手握匕首，在左手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两条很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入老太君的口中。

红润又粘稠，老太君贪婪地吮吸着。最后意识稍稍恢复的时候，慕容若一时疏忽，老太君突然起身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原本应该立即止血的，慕容若却被耽误了好一会儿。等到她强行止住的时候，原本虚弱的身子已经再也撑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锦一直守在门口，明明心急如焚，明明有太多的疑问，明明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白锦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但他始终听从慕容若的吩咐一次都没有进去打扰她。